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魔都褪去了白日的喧嚣，东方明珠塔像根刺入夜空的水晶针，塔顶的“天玑阁”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林砚攥着染血的玉牌，站在塔底旋转门前，看着玻璃倒影中自己凌乱的发型和浸透雨水的T恤，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是史上最寒酸的“凌仙宗传人”。
旋转门自动开启的瞬间，一股暖意裹挟着檀香扑面而来。
大厅空无一人，电梯按钮旁挂着块青铜牌，刻着“心诚则灵”西个字。
林砚伸手触碰按钮，指尖刚碰到“88层”，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隐藏的石阶，石阶尽头浮动着一扇朱漆木门，门上贴着褪色的“招财进宝”春联。
“这装修风格……”他挑眉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竟是古色古香的楼阁。
雕梁画栋间悬挂着数十盏琉璃灯，灯油竟是凝成液态的灵气，柔和的光芒中，能看见穿着汉服的少女端着青瓷茶盘飘过，茶盘里的龙井茶叶上还沾着露珠状的光点。
“见过凌仙令！”
少女忽然驻足，对着他手中的玉牌福了福身。
林砚这才注意到她腰间挂着枚银色铃铛，与自己碎掉的那枚形制相同。
少女抬手轻挥，空中浮现出一道微光组成的阶梯：“苏长老在顶楼静室等候，请随奴婢来。”
“奴、奴婢？”
林砚差点咬到舌头，“现在都2024年了，还这么叫？”
少女掩唇轻笑：“宗门规矩难改，公子随我来便是。”
踏上光阶的刹那，林砚感觉身体变轻了，仿佛踩在云端。
抬眼望去，每层楼阁都有不同景致：二层摆着满墙玉简，竟有机械臂在自动整理归类；五层飘来饭菜香，穿着围裙的厨师正用灵气颠勺，铁锅下跳动着幽蓝的火焰；八层最热闹，几个穿着卫衣的年轻人围坐在一起，手里捧着《金丹期手机维修指南》，桌上摆着拆开的笔记本电脑，主板上缠绕着灵脉草。
“现代修真，果然玩得花。”
林砚低声感慨。
顶楼静室门前，少女欠身退下。
雕花木门缓缓开启，檀香突然浓烈起来，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玫瑰香。
室内烛火摇曳，一位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正跪坐在蒲团上，素手拨弄着青铜香炉。
她抬头时，林砚瞳孔骤缩——这不就是玉简里那位落泪的白衣女子？
“你终于来了。”
苏清禾放下香匙，起身时衣袂轻扬，“我是苏妄言长老座下弟子苏清禾，奉师命镇守天玑阁。
方才感应到天机脉令破碎，可曾见到我那师叔？”
她眼角的泪痣在烛光下泛着红点，林砚下意识攥紧玉牌，想起老者临终前的叮嘱，还有那条诡异的短信。
母亲的照片在手机里静静躺着，照片上她戴着与苏清禾同款的翡翠镯子，镯子内侧隐约可见“凌仙”二字。
“前辈陨落了。”
林砚垂眸避开她的目光，将老者遇袭的经过简略复述，刻意隐去玉简中镜中女子的画面，“他说血魔宗在找凌仙镜，让我来寻苏妄言长老……”“师尊闭关己有百年，怕是指望不上了。”
苏清禾轻叹，指尖拂过香炉，香灰突然凝成八卦图，“不过你体内的灵气倒是奇特，竟能融合都市浊气。
来，让我看看你的灵根。”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淡蓝色符文。
林砚刚要触碰，余光忽然瞥见香炉里的香灰——八卦图边缘竟有几缕黑色纹路，像极了血魔宗邪修身上的绷带。
记忆突然闪回：便利店门口的香奈儿女人，她的翡翠镯子内侧也有类似的纹路！
“等等！”
林砚后退半步，灵气在脚底凝聚，“您的镯子……是从何处得来？”
苏清禾的指尖顿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自然是师尊所赐，怎么？”
