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老朽就要走了,劳烦您多在我们村子里待几年,好好教孩子们识字。”
一处草屋内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老村长握着刘渊那滑嫩无比的手嘱咐道。
刘渊点了点头,大黄狗阿良也是低声嗷呜一声。
待众人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神来的时候,老村长己经安详的走了。
没有遗憾,没有不舍,有的...只是对死亡的敬畏。
“阿良,我们以后...会不会经历无数次这样的事情?”
刘渊眼眶微红,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心里总归是有点不舒服的。
或许...这就是独属于长生的惩罚吧。
“都让一让,我给老村长打了一口棺材,咱们让他好好睡个觉吧。”
一个浑身精壮的汉子搬着一口红木棺材进来了。
“我说老王,你这棺材打的靠谱不?”
“这十里八乡哪一个不知道我老王的手艺?
从我打棺材到现在,己经二十年了,还没收到过一个差评!”
刘渊嘴角抽搐,要是真收到差评你又不乐意了。
几个汉子将老村长抬进了棺材,然后吹唢呐...寄托哀思...再然后...开席!
“阿良,你是狗,不能吃咸的!”
“哎,别抢啊!
我的牛肉丸子!”
“阿良,好胆!
竟然敢抢本座的鸡腿!
看招!”
一人一狗一改悲伤的神态,开始乐呵呵的吃起了席。
毕竟...老村长若是活着,也希望他们如此快快乐乐的。
春去秋来,己经是二十载有余,时间好像带走了一切,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带走。
刘渊和阿良也己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三年。
这二十年来,刘渊一共带了六届学生,算是将自己的《抡语》彻底传了下去。
而且,在这些年里,他和阿良确确实实感受到体内传来的力量,似乎每一年都变强了一点点。
如今,刘渊己经可以只靠一只手,挑起接近一千斤的粮食了。
而且,他和阿良还学了一手白事的手艺,打棺材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想着以后每送走一人便给他开坛做法。
美其名曰:积攒功德。
当然,绝对不是为了吃席。
“阿良,地契都给乡亲们了吧?”
阿良趴在地上点了点头。
“行...吧,收拾一下,咱们该走了!”
刘渊感慨一声,二十多年的岁月,他岂能对马楼村没有一丝感情。
只是...一个二十多年容颜不变和二十多年不死的大黄狗,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阿良收拾好一些锅碗瓢盆以后,便把他们带在身上。
如今它己经有一个小牛犊的大小了,背这些东西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两人的离去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一步一回头,最终来到了老村长的墓前。
“老村长,我也该走了,咱们有缘再见!”
刘渊清了清老村长墓前的杂草,随后一言不发的往县城的方向走去。
但是在走之前,他们还有事情要办,那就是...报二十三年前被隔壁村胖揍的仇。
“我刘渊老祖,回来了!”
看着隔壁村,刘渊心里发出无尽的感慨。
“颤抖吧,凡人!”
“呵呵,我就不信隔壁村有单臂一晃上千斤的***,阿良,干他娘的!”
“汪汪!”
复仇!
一人一狗趁着月色来到了隔壁牛马村,此时月光高照,村子内没有一点动静。
“看来这群贼人都睡着了,行动!”
刘渊和阿良手持板砖,专门在牛马村找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随后就是一板砖砸到面门上,痛的他们嗷嗷叫。
当然,那些觊觎刘渊翘臀的单身汉子,被他额外好好关照了一番。
他这辈子最讨厌这种人。
“哪个小兔崽子!
找死!”
“干他娘的!
贼人可是欺我牛马村无人!”
“我辈之人,何惜死战!!!”
寂寥的夜空下,一堆脸上满是淤青的老年人手持火把聚集在了村中央。
他们倒也搞不明白,那不知何处而来的贼人不仅不谋财,甚至还不害命,只是拿板砖拍了他们一下。
不过这一下的力道可丝毫不轻,有很多人差点都见到了自己的太奶。
罪魁祸首的刘渊和阿良早己经离开了那里。
开玩笑,搞出人命来可又要进局子了!
只是未来十几年内,牛马村一首流传着板砖妖魔的传说,到最后甚至成为了能够让小孩子止哭的邪恶大反派。
七日后,一人一狗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县城不远处。
“阿良,将东西给我吧,你变回原来的体型。”
阿良点了点头,牛犊大小的狗总归有些吓人,即使...这条狗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阿良,你说我们在县城教《抡语》,会不会还进去蹲局子?”
“汪汪!”
要不试试?
一人一狗一拍即合。
“《抡语》!
《抡语》!
著名文学巨擘刘大师亲手所著,只要十个铜板,十个铜板!”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清仓大甩卖!”
一人一狗在街上不断地叫卖,只不过每一个看过的人,心中都会默念一声作孽。
“军爷儿,就是他们,侮辱圣贤,断章取义!”
“赶紧把他们抓起来吧!”
一个穷酸儒生模样的老人带着一群官兵来到了刘渊的摊子前。
刘渊眼神不屑,不就是生意比你好吗?
至于报官吗?
领头的官兵走到刘渊的摊子面前,这清秀少年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啊。
他将信将疑地拿起一本书,这不拿不要紧,一拿可就要出事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
三个人中,只要有我,就能发挥一个师的实力。”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来了,那就安葬在这里吧。”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有朋友千里送人头,我真是太高兴了。”
“君子不器。
放倒你我还不需要武器?!”
官兵将刘渊好不容易抄录的《抡语》扔在地上,随后像是不解气一般又踩了几脚。
有辱圣贤!
实在是有辱圣贤!
“抓起来,带走!”
“还有那只狗!
也抓起来!”
一人一狗被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
“带走!”
两个官兵刚想抓起刘渊,谁知他怀里突然掉出来个砖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要说如果,如果这是防身用的,你们信吗?”
刘渊讪讪一笑,只是这次,连阿良都看不下去了。
“蓄意袭击朝廷官兵,罪加一等!”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安阳县好不容易清静了一段时间。
而刘渊二人,则是又老老实实吃了一个月的牢饭。
“他娘的,二十多年都过去了!
这牢里的伙食还是这么差,一点油水都没有!”
大街上,刚被放出来的刘渊吐槽道。
虽然人出来了,可那块陪了他二十多年的众生平等器——板砖,却是被充公了。
“阿良,走!”
“咱们去盘个棺材铺,凭咱的手艺,那生意不得开遍修仙界?”
阿良嗷呜一声,这个主意好。
《抡语》不让卖,但你们总不可能不死吧?
一人一狗走走停停,这儿看看那看看,对一切都觉得新奇无比。
期间,他们还用自己的本事给一个大户人家做了法事,当然,吃席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忘记。
酒足饭饱之后,一人一狗终于来到了城南。
城南的铺子一般都是贩卖农具棺材之类的,二人随便找了一家棺材铺便走了进去。
招待的是一个年龄不小的老人,老人名叫老李头,卖棺材己经有数十年了。
“这位客官,您想挑个什么样的?”
“老板,你这里缺人手吗?
你看我们俩怎么样?”
“放心,只要吃饱饭就行,不要工钱。”
老李头浑浊的双眼看向一人一狗。
破旧的麻衣,带着补丁的裤子,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
“唉!
跟我来吧!”
老李头叹了口气,反正自己无依无靠,就帮一下这个小伙子吧。
把自己的手艺传承下去,也算后继有人了。
“老板您放心,我们俩学过白事,还会雕刻棺材,绝对可以把我们棺材铺的生意给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