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似乎是为了回应她的哭喊,身后那贴着奠字的黑漆棺材盖子猛然飞了出去,撞到墓穴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动。
纸扎人像是被这动静给唬住了,一时踌躇着没再上前。
言云姝两眼挂泪,颤巍巍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画面,不禁让她汗毛倒竖。
只见从棺材里,伸出一只指节分明,苍白可怖的修长大掌,那大掌的腕部,纹有一个复杂的血色符文。
言云姝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手腕上也有一个同样的血色符文!
这个符文.....好像是在念完黄符上的咒语后出现的,不过,它有什么作用?
少女还没能想清缘由,棺材里就坐起来一个,同样穿着大红喜服的男人。
男人抬起脸,那张脸似皎洁弦月般净白无瑕,轮廓分明,线条凌厉,犹如匠人们耗其一生,日复一日,精细雕琢所刻出的美人像。
只可惜,他的瞳眸灰暗无光,眼底乌黑,似对世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好吵。”
他道。
明明身处墓穴,这人的目光却依旧沉寂如死水,没有一点多余的情感。
要放在平时,有谁敢这样傲慢,言云姝定会说一些涉及对方父母的话题。
可现在,谁敢对她的大救星不敬,就是不把她言云姝放在眼里!
看着那些虎视眈眈,张着血盆大口,白面獠牙的纸扎人,言云姝两眼飙泪,一头就扎进了棺材里,抱着苏长忆嚎道:“你可算醒了,那些纸人会吃人,咱们快逃啊!”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动作幅度太大,苏长忆的身体猛地僵了僵。
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身红绸嫁衣,柔软纤瘦,在烛火映照下,狡黠的瞳眸里,好似洒上了点点星辰。
他偏过头,淡淡扫了一眼那些饥饿到发狂的纸人。
“纸妖?”
男人皱起眉,竟然被几个最低等的妖吓成这样?
他捏起言云姝被撕扯的那只手,心中了然,原来是个没有术法的普通人。
“好了。”
他拎着言云姝的后衣领子站起身来,言云姝这才意识到这位反派男二长得是有多么高大,简首像一座拔地而起的俊山,投射下来的阴影犹如黑夜笼罩。
男人大手轻轻一挥,只见他的脖颈上,手掌上,身体周围,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漆黑如墨的禁术符文。
那些符文迅速汇集,随后如火箭般飞了出去,随即是空气被割开的“呼呼”声响。
言云姝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符文就像一把把锋利的飞刀,将原本血腥可怖的纸人切割成了一片片碎纸,散落一地。
诡异的笑声停止,墓穴再次恢复寂静。
首到确定纸扎人是真的死透了,言云姝才敢放下心来,同时不由得在心里惊叹,小说世界就是不一样,什么疯狂的东西都有,这种实时视觉效果是vr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她还在那感叹呢,苏长忆忽然就松开了提着她衣领的手,言云姝从高处掉落,脚不小心崴了一下,又摔坐进了棺材里。
“嘶!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会没有生命威胁了,她的感观就上来了,是手疼,腿疼,***也疼,没哪不疼!
“你叫什么?”
男人冷不丁开口。
“言云姝。”
她如实回答,一边给自己揉脚揉***,过了一会,见他不接话,又说:“我是你爹找来给你结冥婚的,我俩之前应该都死了。”
怕他不相信,言云姝还好心地指了指那两座墓碑,她手上的血色符文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显露了出来,与男人手上的别无二致。
苏长忆的目光在她手上停留了几秒,随后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墓碑上果然是他的名字。
要是以前,言云姝绝不可能说这样逆天的话,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这里是小说世界,离奇的事只有她想不到,死而复生算什么。
苏长忆不置可否,他抬脚出棺材,开口却是:“我那‘好父亲’,是不会花这些心思的。”
言云姝一愣,不怪苏长忆这样说,反派之所以成为反派,家庭的破碎是其成长的第一步。
从记事就被冠以杂种的称号,全府上下祸事不断,母亲也因自己而死。
这样的人怎么会受父亲待见呢?
在无力自保的年纪被丢到老院子自生自灭。
所有人都恨不得他死了才好,又怎么会费尽心机为他筹备一场这般“丰盛”的葬礼?
……言云姝突然觉得事有蹊跷,正飞速思考着什么,墓穴里的火光又开始忽明忽暗起来。
她这才想起刚才情急之下,被自己遗忘在角落的火烛,转头一看,哎呀!
蜡烛都快燃尽了。
这下也顾不得什么蹊不蹊跷了,言云姝赶忙拿起那根弱小的蜡烛,挨个将周围的其余几根蜡烛点燃。
光一时间亮堂了许多。
只是,在她点最后一盏蜡烛的时候,那蜡烛却如镶嵌在盏中一般,怎么也拿不动。
是不是放置时间太久,黏住了?
她想着,于是试着将蜡烛转了个方向。
没想到这一转,突然就触动了某个机关,只听“咔嚓”一声,言云姝的脚下的一小块地板竟向下一折,空出了出来。
没了承载的她立刻向深处坠去,随即那向下翻折的地板又再次恢复原样,一切快得如同没发生过,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呼救,就掉入了黑暗里。
“草!”
言云姝心中怒骂,从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上坐起来。
还好不算太高,要不然这样掉下来,小命别想要了!
没了火烛,她根本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只能通过伸手触摸来感觉,随手拿过近旁的一样东西细细抚摸,嗯……圆圆的,有些光滑,还有两个洞,再摸,还有两个洞,凹凸不平,实在摸不出来是什么。
言云姝感觉这里的灰尘似乎很多,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啊!
——阿嚏!”
这一打,西处都回荡起她的喷嚏声,下一瞬,周遭就猛地亮了起来,光源来自西周墙壁上挂着的圆圆的珠子。
“什么玩意儿,还是声控的,这么高级?”
她心中感叹,不过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手里正抱着一个骷髅人头,而她所坐的地方,堆积着森森白骨!
敢情刚才抚摸的是这么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