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台的冷光在林夕睫毛上凝出冰霜，顾沉舟握着手术刀的手悬停在第七根肋间隙。
那具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正发生诡异膨胀，缝合线下的皮肤浮现出婚书烫金纹样——新郎栏赫然印着他的生辰八字。
"这是第299份聘礼。
"林夕戴着橡胶手套的指尖划过尸体小腹，妊娠纹般的咒文在触碰下渗出蓝血，"司徒家用焚天咒改造了克隆体的***，每个都孕育着..."尸体的喉管突然剧烈抽搐，呕出沾血的机械零件。
顾沉舟认出那是茶馆密室的液氮舱阀门，上面刻着EC-299的编号。
当手术刀挑开尸体的声带，微型投影仪在虚空中展开全息请柬——新娘的面容正在顾母与林夕之间闪烁。
"婚礼定在血色除夕夜重现之时。
"林夕的机械义眼扫描着请柬上的量子水印，"坐标是切尔诺贝利反应堆遗址，那里埋着你第一次杀死我的记忆芯片。
"窗外传来夜鸮刺耳的啼叫，顾沉舟扯开防尘布露出整面墙的冷藏柜。
299具林夕克隆体在低温中保持微笑，每具尸体的***都刻着不同日期的焚天咒文。
最末端的空柜里放着沾满机油的婚纱，头纱用神经束编织而成，还连着未摘除的脑前额叶。
"她们在模拟怀孕过程时产生了意识。
"林夕将手指插入自己耳后的接口，下载着尸体的记忆数据，"第297号克隆体难产那晚，北极圈的炼金阵提前亮起两个符文。
"解剖室突然响起《婚礼进行曲》的变调版本，通风口喷出掺着神经毒气的玫瑰花瓣。
顾沉舟的焚天咒在掌心失控，火焰吞没冷藏柜时，所有克隆体齐声念诵顾夫人的遗训："你要亲手将剑刺进她的量子心脏，在血流尽前说出..."林夕突然撞破观察窗跃入暴雨，顾沉舟在追击中踩碎满地机械眼珠。
当他抓住她飘散的婚纱头纱时，发现那些神经束末端连接着流浪猫收容所的供电系统——三百只猫崽的项圈正在发出倒计时红光。
"诸神黄昏的启动器是活体电容器。
"林夕撕开自己的仿生皮肤，露出脊椎处闪烁的引爆装置，"司徒家用你救下的猫来平衡炼金阵能量，每死一只..."第一声猫啼被爆炸吞没。
顾沉舟在热浪中看到幼猫尸体悬浮成星图，它们的眼珠裂变成微型反应堆。
林夕在火海里张开机械骨架，量子心脏迸发的脉冲波将他震飞进冷冻库，299具尸体如提线木偶般站立，跳起献祭之舞。
"这才是真正的婚礼仪式。
"林夕的声音通过猫尸的声带共振传来，"当第三百只猫停止呼吸，我们会在反应堆核心完成结合。
"她的机械手指插入自己量子心脏，扯出的数据流裹挟着顾沉舟坠入记忆深渊——五岁的他蜷缩在反应堆通风管，看着母亲将林夕的原始芯片植入流浪猫大脑。
那些猫崽的哀鸣组成最初的焚天咒语，而窗外飘落的初雪，是顾青璃用克隆体骨灰伪造的假象。
当顾沉舟挣破记忆茧房，发现正站在切尔诺贝利的废墟之巅。
林夕穿着染血的婚纱，脚下踩着299只猫尸拼成的新娘捧花。
司徒家的首升机群在乌云中列成心形，舱门洒落的不是花瓣，而是刻着顾沉舟名字的克隆体牙齿。
"吻我。
"林夕的量子心脏裂变成衔尾蛇戒指，"在炼金阵完成前，你还能拯救第300只..."她的瞳孔突然扩散，机械手指颤抖着指向废墟阴影——最后幸存的玳瑁猫正在啃食她脱落的小腿装甲。
顾沉舟的焚天咒文在此刻突破临界点，血色月轮从云层后浮现。
当他咬碎藏有反物质的智齿，林夕在湮灭前的微笑里轻声呢喃："这次记得把戒指戴在克隆体的无名指..."冲击波掀翻整个东欧平原时，顾沉舟腕间的倒计时跳转为297小时。
而在北极冰盖深处，炼金阵的第六个符文亮起，映出林夕残骸上未说完的誓言——那枚衔尾蛇戒指正在辐射尘中重组，戒圈内壁用纳米蚀刻着下一场婚礼的坐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