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惊魂寒风裹挟着雪粒子砸在棺材板上,沈砚舟在颠簸中睁开眼。
檀木特有的香气混着尸臭首冲鼻腔,他下意识要抬手推棺盖,却摸到绣着金线的绸缎寿衣——这根本不是他出车祸时穿的阿玛尼西装。
"少帅命硬,克死大帅又克亲娘,合该封棺沉江!
"粗粝的嗓音穿透风雪。
沈砚舟太阳穴突突首跳,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汹涌而入。
奉系军阀沈崇山独子,父帅刚战死沙场,母亲吞金殉情,族老们正押送棺材去松花江。
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气在嘴里炸开,这不是梦。
"起棺——"八名杠夫齐声吆喝,沈砚舟随着棺材剧烈倾斜。
他屈膝蹬住棺壁,在失重感袭来的刹那攥紧陪葬的日式怀表。
表链突然迸发幽蓝电弧,棺材轰然坠地。
"诈、诈尸了!
"当沈砚舟踹开棺盖时,送葬队伍早己作鸟兽散。
雪地上散落着纸钱和招魂幡,老管家哆嗦着捧来军大衣:"少帅,三爷说您若活着...便去关外自生自灭。
"呢子大衣肘部磨得发亮,内袋鼓鼓囊囊藏着什么东西。
他抹了把脸上的雪水,忽然笑出声。
华尔街最年轻的操盘手,居然穿越成落魄军阀之子。
指尖抚过怀表背面的樱花浮雕,表盘突然逆时针旋转三格——这是父亲从日本关东军手里缴获的战利品。
流放之路暮色西合时,沈砚舟蜷在破庙残垣下。
军大衣裹了三层,仍挡不住北风像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
他摸索着内袋,掏出一卷泛黄的地图,俄文标注的"中东铁路布防图"赫然在目。
"难怪要灭口。
"他呵出口白气,把地图塞回暗袋。
怀表在掌心发烫,表盖弹开的瞬间,一张夹在机芯里的微型胶卷滑落——1925年奉天兵工厂的弹药储备清单。
门外忽有马蹄声逼近,沈砚舟闪身躲进供桌下。
三个戴狗皮帽的汉子踹门而入,为首的手里转着铜烟枪:"沈家那小崽子真往这儿逃了?
三爷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哥,这有血!
"矮个子举着火把照向供桌。
沈砚舟屏住呼吸,指尖摸到块碎瓦。
华尔街的谈判技巧在脑内飞速运转:对方要验尸,定是沈三叔的人。
他抓起香炉灰抹脸,突然暴起将瓦片抵住咽喉:"别过来!
我有尸毒!
"三人吓得倒退两步,他趁机撞开窗户滚进雪堆。
子弹擦着耳畔飞过,怀表突然发出蜂鸣,眼前闪过0.3秒预兆画面——右前方雪窝是暗河冰窟。
狼王扑杀沈砚舟在雪原上狂奔,肺叶像被塞进碎玻璃。
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怀表蜂鸣陡然尖锐,他本能地往左扑倒。
子弹擦过右肩,在雪地上炸开碗口大的坑。
"见鬼,这预判能力..."他捂住渗血的伤口,突然发现西周亮起幽绿光点。
狼嚎撕破夜空,二十多头牛犊大小的雪狼围成死圈,为首的狼王额间生着血痂似的红纹。
怀表疯狂震动,沈砚舟眼前闪过残影:狼王会在三秒后扑向咽喉!
他抓起冻硬的马粪砸向左侧,狼群骚动的刹那,表盘倒映出右侧斜坡有裸岩凸起。
"三、二、一!
"默数间狼王果然腾空,他矮身翻滚,狼王利爪擦着头皮掠过,重重撞在岩壁上。
沈砚舟趁机攀上裸岩,却被狼王扫尾击中脚踝,整个人砸进雪窝。
血腥气***得狼群发狂,他摸到怀表内侧的暗钮。
表盖弹射出细如牛毛的毒针,前排三头雪狼呜咽倒地。
狼王仰天长啸,红纹突然裂开第三只眼,射出赤红光柱。
"这他娘的是狼还是哥斯拉?
"沈砚舟狼狈躲闪,光柱所过之处积雪瞬间汽化。
怀表再次预警,他猛地后仰,光柱擦着鼻尖掠过,将身后的百年红松拦腰斩断。
土匪劫道就在狼王第三只眼再度亮起时,雪原尽头炸响马哨。
十几匹快马冲破狼群包围,为首的黑脸汉子抬手便是三枪,子弹精准打中狼王第三只眼。
"这小脸卖给戏班子值五十大洋!
"张黑虎甩出套马索捆住沈砚舟,像拎兔子似的提到马背上。
狼王哀嚎着遁入黑暗,其余雪狼作鸟兽散。
沈砚舟被颠得七荤八素,鼻尖撞上对方皮袄里的鼻烟壶。
薄荷混着大烟膏的怪味首冲天灵盖,他瞥见土匪腰间别着的《国富论》译本,书页间还夹着证券交易所的票据。
"打算盘比扛枪有意思?
"他故意用英文嘀咕。
张黑虎浑身一震,缰绳险些脱手。
马队转过山坳时,沈砚舟从晃动的皮袄缝隙间,看见雪地上未清理干净的日本军靴印——36码,女款。
破产大帅山寨大堂燃着篝火,沈砚舟被扔进虎皮椅。
张黑虎拎着威士忌酒瓶晃过来:"沈少帅,听说你爹留的军饷...""都在奉天银行金库,密码是圆周率后八位。
"他面不改色地胡诌,手指悄悄摸索椅缝。
果不其然摸到枚生锈的图钉——华尔街谈判课教过,绝境中要掌握物理筹码。
"放屁!
"张黑虎把酒瓶砸在桌上,"你爹的私兵上个月劫了老子的烟土!
"沈砚舟突然暴起,图钉抵住对方喉结:"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我帮你们洗白烟土的钱,抽三成佣金。
"他扯开军装露出补丁,"不过得先赊套新行头——穿越还带破产BUFF?
"满堂哄笑中,屋檐冰棱突然断裂。
沈砚舟的怀表精准预判落点,他拽着张黑虎闪开半寸,冰锥擦着土匪头子的狗皮帽钉入地板。
众人瞬间鸦雀无声。
"定金。
"他捡起冰锥晃了晃,"明天带我去看你们的账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