“那镯子上的纹路，和血魔宗的‘噬灵咒’很像。”
林砚握紧拳头，灵气在拳心噼啪作响，“还有，您身上的玫瑰香——方才在雨中，那个邪修身上也有这种味道。”
静室内温度骤降。
苏清禾的笑意凝固在脸上，指尖符文突然转为血红，香炉里的香灰爆射而出，化作无数细针朝他面门袭来。
林砚本能地侧身翻滚，撞翻了身后的博古架，青瓷花瓶碎落的瞬间，他看见瓶底刻着的血魔宗图腾。
“聪明的小子。”
苏清禾缓步逼近，长裙下摆渗出黑色雾气，“凌仙镜选中的人果然不简单。
可惜啊，你母亲藏了一辈子的碎片，终究还是落在我手里——”她抬手扯下翡翠镯子，镯子裂开的刹那，露出里面裹着的血色碎片。
林砚瞳孔剧震，终于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唇语——她说的不是“照顾好自己”，而是“碎镜在镯中”！
“原来你早就知道！”
苏清禾尖啸着扑来，指甲瞬间变长三寸，尖端滴着黑血，“把你体内的玉简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千钧一发之际，林砚突然福至心灵，伸手按住墙面的“招财进宝”春联。
金光闪过，春联竟化作一道传送符，将他卷入刺眼的光芒中。
坠落感袭来的瞬间，他听见苏清禾的怒吼，还有某个熟悉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来地下三层，我带你找凌仙镜。”
失重感消失时，林砚摔在一堆旧报纸上。
抬眼望去，昏暗的地下室里堆满了杂物：生锈的算盘、断弦的古琴、还有个蒙着灰尘的VR头盔，头盔屏幕上跳动着一行字：“欢迎来到凌仙宗资料库，认证中……认证成功，林砚道友您好。”
“靠，连VR都有？”
他拍掉身上的灰，忽然看见墙角立着面青铜镜，镜面布满裂纹，却在他靠近时泛起微光。
镜中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影像，她穿着与苏清禾同款的白衣，却没有泪痣。
“小砚，如果你看到这段灵识，说明血魔宗己经动手了。”
母亲的声音带着静电杂音，“凌仙镜本是宗门重宝，五百年前为护苍生碎裂成九块。
我拿走的碎片里藏着当年掌门的临终叮嘱——真正的凌仙镜，其实藏在……”影像突然雪花乱闪。
林砚急得伸手触碰镜面，裂纹中渗出点点金光，钻入他的眉心。
剧烈的头痛袭来，他看见无数画面闪过：魔都地铁线路图与灵脉走向重叠、黄浦江底沉睡着巨大的青铜阵、还有苏清禾站在东方明珠塔顶，将血色碎片嵌入某个凹槽……“叮——”电梯提示音惊破黑暗。
地下室的铁门缓缓开启，冷白色的灯光中，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手里转着枚银色铃铛，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新人吧？
第一次激活凌仙令就惊动长老院，够猛啊。”
男人抬手抛来包湿巾：“先擦擦血，带你去见阁主。
对了——”他眨眨眼，“别信镜子里的女人，尤其是穿白衣的。”
林砚擦去额头的血迹，发现湿巾上印着“凌仙宗专用”字样，右下角还有个二维码。
男人转身时，风衣下摆扬起，露出后腰别着的——竟是把刻满符文的格洛克手枪。
“这世界比你想的更疯，小子。”
男人按下电梯按钮，“欢迎加入都市修真界。”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林砚听见地下室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他转头望去，青铜镜的裂纹中渗出更多金光，某块碎片里倒映出苏清禾的脸，她正对着通讯器冷笑：“通知血河老祖，凌仙镜碎片就在资料库，还有……那个叫林砚的小子，他的灵根……很特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