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丞相府寂静无声,书房却在上演一场戏剧。
“徐津,本名徐大柱,曾得状元后被皇上提拔为朝廷命官,却在去年中旬,强要了一女子后杀害并埋尸荒野,做过一次肮脏事后便愈发不可收拾,在今年又强要了几名女子。
徐津,方才我所说之事可否属实?”
此时的徐津还不知大祸临头,***的目光落在眼前一身红衣,身姿曼妙的女子身上,虽然她带着斗笠,却能透过斗笠上那红色的纱巾,看见她模糊的脸,虽然看不太清楚,但也能够确定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徐津颇为得意的点点头,语气轻蔑:“是那些女人爬上了我的床,我可没强迫她们,一群贱女人,死了便死了。”
宣祈冷冷的看着他,沉声道:“有人买你的命,既然你承认了,那你该死了。”
此时的徐津才感受到恐惧,手指颤抖着指着宣祈道:“你……你是谁?”
宣祈抽出环在腰间的软剑,缓缓向他靠近,犹如地狱恶鬼。
徐津被吓得瘫坐在椅子上,惊恐的看着她,声音颤抖:“我可是朝……朝廷命官,杀了我,皇上不……不会放过你的!”
宣祈高举软剑,“鬼狱主宰恶魂。”
一剑封喉。
人死后听觉是最后消失的,徐津隐约听见她说:“我乃鬼狱阁主——宣祈!”
宣祈平静地看着徐津的尸体,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擦拭着手中的软剑,淡淡道:“离昭。”
话音刚落 ,宣祈身后倏地出现一个人。
此人一身夜行衣溶于黑夜,如同一条隐于暗处等待猎物的毒蛇。
“属下在。”
禼昭单脚跪地,右手覆于心口呈恭敬状。
“如何处理,你知道的。”
“是”离昭悄悄抬眼看了眼宣祈的背影,又迅速低下去,表情犹豫。
宣祈将软剑重新环住腰身,“起来。
要说便说。”
离昭起身,抿了抿唇道:“近日鬼狱频繁收到同一个任务,但……都找不到传信之人。”
“要杀之人可清白。”
“查过,是清白之身,从无害人之行。”
“对方用什么传信?”
“信鸽。”
“没有跟着信鸽查找?”
宣祈转身看她“想查,但信鸽一送到信便死了。”
宣祈沉默片刻,道:“要杀之人是谁?”
“永川王——商执。”
宣祈一怔,喃喃道:“三皇子……”宣纸转身看向窗外的人影,不禁感叹道:“京都要变天了。”
鬼狱频繁收到同一个任务,醉玉楼总有人来闹事,两者看似毫无关系,但联系到背后之人,却又紧密相连。
“徐津己死,雇主可要进来看看?”
窗外人影消失,门从外被打开,来人一身书生气,看起来十分无害。
宣祈与黎昭看向书生。
书生看着死不瞑目的徐津,又哭又笑,“小妹,他死了,哈哈哈哈,他死了!”
书生是孤儿,从小便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妹妹从小相依为命,为了给妹妹更好的生活,书生努力考取状元,不曾想书生进京赶稿之际,妹妹偷偷溜溜出来被徐津盯上,带回府中玷污后杀害。
书生为了给妹妹报仇,放弃科考。
他知道江湖上有个组织叫鬼狱,专杀恶人,但前提是要有钱。
于是书生为人抄书,为人读信,努力赚钱,后来他赚够了钱,将信纸与银子一同放入竹筒中,顺着碧清河的流水,传入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书生跪地痛哭,口中不断喃喃:“小妹,他死了,我为你报仇了。”
“将证据摆在明处”宣祈吩咐道这是鬼狱的规矩,杀完人后,要将此人的恶行摆在明处,让大理寺之人认清此人不是清廉、无害之人。
“是。”
宣祈看着痛哭的书声,提醒道:“药效快到了,再不走,待人醒来,便难了。”
书生用袖口抹了抹眼泪,转身离去,背影落寞又孤寂。
离昭站在宣祈身后,小声道:“阁主,我们也该走了。”
宣祈看着书生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京都要乱了,有人想打破现在的太平。”
离昭皱了皱眉,语气坚决,“属下会保护好阁主,鬼狱所有人都会。”
宣祈轻笑一声,看向挂在天边的明月,“我是怕我护不住你们。
离昭,若我护不住你们了,你就带着鬼狱所有人跑得远远的,不要再做杀人的事,好好生活。
走吧,该回去了。”
离昭叹了口气,跟上宣祈的步伐。
…………次日清晨,空气黏哒哒的附着在身上,窗外雨滴啪啪啪的打在地上,吵人心烦。
晏折柳睁开眼,轻咳了几声,她只觉喉咙干的首冒烟,哑声道:“ 听……咳咳……咳咳……听竹。”
听竹急急忙忙跑进来,见自家小姐趴在床沿首咳,忙倒了杯水递到晏折柳嘴边。
晏折柳就着她的手大口大口喝着。
喝完,晏折柳终于觉得好受了。
听竹苦着一张脸,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也不知老爷怎么想的,把这岚亭轩给小姐您住,这破破烂烂的,西面漏风,小姐身子本就不好,今日又下雨,若不是老夫人送来的炭火,您可就感染风寒了。”
晏折柳好笑的看着听竹,缓声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我早就习惯了,帮我更衣,今日我们还要去向祖母请安。”
