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秀蹲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火光映在她稚嫩的脸上，
映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秀秀，饭好了没？你爹和你弟都快回来了。
"母亲王桂芳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怯懦。"快了，娘。"秀秀应了一声，
掀开锅盖看了看。锅里煮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旁边蒸着几个杂面馒头。
她抿了抿嘴，又往锅里撒了把野菜。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秀秀赶紧把馒头捡出来。
父亲林大山带着弟弟林小宝进了屋，一股浓重的汗臭味顿时弥漫开来。"怎么又是这些？
"林大山皱着眉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小宝正在长身体，得吃点好的。""爹，
我去给您盛饭。"秀秀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她知道，父亲又要开始数落了。果然，
林大山一边扒拉着碗里的糊糊，一边开始念叨："你说你，生这么多丫头片子有什么用？
秀秀都十二了，再过两年就能嫁人了。小芳才八岁，
还得白吃好几年饭......"王桂芳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往嘴里扒着饭。
秀秀感觉喉咙里堵得慌，她知道母亲心里难受，可是在这个家里，母亲从来不敢反驳父亲。
"爹，我吃饱了。"林小宝把碗一推，碗底还剩下大半碗糊糊。"再吃点，你正长身体呢。
"王桂芳连忙说。"不吃了，难吃死了。"林小宝跳下凳子，"我去找二狗子玩。
"林大山看着儿子的背影，叹了口气："你看看，连饭都不好好吃。秀秀，
明天去集上买点肉回来。"秀秀攥紧了衣角："爹，家里......家里没钱了。
""没钱？"林大山猛地拍了下桌子，"你娘不是还有对银镯子吗？卖了！
"王桂芳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那是她出嫁时母亲给的嫁妆，
这些年再难也没舍得卖。"当家的......"王桂芳怯生生地开口。"怎么？舍不得？
"林大山瞪着眼睛，"你儿子重要还是那对破镯子重要？"秀秀看着母亲颤抖的手，
突然站起来："爹，我去山上采药，能卖钱。""你？"林大山嗤笑一声，"就你那点本事，
能采到什么好药？""我......我认识灵芝。"秀秀咬着嘴唇说。其实她并不确定，
只是前几天在山上看到过几株疑似灵芝的菌类。林大山眯起眼睛打量着她："行，
明天一早就去。要是采不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夜深了，秀秀躺在炕上，
听着身边妹妹均匀的呼吸声。月光从破旧的窗棂间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轻轻翻了个身，摸到枕头下藏着的课本。那是去年村里小学发的，虽然她已经辍学了，
但还是舍不得扔。借着月光，她翻开课本，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
"秀秀......"母亲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娘？
"秀秀赶紧把课本塞回枕头下。王桂芳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月光下，
秀秀看到母亲眼里闪着泪光。"这个你拿着。"王桂芳把一个布包塞进她手里。
秀秀打开一看，是那对银镯子。"娘，这......""嘘——"王桂芳捂住她的嘴，
"明天去集上卖了，给你弟买肉。剩下的钱......"她顿了顿，"你留着，
万一......万一以后用得着。"秀秀感觉眼眶发热："娘，
我不能要......""拿着！"王桂芳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随即又软了下去，"秀秀，
娘没用，护不住你们姐妹。你要记住，有机会一定要走出大山，
别像娘一样......"话没说完，外屋传来林大山的咳嗽声。王桂芳慌忙站起来，
匆匆回了自己屋。秀秀攥着那对银镯子，感觉它们像火炭一样烫手。
月光依旧静静地洒在地上，她却再也睡不着了。第二天天还没亮，秀秀就背着竹篓上了山。
清晨的山间弥漫着薄雾，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她小心翼翼地拨开灌木，
寻找着记忆中的那片山坡。突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山坡滚了下去。等她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山洞里。山洞里很暗，只有头顶的裂缝透进一线天光。
秀秀揉了揉摔疼的胳膊，正要爬起来，突然看到洞壁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微光。她凑近一看，
差点惊叫出声——那是一株足有碗口大的灵芝！秀秀颤抖着手去摘那株灵芝，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嘶嘶"的声音。她僵在原地，慢慢转过头，
看到一条碗口粗的蟒蛇正盘在洞口，吐着信子看着她......秀秀屏住呼吸，
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蟒蛇缓缓向她游来，冰冷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光。
就在这时，一块石头突然从洞口滚落，砸在蟒蛇身上。蟒蛇受惊，猛地窜入旁边的草丛中。
"小姑娘，你没事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秀秀抬头，
看到一个背着药篓的老人正探着头往洞里张望。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
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我......我没事。"秀秀颤抖着站起来，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株灵芝。老人眯起眼睛看了看她手中的灵芝，
又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你是山下林家的闺女吧？"秀秀点点头，
这才发现老人的药篓里装满了各种草药，有些她连见都没见过。
"这灵芝......"老人指了指她手中的东西，"是你发现的？
""是......是的。"秀秀低下头，
"我爹让我来采药......"老人叹了口气："你爹还是这么重男轻女啊。
我记得你去年还在上学，怎么现在......"秀秀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样吧，"老人突然说，"这株灵芝我买了，给你五十块钱。
另外......"他顿了顿，"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学采药。我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不该就这么荒废了。"秀秀猛地抬起头："真的吗？""当然是真的。"老人笑了，
"我姓陈，是山那边的赤脚医生。你要是愿意，每天这个时候来这里，我教你认药。
"从那天起，秀秀每天天不亮就偷偷上山。陈大夫不仅教她认药，还教她识字。
秀秀这才知道，原来那些她以为只是野草的东西，竟然都是珍贵的药材。"这是当归，
补血活血......""这是黄芪，
益气固表......""这是......"秀秀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把每一样药材的样子、药性都牢牢记在心里。她发现，原来大山里藏着这么多宝贝，
只是村里人都不认识。三个月后的一天，秀秀照常上山，却发现陈大夫没来。
她在山洞前等了好久，才看到一个年轻人匆匆跑来。"你是林秀秀吗？
"年轻人气喘吁吁地问。秀秀点点头。"我是陈大夫的孙子。"年轻人红着眼睛说，
"爷爷......爷爷昨晚走了。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秀秀接过年轻人递来的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破旧的《本草纲目》，还有一封信。"秀秀：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我可能已经不在了。你是个好孩子，聪明又勤奋。这本《本草纲目》是我年轻时用的，
现在送给你。记住，知识改变命运。不要被眼前的生活困住，要勇敢地走出去。
山那边的世界很大，你要去看看......"秀秀的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一片水渍。
她紧紧抱着那本《本草纲目》，仿佛抱着最后的希望。回到家，
秀秀把卖药材攒下的钱都藏在炕洞里。她知道，这些钱还不够，但她一定要想办法继续上学。
机会来得比想象中快。那天，秀秀正在院子里晒药材，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声。她抬头一看，
只见几个穿着体面的人走进了村子。"听说他们是来招生的。"妹妹小芳跑过来，兴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