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国。
西南边境,宣城,孟家。
孟家族堂。
一个手脚都带着镣铐,浑身是血的少年正吃力的想要站起身来。
族堂中,正有数十双目光齐刷刷的向他看来。
有戏谑,不耻,鄙视,嘲讽。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孟修几近崩溃,他无法接受,和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竟会出卖自己。
“没有为什么!”
“要怪就怪你太张狂了,不懂得收敛,仗着有点天赋就以为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
“你知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别人一样都希望你做少族长的!”
一个少女美眸无波,看不出任何情感。
她的话同样冷漠无情。
林晓晓,孟修的青梅竹马。
“是吗?”
孟修冷笑一声。
“是谁说只要自己坐上少族长就立马嫁给我?”
“是谁说无论自己如何她都非我不嫁?”
“林晓晓,你别忘了,我成为如今模样,都是为了你?”
“要不是为了你,我会去杀少城主?”
“况且杀少城主你……”砰!
孟修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重重踢上一脚。
他只感觉小腹剧痛难忍,整个人趴伏在地,气息奄奄。
出手的正是大长老的儿子孟祥。
“好了!
晓晓,和这样的人无需多言,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舌!”
孟祥看着林晓晓,眼中毫不掩饰对她的垂涎。
“孟祥哥,既然事情明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林晓晓俏脸含笑,对孟祥投来的目光丝毫不拒。
“好,晓晓你也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林晓晓点头。
慢慢退出族堂。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孟修一眼。
“孟修!”
“丧尽天良,残害同族,还妄图刺杀城主儿子,其罪难容,罪不可赦!”
一名身材矮胖的青年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年,眼中尽是讥讽和快意,声音高昂道:“大长老有令,孟修不顾孟族同族情谊,滥杀同族,甚至不顾孟府安危,只徒一人私利,竟意图谋害城主儿子,其罪恶劣,数罪并罚,剥夺其孟族身份,废其修为,断其经脉,逐出家族,并交由城主定夺!”
“呵呵……”下方传来冷笑。
孟修脸色苍白,嘴里带血,但他还是强忍剧痛笑了出来。
那笑有些癫狂,似乎是自嘲。
“疯了!”
“大胆孟修,竟还有脸笑出声来!”
又有人一脚踢来。
正好踢在他的脸上。
孟修砰的一下摔倒在地。
这次他再也没有起来。
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我儿,你们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也在此时。
一个惊呼声自门外传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颤颤巍巍,一脸病容,看见自己儿子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当下就要走进族堂。
啪!
突然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妇女被守卫一巴掌扇在脸上。
“放肆,族堂议事,岂是你等腌臜之人能闯进去的!”
一声大喝传来。
妇女踉跄倒地,白晢的脸上己经有了一个血红的手掌印,本就病态的面容,此刻看起来更加苍白。
她嘴角噙着鲜血,眼中泪花闪动。
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心里满是担忧,竟不顾守卫警告,想要强行闯进族堂,却又被狠狠扇倒。
“我当是谁?”
“原来是一个贱婢!”
妇女的行为引起族堂很多人的目光。
孟祥看了一眼外面倒地无助可怜的妇女,脸上却是戏谑一笑:“不过是巷柳一个腌臜小民,仗着有几分姿色,得到族长赏识,以为就可以攀上高枝,乌鸦变成凤凰了?
如今没了族长,你们母子在孟府连狗都不是!”
“孟少爷,我求求你,让我看看我儿子?”
“我求你了,求你了!”
妇女低声哀求,对他的冷嘲热讽恍若未觉,她的心中只有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的儿子,哪怕叫她死她也毫不犹豫。
然而孟祥却是无动于衷。
族堂甚至响起轻笑,笑声讥诮。
一只手突然抓住孟祥的裤脚。
他低头一看,抓住他裤脚的正是己经奄奄一息的孟修。
他的嘴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孟祥踢开他的手,蹲下身来,故作认真倾听道:“什么?
孟大少,你说什么,你慢点,我听不清!”
孟修只觉心口一阵疼痛,仅有的力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孟……孟祥……求求你……”“求你……不要为难我的娘亲……”他说的话很沙哑无力,似乎随时都会背气一样。
孟祥冷笑一声,嘲弄道:“哎呀,我说,孟大少,我怎么会为难你的母亲呢?
