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郎指腹蹭过紫血藤裂口，脑内突然炸开数十道青光。
那些被虫蛀的斑点在视网膜上重组，竟幻化成半透明的药材图谱——初级鉴定术：虫纹走向辨药性。
"王掌柜，劳驾把墙角的陈年艾草搬来。
"他指尖敲着柜台，余光瞥见赵麻子正用袖口擦汗。
暴雨裹着药香漫进铺子，霉味里混着丝甜腥气。
赵麻子一脚踹翻装药渣的竹篓："装神弄鬼！
当老子没见过世面？
"篓里滚出的何首乌沾着泥水，在顾九郎眼中却跳出一行红字：伪品，商陆根染色，毒性三品。
"赵爷上个月卖给回春堂的百年何首乌..."顾九郎用鞋尖拨弄着赝品，"泡的是栀子水还是靛蓝汁？
"药铺突然静得能听见檐角滴水声。
赵麻子脖颈青筋暴起，腰间短刀刚出鞘半寸，忽被门外一声"好药材"惊得缩回刀柄。
青布帘子掀开，李大夫蓑衣上的雨水在门槛汇成细流。
"李圣手来得正好！
"顾九郎箭步上前搀扶，顺势将人引到那堆发霉艾草前。
系统提示在艾叶脉络间闪烁：七年陈艾，芯藏龙脑香结晶，市价二十两/钱。
李大夫拈须的手指顿在半空。
顾九郎趁机撕开结块艾绒，暗金色晶粒簌簌掉落。
老人鼻尖凑近时瞳孔骤缩："这霉斑...是龙脑香遇潮结的霜？
""李老高明！
"顾九郎掌心托着晶粒，"您再闻闻这艾香里，是不是混着冰片清气？
"他故意将结晶往赵麻子方向晃了晃——那恶霸头顶原本还剩三成的血条，突然开始闪烁警告红光。
赵麻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掩住的嘴角渗出黑血。
顾九郎摸到怀里温热的解毒丸，想起昨夜系统提示：曼陀罗毒雾将于12时辰后发作。
"这...这真是奇了！
"李大夫颤巍巍举起水晶镜片，"七年陈艾本己难得，龙脑香结晶更是..."老人突然转身揪住顾九郎衣襟，"你小子何时学的《本草显微录》？
"暴雨声中传来瓦片轻响。
顾九郎瞥见房梁缝隙飘落半片曼陀罗花瓣，系统地图在墙角亮起红点：寒鸦密探·监视中。
他咧嘴露出市井泼皮特有的谄笑："还不是您老上回说，艾草熏蚊子比砒霜管用？
"赵麻子突然撞开药柜夺门而逃，腰间药囊甩落几粒朱砂丸。
顾九郎俯身捡起时，眼底划过寒芒——丸衣内侧刻着寒鸦图腾，与漕帮二当家尸身上的印记分毫不差。
青布帘子被风吹得噼啪作响，顾九郎指尖还沾着龙脑香结晶的清苦味。
李大夫的羊皮护腕擦过他手背，水晶镜片在昏暗中折射出细碎光斑——那镜框上缠着的红线足有三匝，正是京城御医坊特制的"九转显微鉴"。
"七年陈艾遇潮霉变，表皮结霜成鳞状..."李大夫的胡须几乎要戳进艾草堆里，突然举起镜片对准檐角漏下的天光，"这晶粒排列竟如北斗七曜！
"赵麻子突然猛拍柜台，震得药秤砣叮当乱响："扯什么星象！
当老子是来看你们装神弄鬼的？
"他后颈的汗却顺着衣领往下淌，在青布衫上洇出深色水痕。
顾九郎瞥见他袖口内衬沾着朱砂粉——那是漕帮传递密信时用的显影药。
"赵爷莫急。
"顾九郎用艾绒裹住龙脑香结晶，突然冲着李大夫咧嘴一笑，"您老可记得《千金方》里记载的龙脑定魂散？
"暴雨声忽然小了下去。
李大夫握着镜片的手停在半空，铜纽扣腰带上的药玉佩叮咚相撞。
老人喉结滚动两下，突然转身抓住顾九郎的肩膀："七年前太医院配此药引...用的就是陈年艾草结霜！
"赵麻子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红血丝。
顾九郎摸到腰间暗袋里的解毒丸，想起昨夜这恶霸往自家水井倒药渣时，系统弹出的曼陀罗毒雾己渗透警告。
屋檐雨水在青石板上汇成细流，混着血沫往阴沟里淌。
"这五钱龙脑香结晶..."顾九郎故意将艾草堆踢散，霉斑在潮湿空气里翻涌成灰雾，"换李老药庐三成的常备药材订单，可值当？
"药柜阴影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赵麻子踹翻的陶罐里滚出几颗天麻，在顾九郎视网膜上跳出猩红提示：虫蛀品，药性流失七成。
他抬脚碾碎一颗，蛀虫尸体混着药渣黏在靴底。
"好！
好！
好！
"李大夫突然扯下腰间玉佩拍在柜台上，羊脂玉在霉斑映衬下泛着冷光，"三成订单算什么？
明日就派人送今年全部的龙脑香订单来！
"赵麻子突然暴起掀翻药柜，几十个药屉哗啦啦倾泻在地。
党参须缠住他脚踝，当归片粘在渗血的袖口，整个药铺顿时弥漫着混杂毒性的药香。
"顾九郎！
"他嘶吼时喷出的血沫溅到青布帘上，"你以为攀上这老东西就能..." 话音未落，梁上突然坠下半片瓦当。
顾九郎抬头看见房梁缝隙闪过寒光——系统地图上代表寒鸦密探的红点正在急速远离。
他假装弯腰捡玉佩，袖中暗藏的银针己沾上赵麻子鞋底的朱砂粉。
"赵爷慢走。
"顾九郎将沾着朱砂的银针插回发髻，冲着踉跄逃出门的背影喊道，"您腰间那包解毒丸...怕是不够祛曼陀罗花的根毒！
"暴雨突然转急，豆大雨点砸在赵麻子仓皇的背影上。
顾九郎摩挲着李大夫留下的玉佩，冰凉触感中突然浮起系统提示：获得关键人物信物，支线任务"药王之路"开启。
他转头望向墙角水洼，倒影里自己的经验条正泛着诡异紫光。
李大夫的蓑衣还在滴水，老人却己撑着伞消失在巷口。
顾九郎蹲身收拾满地狼藉时，忽然发现赵麻子遗落的短刀鞘内侧——三道血爪痕组成寒鸦展翅的图案，与漕帮账册上的暗记完全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