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笙,小笙.....”念笙脑海边听见一声声微弱的声音,是谁,是谁在呼唤,还是在呼唤谁,她的眼皮异常沉重。
“好冷,好冷,”念笙的手在微微颤抖“我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她在心里默默呐喊“救我,救救我”是谁,是谁在呼喊,忽然念笙感觉到好像有风吹过手掌心,像绸带一般柔软的触感。
“嘻嘻嘻嘻”她又听到一阵凄厉的声音忽远忽近,她尝试想动一下的身子,但是仿佛被陷在沼里,被吸得紧紧的。
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念笙感觉胸口沉闷,“难受,好难受”但是对着心中无尽的黑暗喃喃呓语。
“呀哈哈”突如其来凄厉笑声伴随着飓风完全将她淹没在其中,霎时间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要从胸腔里爆开来,“咔咔咔..”伴随着密密的声响,从骨头缝里漫延的锥心的疼痛一波波在她脑海炸开。
“疼,啊啊,好疼,真的好疼”就在念笙的意识开始消散之际。
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她心尖,是什么味道,这么好闻,这冷冽又甘甜的气息好像闻不够,念笙正准备深呼吸一口,转而密密麻麻的痛彻啃咬着她的全身,右臂火烧火燎。
念笙蹙眉睁眼,一片冰凉温柔的落在她的睫毛处,愣愣的眨下眼,抬眼看去片片寒英,雰雰而下,漫天飘散。
她侧身躺在地面上,微睁着眼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乌发间,大雪快要将天地的一切掩埋。
一片雪花落在她的唇上,随即消散,她动了动唇,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看着漫天飘落的大雪,念笙下意识想伸手去触碰,但是下一刻,她感觉不到右臂的存在,她只感觉好累,好冷,好痛。
身体痛极了,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拆散了。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左肘撑在地面上,缓缓的将她的身体从地上半撑而起。
她半睁着眼,额间的血滴滴滑落,滴落在雪地里,瓣瓣红梅在雪地里盛开,这时念笙感觉嘴里一阵腥甜,她轻轻咽了咽,下一刻血却从嘴角涌了出来,洒落在雪地中,鲜红的血太过耀眼也太过刺眼。
身体己经麻木了,不知道从来哪里传来的痛,她低头看向自己腹部,两柄剑插在自己的腹部。
她己经感觉不到哪里更痛了,看着眼前的一幕渐渐回神,纯色的衣裙上是大片的殷红,白衣上斑斑驳驳。
而右臂空空荡荡,芳菲衣袖正在风中摇曳。
她咧着嘴苦笑了一下,嘴角的血愈发浓稠了,额间的血流进了一只眼睛里,遮挡住了视线,她眯着眼斜看着天,滚滚乌云,层层叠叠,无边无际,漫延万里,她下一秒呜咽的声音从喉咙传出“天道···无情····我···亦····无···”。
话还没说完。
“啊啊”忽然一阵犹如猛兽的嚎叫响彻天际,振聋发聩,穿云裂石。
顿时一霎风席卷着簌簌白雪狂嗥着穿透了念笙的身体,可真是冰冷彻骨啊,如墨般的发丝零零落落遮在她的挡在眼前。
瞬时,她眼前一黑身体重重打在了雪地上,最终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师姐,师姐”一人在架子床前伸手边探着床上人的额头,边急切的呼喊道。
“己经服下了汤药,小师妹怎么还没醒来”屋内一人着急的踱步,边踱步边问道。
“就是,哎呀流风师兄你快想想办法啊”床边人又摸了摸那人的脸颊。
“应该快醒了,服了师叔给的药了”流风看向窗外,霞光漫天,映了个半边红,景色是极好的 ,但是不知为何心中却隐隐不安。
床上放着一个缺了角的木案,一个破旧的瓷碗里面有半碗药。
外面晚霞也己经退去,外面早己黑透了,小虫子们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念笙徐徐睁眼时,只见床榻旁景煜趴在床边上,嘴里小声哼哼着,念笙侧耳去听,没听出他在哼什么,念笙此刻才感觉脑袋天旋地转,有点想吐,一翻身没看到枕边的木案。
“嚓”瓷碗掉落在地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碗中黑色的半碗药浸在地上。