你放心吧,等你走后,我会好好找人照顾你娘亲的!”
说完他还露出了一个变态的笑容。
孟修双眼微垂,却将孟祥的话一字字的听了进去,也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心中的火气瞬间被点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
而他的逆鳞便是自己的娘亲。
他睁大自己双眼。
眼中尽是杀意。
甚至用尽力气朝着孟祥便吐了一口血水。
孟祥擦去脸上血沫,眼中怒火中烧。
“吐,我叫你吐!”
他几乎是咆哮着对地上的孟修拳打脚踢。
“你以为你是谁?”
“贱种!”
“还妄想做少族长?”
“还想娶晓晓?”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孟修满嘴是血。
疼痛己经让他麻木。
可是他看孟祥气急败坏的样子时,嘴角却是不由咧着笑。
他还听见自己母亲的哭声和哀求。
他的心——好痛!
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的娘亲。
可是他己经无能为力。
“娘亲,孩儿不孝,下辈子……再报答你吧!”
他的眼缓缓闭上。
“够了!
祥儿住手,把他打死了,城主那里不好交代!”
堂内居中,一个长脸蛇眼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正是孟家大长老,孟祥的父亲,孟远。
“知道了,父亲!”
孟祥不情愿的将要踩向孟修脸上的脚收回,不屑道:“算你走运,先留着你的狗命!”
然而孟修却没有任何反应。
像是一个死人。
这反常一幕,不由让孟祥心里惊疑起来。
他蹲下身子,用手拍打孟修的脸。
但是孟修没有任何反应。
他试着用手去探一下孟修的鼻息。
却发现孟修己经没有一丝气息。
他顿时收回手,变得不知所措,语气慌乱道:“他,他死了!”
这话一出,堂内众多人都哗哗乱语。
孟修死了?
这本是一件小事。
可若是这件小事掺杂到城主府,那就会变成一件大事。
众所周知,孟修可是试图谋害少城主的真凶。
他要死也该死在城主府,而不是孟府。
一旦城主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想?
孟府虽然势大,是宣城三大家族之一。
可是在城主府面前,还是一个弟弟。
没有人敢挑衅城主的权威。
孟祥突然间有些害怕,他求助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我……我没想到这贱种会这么不经打!”
孟远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开口说道:“死了也好。”
“可是城主那面?”
“城主那面确实不好交代,也总不能将一个死人抬到城主府吧!”
孟远沉思片刻才淡淡开口道:“去库房取十万金币,五千元晶,灵药十株,上好的疗伤丹药十瓶,我亲自去城主府登门请罪。”
一旁掌管库房的老者闻言心里一惊。
十万金币,五千元晶,灵药十株,以及上好的疗伤丹药十瓶,这己经相当于孟府三年的收入了,为了一个孟修,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大长老,这,是不是太多了?”
他小心翼翼的尝试问道。
“多?
我还嫌少呢!”
“孟修谋害的可是少城主,那可是城主最疼爱的儿子,好在少城主只是受到一些惊吓,要真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这些东西了,就算搭上整个孟家都难消城主怒火。”
老者听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暗骂孟祥,没事下这么重的手干嘛?
这下好了,打死那个贱种,一下搭进孟府三年的收入。
“那爹,这贱种的尸体怎么办?”
孟祥并没有心疼那些钱财和灵丹妙药,而是看向死去的孟修问道。
“还能怎么办?
拖出城喂野兽!”
听到自己父亲的话,孟祥满意一笑。
这时外面的守卫也开口道:“那大长老,这贱婢如何处置?”
他指着早己昏厥的妇女说道。
“如何处置?
既然她那么爱她的儿子,就一块丢出城外!”
孟祥得意说道。
孟远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自己儿子的做法。
“既然事情己经结束,那就散了吧,还有,我奉劝各位,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希望你们能斟酌斟酌,别为自己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孟远眯起眼睛,看着堂中所有人,语气阴冷,带着几分威胁。
面对大长老的话,众人都纷纷称手道是,唯唯诺诺。
灯光下,孟远的脸庞忽明忽暗,本就狠辣的表情更是多了几分得意和享受。
如今族长不知所踪,半年过去了依旧了无音讯,恐怕早己死亡,其儿子又因谋害城主儿子而死,自己己经成了孟府最大的掌权者。
他如何能不兴奋?
如何能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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