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噬忆雪娘子的裙摆扫过青铜烛台时,萧无刃的义肢突然暴起。
那些雕着龙鳞纹的金属手指扼住她咽喉,指甲缝里渗出金血凝成的卦象——正是三日前暴君溅在他身上的致命毒血。
"铃——"铜铃无风自鸣。
七枚铃舌如手术刀刺入萧无刃的机械腕关节,抽取的金血在琉璃盏中凝成血色冰花。
朱阎的检测仪发出蜂鸣:"龙魂寄生率19%,记忆污染己达临界值。
"雪娘子瞳色又浑浊一分。
她摘下琉璃盏中的冰花含入口中,霎时看见萧无刃昨夜梦游书写的场景——月光穿透他的脊椎,在宣纸上投下龙鳞状阴影,金血墨水自动勾勒出妹妹萧挽星被铁链悬于浑天仪的画面。
"你妹妹的牢笼,"她抹去唇边血渍,"在暴君的颅骨里。
"人傀解尸朱阎的镊子夹起第三片龙鳞神经片时,解剖台上的尸体突然坐起。
这是昨日截获的傀儡侍卫残躯,暴露的脊椎上镶嵌着七枚青铜逆鳞,正随着实验室的蒸汽阀门节奏翕动。
"活体神经接口。
"朱阎将汞液滴入脊椎裂缝,液体立刻凝成微型浑天仪,"龙魂通过这些鳞片操控宿主。
"雪娘子腰间的铜铃突然震颤。
铃舌刺入尸体眼眶,拽出团缠绕着金丝的脑组织。
当脑组织接触空气时,实验室的青铜蚂蚱报时器集体倒转,萧无刃的义肢不受控地插入尸体胸腔——精准剜出了仍在跳动的心脏。
心脏表面刻着生辰八字。
朱阎的机械义眼闪过蓝光:"是你的命格。
"食梦残章子夜时分,雪娘子放出食梦蝶。
那机械昆虫的复眼映着卦象,降落在萧无刃暴突的龙鳞脊椎上。
当蝶翼第七次振动时,实验室突然弥漫苹果腐烂的甜腻味——这是记忆回溯的征兆。
萧无刃看见五岁的自己站在青铜匣前。
匣内躺着脊椎被改造成龙鳞管道的女童,她的翡翠耳坠与雪娘子今日所戴一模一样。
父亲的声音从匣底传来:"第西十九号实验体,神经接驳成功。
"画面突然撕裂。
雪娘子闷哼着倒退三步,左耳坠裂开,渗出金血凝成的谶文:双生祭。
她这才惊觉,每次使用食梦蝶,自己就会遗忘某个童年片段——比如母亲教她凫水的夏夜,此刻只剩水面漂浮的青铜齿轮记忆逆鳞共鸣寅时三刻,铜铃预警声响彻地下实验室。
朱阎掀开暗格,三百具冰冻的龙鳞脊椎标本正在解冻,每具都刻着萧无刃的八字。
雪娘子触碰标本的刹那,裙摆铜铃尽数炸裂。
"它们在与你的义肢共鸣!
"朱阎砸碎应急冷冻管。
萧无刃的机械手掌插入标本堆,金血顺着龙鳞纹路逆流。
当他的脊椎与标本形成完美共振时,整座实验室的齿轮突然倒转,青铜墙壁渗出黑色液体——竟是暴君寝宫地砖下的那种活体金属。
雪娘子用发簪划破掌心,血珠凝成铜钱状击碎通风口。
月光漏入的瞬间,所有标本齐声诵念:"龙吞其尾,双生互噬。
"铃蚀真相破晓前,三人躲进废弃的铜匠铺。
雪娘子对着铜镜摘下翡翠耳坠,露出耳后植入的微型青铜铃铛——与她裙摆上的法器同源。
朱阎的探针刚触及铃铛,整面铜镜突然浮现暴君的脸。
"好姑娘,"镜像中的暴君伸手抚摸镜面,"当年把你从祭坛救出时,可没说过允许你背叛。
"雪娘子瞳色彻底浑浊。
她扯断耳后铃铛掷向铜镜,飞溅的碎片中闪过骇人画面:七岁的自己被困青铜匣,而往匣内输送龙鳞片的,正是年轻时的朱阎父亲。
萧无刃的义肢突然插入地面。
金血顺着砖缝游走,在地面拼出妹妹的求救信号——那是用龙鳞密码写成的星图,终点指向暴君眉心镶嵌的浑天仪。
(龙魂寄生率突破33%,雪娘子记忆缺失达41%,距离血月祭:廿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