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八岁的陈晓阳蜷缩在村长家堂屋的角落里,听着大人们压低声音的争吵。
他攥着衣角的手指已经发白,指甲缝里还沾着今早给父母上坟时带回来的黄土。
"这孩子总不能一直住在我这儿吧?
我家已经有三个娃了。
"村长吧嗒着旱烟,眉头皱成"川"字,烟灰簌簌落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
"他爹娘出车祸死了,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亲戚们凑的钱刚够火化。
"村会计翻着账本叹气,算盘珠子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按理说该他大伯家收养...""我家可养不起!
"大伯母立刻尖声打断,手里的搪瓷缸重重磕在八仙桌上,溅出的茶叶水在褪色的毛主席画像下洇出深色痕迹,"去年刚盖了新房,欠了一屁股债。
再说了,又不是我们亲生的,他爹不过是老头子捡来的野种!
"晓阳把脸埋进膝盖,眼泪无声地浸湿了补丁摞补丁的裤子。
他记得父母出事那天早晨,妈妈还给他煮了个鸡蛋,蛋白上撒着几粒粗盐。
爸爸揉着他的头发说周末带他去镇上买铅笔盒,自行车铃铛的脆响还在耳边回荡。
下午放学时,迎接他的却是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运砖的拖拉机翻进了山沟,司机说爸爸最后一刻还死死护着怀里的书包。
"要不送孤儿院吧?
"有人提议。
"县里孤儿院早满了,听说孩子们连饭都吃不饱..."争论声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晓阳抬起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瘦小的女人。
她佝偻着背,蓝布衫被雨水浸得发沉,手里提着个湿漉漉的布袋,袋口露出几株带泥的艾草。
"陶娘,你怎么来了?
"村长问。
女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晓阳身上:"我听说...这孩子没处去?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大伯母嗤笑一声,露出镶着金边的假牙:"王家的,你自己家都揭不开锅了,还想养个拖油瓶?
你家大强昨儿还在村口赊酒喝呢!
"陶娘没理会嘲讽,慢慢走到晓阳面前蹲下。
她粗糙的手指轻轻擦去晓阳脸上的泪痕,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草药汁。
晓阳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艾草混着铁锈的味道,像极了妈妈熬的伤风药。
"娃儿,愿意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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