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蹲在溪边,小心翼翼地清洗着手中沾血的猎刀。
初春的山泉水还带着刺骨的寒意,冻得他手指发红,但他早己习惯了这种不适。
十七年的山村生活,让他比同龄人更能忍耐。
"立儿,动作快些!
天黑前我们得赶回村里。
"父亲韩铁山在不远处喊道,他正忙着将今天猎到的野兔和山鸡捆好。
"知道了,爹。
"韩立应了一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站起身来。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溪水对岸的岩壁上闪过一道微光。
那光芒极淡,若不是阳光正好从云层缝隙中斜射下来,根本无从察觉。
"爹,我去那边看看。
"韩立指向对岸。
韩铁山抬头望了望天色,皱眉道:"别走太远,这季节山里天气说变就变。
"韩立点点头,踩着溪中突出的石块跳过水流。
靠近岩壁后,他发现那光芒来自一道几乎被藤蔓完全遮盖的裂缝。
拨开层层植物,一个勉强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爹!
这里有个山洞!
"韩立回头喊道,声音中难掩兴奋。
韩铁山闻声赶来,打量了一番洞口,从腰间取下火折子:"我走前面,你跟紧了。
"洞内幽暗潮湿,火光照亮了两侧岩壁上奇特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走了约莫二十步,空间豁然开朗,一个约三丈见方的石室出现在眼前。
石室中央有一具盘坐的人形骨骸,身上的衣物早己风化殆尽,只剩几片暗绿色的碎片挂在骨架上。
骨骸前方的地面上,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青铜古镜和一本薄册子。
"这...这是仙人遗骸?
"韩铁山声音发颤,手中的火折子微微晃动。
韩立心跳加速,他曾在村里的老人口中听过修仙者的传说,却从未想过会亲眼见到。
他小心地绕过骨骸,拾起那两样物品。
青铜古镜只有半块,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暴力折断。
镜面布满铜锈,却仍能模糊照出人影。
而那本册子封面上写着《长春功》三个古朴大字。
"爹,我们..."韩立话未说完,洞外突然传来轰隆巨响,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
父子二人脸色大变,急忙冲出洞口,却见溪水己暴涨成湍急的洪流,上游处传来树木倒塌的轰鸣。
"山洪!
快跑!
"韩铁山一把拉住儿子,向高处奔去。
洪水来势汹汹,转眼间就没过了他们的膝盖。
一块被冲下的巨石撞在韩铁山背上,他闷哼一声,松开了抓着韩立的手。
"爹!
"韩立惊恐地看着父亲被冲向下游,自己也被水流裹挟着撞向岩壁。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死死攥住了青铜古镜和那本《长春功》。
......韩立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上盖着粗布被子。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药草味,墙壁上挂着几束风干的草药。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韩立转头,看见一个身穿灰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床边。
男子面容瘦削,眼窝深陷,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是能看透人心。
"我爹...我爹在哪?
"韩立挣扎着要起身,却感到全身剧痛。
灰袍男子按住他:"你父亲没事,被下游的村民救了。
至于你..."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若不是我路过,你早就没命了。
"韩立这才注意到男子衣襟上绣着一个小小的"七"字,周围环绕七把利剑的图案。
"您是...七玄门的人?
""老夫墨居仁,七玄门长老。
"男子微微颔首,"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韩立。
""韩立..."墨大夫喃喃重复,突然伸手扣住韩立手腕。
一股冰凉的气流顺着手臂窜入体内,韩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意思..."墨大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根骨奇特,很适合修炼我七玄门医术。
救命之恩,当以拜师相报,你可愿意?
"韩立怔住了。
七玄门在方圆百里内威名赫赫,能成为其弟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但首觉告诉他,这位墨大夫收他为徒并非出于善心。
见韩立犹豫,墨大夫又补充道:"你父亲己同意此事。
作为补偿,七玄门会给你家二十两银子和两亩良田。
"韩立握紧了手中的物品——不知何时,那半块青铜古镜和《长春功》己被塞回他手中。
他隐约感到,这两样东西或许能改变他的命运。
"弟子拜见师父。
"韩立强忍疼痛,在床上行了拜师礼。
墨大夫满意地笑了:"好好休息,三日后我们启程回七玄门。
"待墨大夫离开后,韩立才松开紧握的手。
青铜古镜边缘割破了他的掌心,几滴鲜血渗入镜面,竟被缓缓吸收。
与此同时,《长春功》的书页无风自动,翻到了第一页,上面绘着复杂的人体经脉图,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韩立心头一震,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捡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三日后,伤势稍愈的韩立跟随墨大夫踏上前往七玄门的路。
临行前,父亲韩铁山将家中祖传的猎刀塞给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立儿,江湖险恶,万事小心。
"韩立重重点头,转身跟上墨大夫的脚步,迈向未知的命运。
山路蜿蜒向上,七玄门所在的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韩立摸了摸怀中的青铜古镜和秘籍,心中既忐忑又期待。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村子的当晚,一个黑影潜入那个神秘山洞,在发现骨骸前的物品不见后,发出了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