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捏着鸭脖骨头的指尖微微发白，碧玉冠在他头顶泛着幽幽绿光。
我咽着口水往后挪，朱高燧这缺德玩意儿居然躲到我二百斤的肉身后面，活像只找母鸡庇护的鹌鹑。
"父皇，此乃科学实验......"我刚开口，朱棣突然把骨头往地上一掷。
骨头"当啷"滚到"永乐风火轮"旁，惊得守夜太监一哆嗦。
"杨荣！
"皇帝突然点名，阴影里闪出个抱奏折的翰林学士，"把太子这些机巧物件画入《永乐大典》杂学篇。
"说罢拂袖而去，玄色龙纹靴踏过鸭脖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朱高燧从袖中摸出碧玉冠："大哥，这买卖还作数吗？
""作你个头！
"我夺过玉冠就往太庙跑，"现在物归原主还能留条全尸！
"五更天，我被郑和从被窝里挖出来时，发现东宫广场架起了十台改良版风火轮。
工部尚书宋礼顶着黑眼圈作揖："殿下，皇爷命臣等连夜赶制，说是要......"他展开圣旨念得抑扬顿挫，"强我大明儿郎体魄。
"我瞅着履带上新装的牛皮安全带，突然有种不祥预感。
果然，朱棣晨练完拎着马鞭踱来，鞭梢一指："太子示范。
"被绑上机器时，我深刻理解了仓鼠的悲怆。
脚踏板随着转速疯狂起伏，屋檐灯笼接连亮起，最后连乾清宫的琉璃瓦都泛出暖光。
朱棣抚须颔首："传旨，往后戌时三刻，各宫按此例掌灯。
""父皇！
这是儿臣的专利......""专利费充作北伐粮饷。
"皇帝截口道，"明日开始，你带神机营试装连发风火弩。
"我眼前一黑，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风火轮砸自己的脚。
午膳时分，朱高煦鬼鬼祟祟摸进东宫书房。
我正用炭笔在宣纸上画自行车链条结构，忽觉后颈发凉——这厮手里竟攥着把我昨天掉的弹弓！
"大哥画什么呢？
"他故意把弹弓拉得咔咔响，"听说你要造能自己跑的铁马？
"我护住图纸冷笑："二弟若有闲心，不如帮为兄试试新发明的自动***椅？
"说着指向墙角木架，上面布满凸起的太极阴阳鱼木雕。
朱高煦半信半疑坐上去，我猛地拉动机关。
木雕突然高速旋转，阴阳鱼在他背上碾出棋盘格纹路。
"大哥饶命！
"汉王殿下嚎得仿佛杀猪，"弟弟再不敢偷你果脯了！
"我们闹得正欢，忽听门外小太监尖叫："走水啦！
"探头望去，竟是神机营试射的火箭误中马棚草料。
火舌卷着浓烟冲天而起，侍卫们拎着水桶乱作一团。
我抄起书房青瓷花瓶往外冲，却被朱高燧拦住："大哥三思！
你这身子进去就是红烧......"话音未落，马棚里传来郑和的吼声："快松缰绳！
惊了御马要出大事！
"眼见火势要蔓延，我瞥见广场上的风火轮，福至心灵地扯过牛皮安全带："二弟三弟！
快把机器推到井边！
"三人手忙脚乱组装出人力水车，十台机器拼成的履带将井水源源不断送上屋檐。
"接着！
"我把铜盆塞给朱高煦，"你负责左边，三弟右边！
"说罢抡起盆子泼向马棚，肥硕身躯此刻竟灵活得像只滚筒洗衣机。
朱棣闻讯赶来时，正看见三个儿子浑身湿透地瘫在泥地里。
我脸上抹着烟灰邀功："父皇，这叫消防演练......""演练到把朕的爪哇进贡马洗成落汤鸡？
"皇帝指着瑟瑟发抖的宝马，突然发现马鞍上绑着个奇怪装置："这是何物？
""减震弹簧！
"我一骨碌爬起来，"儿臣观战马奔驰易伤，特此研制......"朱棣眼底精光一闪："明日开始，你到兵部报到。
""父皇！
儿臣还要晨跑......""骑你改装的马跑。
"皇帝转身露出魔鬼笑容，"跑够百里，许你吃整只蜜汁火方。
"是夜，我趴在案头修改图纸，朱高燧又摸进来："大哥，教我造那个喷水机关，我用父皇的......""打住！
"我捂住他嘴，"上回差点把咱俩送进宗人府！
"烛火忽然摇曳，朱棣的声音从梁上幽幽传来："朕的龙泉剑可还好用？
"我俩齐刷刷僵成木雕。
抬头望去，皇帝竟穿着夜行衣蹲在房梁，手里把玩着我藏在书架后的自制弹簧剑！
"父、父皇好雅兴......"***笑着后退，"这是新型镇纸......"朱棣飘然落地，挽了个剑花："明日开始，你申时到武英殿。
"他手腕轻抖，剑尖挑飞我鬓角稻草，"朕亲自教你这镇纸怎么用。
"更鼓声里，我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泪流满面。
朱高燧安慰道："大哥别怕，我偷看过父皇教二哥剑法......""然后呢？
""二哥躺了半个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