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到第七次时,咖啡杯沿的裂痕分毫不差地出现在十点钟方向。电子钟的红色数字在23:59分闪烁,像被卡住的齿轮,迟迟不肯跨过那个临界点。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浓烈起来。
"林小姐,您又走神了。"江浔推了推金丝眼镜,白大褂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腕表。诊室墙壁上的莫奈睡莲泛起水波状涟漪,画框边缘渗出细密的像素颗粒。
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作为心理咨询师,本不该在患者面前失态,可这个月第七次咨询,江浔永远在重复同样的开场白。他说要治疗我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可每当我试图回忆那场车祸,诊室就会突然断电。
"今天的治疗需要更深入些。"江浔将脑波监测仪的电极贴在我太阳穴上,金属触感冷得像手术刀。显示屏突然爆出雪花噪点,我瞥见倒影里自己的瞳孔闪过一串二进制代码。
黑暗降临的瞬间,我扑向办公桌。指尖触到钢笔的刹那,记忆如洪水决堤——父亲方向盘上凝固的血迹、安全气囊爆开的焦糊味、后视镜里妹妹苍白的脸......还有江浔在火光中的侧脸,他分明站在燃烧的轿车旁记录数据!
"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心理医生。"我攥紧钢笔刺向他咽喉,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穿透了全息投影。诊室墙壁如纸片剥落,露出后面布满管道的金属舱室,数百个玻璃培养舱在幽蓝光线中明灭,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与我一模一样的面孔。
江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第1024次人格重塑失败,启动记忆清除程序。"培养液开始注入舱体,我疯狂捶打玻璃,突然注意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那是妹妹葬礼上我戴了三个月的尾戒留下的。
液体漫过口鼻的瞬间,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唤醒了最深层的记忆宫殿,九岁那年妹妹藏在阁楼里的万花筒突然炸裂,彩玻璃碎片中浮现出实验室的监控画面:江浔正在给公司报告,屏幕标注着"涅槃计划:意识数字化改造"。
"姐姐要记住,"童年时的我坐在旋转木马上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