“哕”念笙扶着床沿,干呕了起来。
这个动静惊醒了,趴在床边睡觉的景煜,景煜猛得坐了起来,看见念笙趴在床边干呕,赶忙站起来,挽了下袖子,拍了拍她后背。
“师姐,你怎么样”景煜边拍,边去看地上,念笙什么也没吐出来,呕了一会感觉好多了。
流风本来在院里,躺在海棠树上百无聊赖,听见房里动静,从树上一个翻身落地,急忙向着屋子走了过去。
“景煜,咳咳。。”
胸中好似火焚。
念笙摆了摆手,身上有些僵硬,除此之外,再无不适的地方,果然是在做梦“小笙,你终于醒了”流风一把推开门,看见念笙在床上坐着,抓起屋里桌上的茶壶和瓷杯,快步走到床边,给她倒了杯水。
“师兄”念笙伸手接过,靠着床架坐起来一些,喝了一口,嘴里都是苦涩的药味。
流风看见地上碗碎了,拿起床边的木案蹲在床边整理了起来。
念笙喝了一口水,感觉好多了,屋里的灯光很昏暗,景煜在床边坐了下来。
念笙看到景煜的眼睛红红的,眼睛在跳跃的烛光下,亮晶晶的。
应该是哭过了,念笙伸手去摸他的头“好小子,你哭什么”念笙笑了一下“·····”景煜擦了擦眼睛没有说话。
“景煜我饿了”念笙指了指肚子,笑着说道。
“师姐,我去给你拿饭,你等我一下”景煜起身,向门外跑去。
流风拿着手帕,把碗的碎片收拾归拢在木案里,紧接着把木案放在桌子上。
“师兄,景煜快过生辰了吧”念笙掀起麻被,坐在床沿上。
“还有两个月,今朝十月一了,日子过得真快啊”流风把桌案上的烛火,减掉了一截。
“再快他还是天虞山最小的师弟”念笙穿上鞋,走到桌上坐了下来。
“流风师兄,我这是怎么了。
我只记得师叔叫我们下山去沂都城,这是哪里”念笙拿着手里的杯子,又倒了杯水说道。
“我们不是在一叶扁舟上吗”“师叔给我们这灵符怎么说的,这一叶扁舟使用的时候,需要我等凝神静气”念笙拿起另外一个茶盏,给师兄倒了水,流风拿起茶盏说道。
一叶扁舟,念笙想到,灵符在空中变大时,真像极了一艘飘在海里的帆船,师叔当时将一来一去两张灵符给他们,以免去路途遥远,舟车劳顿。
“小笙,怎么样了,哎呀都叫你平时多吃点,你看看你,你这身板跟天虞山后山被雷劈焦的枯木有什么区别,还一叶扁舟呢,还没到沂都城呢,你可能是使这灵符劳神耗心又加这邙山上鬼风,昏在了一叶扁舟上,额头烫的都能烙饼了”流风伸手去摸念笙额头,额头温度己经恢复正常了。
“师兄那么我们现在在何处”念笙想起,当时三人正准备正要过邙山上空时,突起诡谲大雾看不清来去的方向,这邙山上空风又刚又烈,但是有如此大风竟吹不开那雾云,三人云中穿行许久始终始终未出迷雾,后来就自己眼前一晕,睁眼就是现在了。
“我们现在邙山上的一处道观里,这里离沂都城没多远,你这病恹恹的样,真不知道师叔让你来干嘛,你看看你流风师兄我,体格健壮,健首完美身材嘛”流风师兄笑意盈盈,拍了拍自己不知道几斤几两的肱二头肌。
“······”念笙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也没有回话。
景煜正好端着两个黑碗进门了,念笙看了一眼碗里,一个杂面馒头,一碗绿叶菜。
“好了,师兄,你去睡吧”念笙抬眼看了看外面,外面黑透了,静悄悄得。
“好,那你歇着吧,不舒服了就喊我,我就在外面,”流风坐着了个懒腰,腰间取了一个瓷瓶,倒出两颗药来,放在桌子上。
“师姐,吃点吧”景煜把筷子递给我。
念笙感觉这小子最近长个了。
个头又窜了不少,她把碗中的馒头一分为二,递给景煜一半。
“师姐,你吃吧,慢点吃,我不饿,师姐你吃完放桌子上就行了,我也在外面,你有事叫我”景煜看着眼前递过来的馒头,摇了摇头,拿着茶壶出去了,念笙这半年以来,这是第三回晕倒了,念笙也不知是为何,第一次的时候师叔也瞧过了,草药也喝过了,自己醒来以后身体并无不适。
念笙吃着碗里的菜,苦得很,也不知是菜苦还是嘴中发苦。
念笙吃了两口感觉头还是有些晕眩,又回床上躺了下来,是梦吗,最近梦越来越清晰,有时候甚至能感受到那血液沾在手上的粘稠的感觉,念笙躺下来,不一会又睡着了。
屋外,今晚月色明亮,月亮起了圈圈的光晕,月牙在池中轻轻的飘浮着,微风拂过,海棠花的花瓣被一阵风轻轻吹散,水中泛起涟漪,流风躺在海棠树上,看着月亮的光晕,想起五年前,师傅逝去的时候,念笙己经及笄,那年流风刚及冠,景煜只在师傅身边待了西年,还是个孩童牙牙学语,几个师叔都收了不少的弟子,只有师傅只收了三个,想到师傅,流风枕在脑袋后面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过了一会闭上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