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前的生活教室里的暖气坏了,我缩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把冻得通红的手藏在袖子里。
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棉袄是妈妈用旧窗帘布改的,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
前排的李梦瑶转过头来,她新烫的卷发上别着闪闪发亮的水晶发卡。
"齐小满,你这件衣服该不会又是你妈用抹布做的吧?
"她故意提高声音,周围的同学都笑了起来。
我低着头,假装没听见,手指紧紧攥着铅笔,指节都泛了白。
放学铃声响起,我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初冬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裹紧单薄的外套,快步走向家的方向。
说是家,其实只是城郊一处待拆迁的平房,墙皮剥落得像老人斑驳的皮肤。
"妈,我回来了。
"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弥漫着缝纫机机油和布料的味道。
妈妈齐美娟从一堆布料中抬起头,她眼下挂着两轮青黑,手指上缠着创可贴。
"小满,桌上有馒头,你先垫垫肚子。
"妈妈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王阿姨那件旗袍今晚必须赶出来,明天才能拿到工钱。
"我啃着冷硬的馒头,看着妈妈佝偻的背影。
缝纫机的哒哒声像某种计时器,计算着我们贫困生活的每一分钟。
爸爸齐振国是货运司机,一个月有二十天在外跑长途,挣的钱刚够付房租和我的学费。
我的目光落在墙上唯一的一张全家福上。
那是三年前在街边照相馆拍的,爸爸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衬衫,妈妈的笑容里藏着疲惫,只有我天真地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
相框玻璃裂了一道缝,像我们生活的隐喻。
第二天是周六,我帮妈妈把做好的衣服送到裁缝店。
路过市中心时,巨幅广告牌上的模特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对我微笑。
橱窗里,一件标价5888元的羊绒大衣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那相当于妈妈三个月的收入。
"看什么看,买得起吗?
"保安斜眼瞪着我。
我加快脚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回到家,发现爸爸意外回来了,他黝黑的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
"小满,看爸给你带了什么?
"袋子里是一件粉色卫衣,虽然款式有些过时,但对我来说简直是奢侈品。
我迫不及待地套上,在裂了缝的穿衣镜前转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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