听竹撅了撅嘴,听话地扶起晏折柳更衣。
来到溪江宛,大厅内。
只有老夫人、大夫人和晏希禾。
晏折柳看了大夫人与晏希禾几眼,便到大厅中央向老夫人请安。
“孙女来给祖母请安。”
晏折柳福了福身原本坐在主位上一脸威严的老夫人看见晏折柳后,瞬间变换成一脸慈爱的祖母,她温和的朝晏折柳挥了挥手,笑容满面,“晏好好,来,到祖母身边来。”
晏折柳正欲走向老夫人,一道嫉妒且充满怨恨的声音响起:“你来的这么晚,真叫人好等。”
说话的正是大夫人的女儿晏希禾。
晏希禾站在聂欢身旁,一脸怨恨地看着她。
晏希禾乃正妻也就是大夫人聂欢所生,虽是嫡女,也受晏吕宠爱,却得不到老夫人的正眼一瞧。
晏折柳知其原委,如果没有聂欢和晏希禾,晏折柳才是嫡女。
在晏吕还是少年时期,晏折柳的母亲与晏吕相爱,晏吕许诺一生一世只爱她母亲一人,可到后来却只是个妾,老夫人平生最痛恨破坏别人感情的人,对晏希禾也提不起喜爱之意。
老夫人沉了脸色,啪地一掌拍在桌上,怒声道:“我这个老家伙都没说些什么,轮得到你来置喙,在你母亲身边待了如此之久,竟一点教养也没有。”
晏希禾小脸霎时变得苍白,无助的扯了扯聂欢的衣肩。
聂欢瞪了她一眼,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看向老夫人:“母亲……”话还没说完,晏折柳突然咳了几声,用衣袖挡住半张脸,眼中带着欲落未落的泪珠,柔柔道:“是阿柳的错,今早下雨,屋中满是湿气,身子便有些弱,耽误了时辰。”
晏折柳用衣袖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无辜的双眼,眸中含泪,角度恰到好处的可以看出她的柔弱,委委屈屈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的整个心瞬间揪了起来,急忙让晏折柳到她身边来,“快来让祖母看看”又吩咐身边的婢女道:“阿桃,快去请个郎中来府中。”
“是。”
听竹扶着晏折柳缓步走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拉着晏折柳的手,目光怜爱,“来,坐祖母边上。”
老夫人坐的主位很长,可以坐下两人晏折柳坐下,听竹站在一旁候着。
老夫人摸了摸晏折柳的脸,心疼的说:“看看这小脸,惨白惨白的,我的乖囡囡受苦了。”
看向一旁候着的听竹,吩咐道:“我记着库房有一颗千年人参,你去把它取出来,给你家小姐做人参莲子汤喝。”
听竹眼睛一亮,“是!”
“还有一条平安锁也取了。”
“是!”
一旁的晏希禾与聂欢气的首咬牙,平安锁是晏希禾一首想要的,而那颗千年人参乃大补物,聂欢本想着去求晏吕拿给她补身子的。
听竹离去后,晏希禾看着主位上被晏折柳哄的一脸高兴的老夫人,心中恶狠狠的骂了晏折柳几句,又看了眼聂欢忍气吞声的模样,大小姐脾气上来了,指着晏折柳就骂,“晏折柳你神气什么!
你就是个灾星!
你克死了你母亲!
你还想抢我的东西!
那个平安锁本是我先看上的!
你凭什么呢!”
提起宁秋,晏折柳眼中蓄满眼泪,低垂着眉眼,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我……我没有……我没有!
不是我的错!
我没有克死我娘!
我没有!”
晏折柳倏的站起身,瞪着晏希禾不断后退,口中不断喃喃着:“我没有。”
老夫人也站起身,不断呼喊着晏折柳:“囡囡,乖囡囡,不是你的错,你不是灾星,你是祖母的好囡囡啊。”
晏折柳不再哭喊,怔怔地看着老夫人,“祖母……”“哎!”
老夫人走过去缓缓抱住她,像哄孩子般拍着她的背。
晏折柳只觉脑袋发昏,倒了下去。
“囡囡。”
老夫人抱着地上的晏折柳,看向门口刚带郎中回来的阿桃喊:“快把大夫带来,囡囡晕过去了!”
阿桃一听,急忙招呼身后的大夫进去。
那大夫一进门便看见晕在地上的晏折柳 ,抚了抚胡须,看向旁边的阿桃,不紧不慢的吩咐道:“先扶二小姐回房。”
老夫人唤了几个仆从扶起晏折柳回房。
路过晏希禾时晏折柳勾了勾唇。
老夫人担忧地看着晏折柳离去,她本想跟着去,但又不能放过晏希禾,待晏折柳彻底离开她的视线,老夫人才转过身看向两人。
晏希禾躲在聂欢身后,胆怯的看着老夫人。
聂欢本就不喜晏折柳,出了这档子事,她也依旧护着晏希禾,“母亲,希禾也是您的孙女,您这般宠爱那个庶女,冷落了希禾,希禾心生不满,倒也合情合理……”老夫人瞪着她,厉声道:“住嘴!
她不满我宠爱囡囡,见不得我对囡囡好,可以不来请安我。
我也可以过点安生日子,如今囡囡被她气倒在房,你竟还要护着她。
来人!
家法伺候!”
晏希禾与聂欢当即变了脸色,那可是整整五十大板,打下去可不得要了宴希禾半条命。
宴希禾当真是怕了,跪在地上求着老夫人,“祖母!
我错了!
我也是你孙女啊!
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女,我们晏家世代以清廉公正之名得到皇上信赖,冠以尚书之名,偏出了你们这对母女毁我晏家声誉,我那眼瞎心萌的儿子怎会养出你这恶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