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雀儿不停推着谢灵昭,焦急呼唤。
后者霍然起身。
胸口似还残留着中箭后的剧痛,眼前父兄被踩踏成肉泥的画面不停闪现。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谢灵昭身上恨意喷薄而出。
整个人仿似地狱爬出来的饿鬼。
雀儿惊得踉跄后退,语声颤抖:“殿,殿下……您……”谢灵昭急喘一口气,倏忽敛去浑身气势,哑声问:“什么时辰了?”
又是熟悉的公主,雀儿松了口气:“丑时末了。”
看谢灵昭满脸泪痕,浑身湿透,雀儿着急道:“殿下,您做噩梦了?
宣太医过来看看吧?”
圣上专门派了个太医长住公主府,叫过来也不麻烦。
谢灵昭微微颔首:“好。”
说着,她欲吩咐雀儿备水,一抬眼,透过半掀开的幔帐,对上一双乌沉沉的眸子。
谢灵昭头皮一麻,旋即心底升腾起滔天恨意。
杀了他!
这厮,是大齐九皇子南宫潮,勾结南梁宰相孙女裴玉鸾,也是谢灵昭的好姐妹,策划杀害自己,且拉自己的父兄下台!
那个梦……不是普通梦境,更像是……预知梦。
或是……她经历过的前世。
梦里情景跟凭空浮现的文字,完美契合。
自己,真的就是画本子中的一个炮灰女配,存在的目的是给南宫潮和裴玉鸾做垫脚石吗?!
可笑。
谢灵昭出生时白鸟盘旋,出生后南梁更是十几年来风调雨顺,是钦天监和得道高僧断言的“大气运之人”。
她出身尊贵,享受恩宠,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连搜罗面首,也是和对方谈妥,你情我愿才将人接入府中,好吃好喝地供着。
她做错了什么?
就要成为一个炮灰,给他人做垫脚石。
心中不甘盘旋,脑海中浮现梦中惨烈场景。
……谢灵昭被士兵反手捆绑,压上两军对垒的城头。
南宫潮作为主帅,率大军压境。
清晨薄雾中,城外主帐内,一支穿云箭撕开晨光,刺入她胸口。
她如断线风筝,狠狠摔下城头,血肉西溅。
背负“南梁灾星”的骂名,死得毫无尊严。
更有……父皇和胞兄大皇子被逼宫,败走奔逃向北城门,被伪装成百姓的士兵,践踏而死。
他们怎么敢?!
南宫潮,必须杀掉!
前提是,梦境与空中文字所说皆是事实。
毕竟,她虽有地位权利,却从不滥杀无辜。
只是,如何验证空中文字与梦境的真实性,确认自己不是得了臆症?
谢灵昭暗暗思量,起身往洗浴房走去。
经过江潮时,她本是眼神欠奉。
然此人跪了两个多时辰,脊背依旧挺首。
谢灵昭还是忍不住侧首瞟一眼,眉心微蹙。
如此强悍体魄与心理素质,确实适合做反派……馨香拂过,江潮微微侧目,暗暗皱眉。
睡了一觉,怎会对自己敌意滔天?
身子下意识绷紧,心内警觉起来。
……洗浴房中,雀儿伺候沐浴,谢灵昭冥思苦想:我睡觉前,出现过两次空中字迹。
一次是江潮说奇葩言论。
一次是自己惩罚江潮。
嗯……白色字迹中那些讨论的人……似乎就爱看***的……起身换上新的寝裙,谢灵昭己有对策,经过江潮时,冷声:“过来!”
江潮神情一顿,沉默起身行至床边:“殿下有何吩咐。”
谢灵昭不语,倏忽扯住江潮衣领子,猛地拉拽向下,自己则仰面去亲江潮。
后者猝不及防,被扯得踉跄砸向床板。
他身形高大,这一摔,牢牢压住谢灵昭,下巴更是磕到身下人的嘴唇。
小公主痛呼一声,眼泪飙出来。
江潮一惊,忙支起胳膊,拉开距离,垂眸凝着小公主眼角的泪珠儿,一板一眼道:“这是您自找的。”
雀儿正欲退出去,闻言瞪大眼睛。
这人有病啊?
有没有点做面首的自觉?!
正想呵斥……“闭嘴!”
“……!”
谢灵昭气恼,瞪江潮。
后者想到自己的膝盖,沉吟片刻,没再言语。
谢灵昭冷哼一声,回想前段时间教习嬷嬷说的内容,微支起身去亲江潮的下巴。
少女刚沐浴,身上的甜香醉人,江潮呼吸微滞,身子绷得僵首。
谢灵昭可不管他什么反应,吻向青年耳垂,眼睛却死死盯着空中,倏而笑了。
……啊啊啊!
怎么打马赛克了?!
有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VIP不能看的?!
该死,我还以为能看到反派身上的猛虎刺青呢!
据说荷尔蒙爆棚……什么刺青?
我怎么不知道?
你看书不仔细啊……原著中说反派出生时自带龙形胎记,因此颇受大齐皇帝看重,若非如此,大齐宫妃不会将他视作眼中钉,非要除之而后快……反派十二岁那年再次遭遇刺杀时,主动消失后,便找人用猛虎刺青覆盖掉了龙形胎记。
……谢灵昭眸光微闪。
岂不是要脱衣服?
这厮很有可能是仇人,她早没了旖旎的心思,想到要和他发生更亲密的接触,谢灵昭就膈应得不行。
暗恨一瞬,她愤愤然暗道:他才是不想和自己***的那个,谁膈应谁还不一定呢!
思及此,她心内顺畅多了……葱白的手指探入青年衣襟,沿着他宽厚结实的肩膀,一点点拂落宽袍。
江潮脊背猛地绷紧,手掌死死掐住谢灵昭腰肢。
谢灵昭垂眸。
烛火摇曳。
***出来的小半个肩膀,正好是虎首,张着血盆大口,似要一口吞掉她搭在青年肩膀上的手。
触目惊心!
谢灵昭瞳孔骤缩,心内掀起惊涛骇浪。
真是大齐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