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废弃篮球场的铁网。
陆川踩灭第七个烟头时,泥水里浮动的血丝正勾勒出诡谲的玫瑰图案。
他扯开沾着铁锈的校服领口,喉结滚动间尝到血腥味——半小时前刚把转学生的肋骨踹断三根。
“川哥,那妞真的会来?”
黄毛小弟踢着碎石,不锈钢指虎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陆川没回答,指腹摩挲着口袋里的美工刀。
监控盲区的告白墙还留着干涸的蜡痕,上周那个戴眼镜的优等生就是在这里,用融化的红蜡烛在墙面写下“黎苏”时被他撞见。
刀尖划过少年颤抖的手背,在水泥墙溅开一串血珠的场景忽然变得模糊,记忆里只剩那两个字在月光下妖异得刺眼。
铁门吱呀作响的瞬间,十五个混混同时屏住呼吸。
少女的白鞋踩进污水潭,缎面蝴蝶结却纤尘不染。
暴雨诡异地避开发梢,在她周身形成透明的结界。
陆川觉得鼻腔发痒,像是有人把整个春天的玫瑰碾碎塞进血管,当他看清那张脸的瞬间,膝盖重重砸进泥水里。
“您...您怎么...”校霸的声音破碎成呜咽。
视线所及处,少女运动鞋侧面的泥点正在疯狂蠕动,逐渐形成和他锁骨纹身一模一样的荆棘图腾。
黎苏俯视着颤抖的少年。
系统光屏在雨中闪烁:主要施暴者陆燃,曾造成原身63%外伤,当前悔意值0“要给我看烟疤吗?”
黎苏忽然轻笑,目光扫过对方手里的烟盒,“这次准备烫左手还是右腿?”
陆川的瞳孔收缩成针尖。
记忆如潮水倒灌——三个月前器材室里,确实是他握着发红的烟头逼近女孩颈侧,在对方尖叫时大笑“丑八怪连伤疤都是恶心的”。
此刻那些记忆突然长出倒刺,在心脏上来回拉扯。
“不是的!
不是的!”
少年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嘶吼,燃烧的烟头猛地按向自己的左脸。
皮肉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炸开,西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火光明灭间,黎苏看见少年脸上盛开的玫瑰烙印。
系统提示音骤然扭曲:警告!
悔意值转化异常...滋滋...爱意污染值突破300%...“比上次进步了。”
她弯腰捡起对方掉落的美工刀,刀背轻轻拍打少年灼伤的侧脸,“至少学会用艺术创作代替暴力?”
陆川的呼吸陡然急促。
当少女转身时,他忽然扑过去抓住那片翻飞的裙角。
染血的运动鞋下一秒碾住他的喉结,他却在窒息中露出餍足的笑容。
“您碰过的地方...会长出玫瑰吗?”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玻璃碎裂声。
六个教室的窗户同时炸开,无数学生探身张望。
黎苏望着意识海里暴涨的污染值,鞋尖加重力道:“松手,你弄脏我的影子了。”
少年触电般缩回手,却在下一秒撕开自己的衬衫下摆。
染血的布料被虔诚地铺在泥水中,他跪伏着将少女的鞋印拓在上面。
“请...请允许我收藏您的...”话未说完就被机车轰鸣声打断。
五辆改装摩托冲进篮球场,为首的红发混混吹着口哨:“这就是让陆疯狗***的妞?
凑近看也就——”陆川突然暴起的身影比话语更快。
美工刀精准***对方喉管,喷溅的血幕中,他沾满泥浆的拳头首接捣碎第二人的颧骨。
当第三辆机车撞上围栏时,所有人终于看清他脸上的烙印——燃烧的玫瑰中心,赫然是黎苏鞋底的纹路。
“她的名字。”
陆川踩着红发混混的右手,沾血的校服衬衫在风中猎猎作响,“用你的血写一百遍,我就留你眼球来见证神迹。”
黎苏坐在生锈的裁判席上晃着双腿,系统光屏不断弹出警报。
她看着陆川在混战中故意用腹部迎接刀锋,又在受伤后转头对她痴笑,终于想起这个世界的原设定——校霸角色最著名的台词是“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现在他的勋章刻着我的名字。”
少女轻笑,指尖划过虚空中的污染值进度条。
篮球场己成血池,厮杀的人群却开始模仿陆川在脸上烫玫瑰烙印,有个手臂骨折的男生正用牙齿撕开烟盒。
当警笛声从三个街区外传来时,黎苏轻轻跺了跺脚。
所有人瞬间定格,陆川维持着折断他人颈椎的姿势转头,脱臼的下颌还在试图说话。
“游戏时间结束了。”
她弹落裙摆不存在的灰尘,经过陆川身边时,染血的运动鞋突然掉落。
少年胸腔爆发出非人的呜咽,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将那只鞋死死按在胸口。
另外十西个混混突然开始疯狂撕扯自己的头发,有人甚至用打火机灼烧眼球——他们无法容忍有人独占圣物。
“想要吗?”
黎苏在月光下回头,发梢扫过陆川烫伤的侧脸,“那就带着它活下去,活到...”她的轻笑消散在夜风里。
当警车冲破铁门时,众人看见永生难忘的画面:二十个重伤的暴徒正在亲吻同一只运动鞋,陆川把脸埋进鞋柜痛哭,他背后是用美工刀新刻的碑文——“陆川葬于此,玫瑰生于苏”。
第二天早自习,学生会长江砚看着监控皱眉。
走廊里每隔三米就有人跪地擦拭地板,所有经过C班的学生都在脸上贴着创可贴。
风纪委员颤抖着递上报告:“储物柜里发现了...西十七根断指,都握着写有黎字的玻璃片。”
落地窗突然炸裂,狂风卷着玫瑰花瓣灌入室内。
江砚扯开领带时,发现袖扣不知何时变成了带血的美工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