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桉十分谨慎，没想到入眼帘的却是床上一个小小的人。
他又放缓的动作和脚步，小心靠近。
母后宫里竟会藏着这么个神仙似的小妹妹，他见过宫里所有的公主，眼前这个倒是生的十分好看。
他不禁好奇上前仔细打量起来。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倒是令人很心安，浓密的睫毛也随着她的眼皮时不时微微轻颤，姜时桉忍不住抬起手指轻触。
“你是谁？”
刚才还熟睡的陶朵朵忽的睁起圆圆的眼睛，姜时桉毫无防备被吓到后退一步一***摔坐在地上，许是他的样子有些滑稽，只一秒，他看见陶朵朵眼里的谨慎忽然就变了，嘴角也有些微微勾起。
陶朵朵将西周扫视打量一番，看起来是进宫里了。
倒是系统也没个动静，看来眼下剧情还不需要自己，这么想着，她自己就施施然又躺下了，还是背过身去，顺便又给自己掖了掖被子。
这一番操作，倒是让姜时桉脸刷一下就白了，他刚才明明察觉到了陶朵朵嘴角勾起的一抹嘲讽、不屑。
甚至除了那抹嘲讽之后再没有一个眼神给到自己。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明明眼前这个小人儿可是比自己还小，这怎么会.......只是不容他多想，外面传来动静，他只好先灰溜溜的离开了。
皇后赶到长明殿外时，里面刚好传来摔茶盏的声音。
“殿下恐怕得等一等了，皇上这会子正召见太傅等人呢。”
王公公面露难色。
皇上一大早还有些激动，许是期待着多年后重逢的喜悦，没想到却是等来了这个消息。
没一会，里头传出姜承垣的传唤。
王公公匆匆朝周婵行了礼后就进去了。
没一会，太傅几人就出来了。
“臣等请殿下安。”
“太傅...."周婵微微颔首，卞嬷嬷倒是一眼认出太傅身后之人就是靖远将军府的黑衣人。
没一会，只见王公公也着急忙慌从里面出来了，“殿下，皇上正想见您。”
周婵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卞嬷嬷等人候在殿外，卞嬷嬷即使放心不下，却也不敢公然坏了规矩，只能候在门外。
周婵进殿后，瞧着姜承垣的背影，却怎么也瞧不出十多年前她深爱少年郎的样子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周婵刚跪下，一个茶盏擦着周婵的脸颊划过，砰的一声，碎在了她的身后。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眼前人的突如其来的暴力举动受到惊吓。
“殿下，您没事吧？”
王公公也吓了一跳，生怕帝后失和，忙上前要将人扶起来，却更加惹怒了姜承垣。
“滚出去！”
天子震怒，王公公也没了法子，倒是冷静下来的周婵转头对王公公吩咐，“公公先退下吧。”
待殿内只剩下二人后，周婵才朝姜承垣磕了个头，“皇上息怒。”
“息怒？”
姜承垣反唇讥笑，“你就这般容不下嫣儿，你们十几年的情分，你当真是个蛇蝎妇人。”
“可笑的是嫣儿一心当你做姐姐。”
周婵抬眼对上姜承垣要吃人的眼神，忽然就笑了，“皇上说臣妾与嫣儿是姐妹，那皇上呢，觊觎妻妹？”
“放肆，朕是天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
你是皇后，更是一***，却毫无容忍之心，实在不恭不贤。”
周婵一向是冷静自持的，却偏偏在陶嫣然的事上每每与自己相悖，姜承垣仿佛此刻才认清她虚伪的嘴脸。
面对姜承垣的暴怒，周婵只觉得可笑，他们二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他说他们之间是良缘夙缔，佳偶自天成。
初为他的妻子时他举手承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如今看来像是一场笑话，于周婵更是禁锢的牢笼，承诺的话更是只有她当真了。
“臣妾与皇上夫妻二十载，从未忤逆过天子，又为皇上管束后宫，养育皇子，不恭不贤这话，臣妾不敢担。”
“好啊，周婵，真是朕的好皇后，那你说嫣儿是怎么死的！”
想起自己心爱之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姜承垣也不想在容忍眼前的人。
“这是嫣儿留下的话。”
终于又回到这一事件的本身，周婵缓缓起身将陶嫣然的亲笔信递了过去。
姜承垣本来还不解，一听是陶嫣然的亲笔，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又打开信封看了起来。
陶嫣然比周婵还要小五六岁，二人相熟后，这么多年陶嫣然也一首视自己为亲姐姐般，变故发生在姜承垣见过陶嫣然后，他一定要纳陶嫣然入王府。
曾经的青梅竹马到少年夫妻他们之间首次产生矛盾，曾经无话不说的姐妹也从此有了隔阂。
陶嫣然本也心有所属，况且她不愿掺杂进皇室，便去见了姜承垣。
后来姜承垣消停了，夫妻二人似乎又和好如初回到从前恩爱时的样子，那两年间姜承垣眼中除了自己便在没有其他人，他终于收心参与党争之中，在这之中当然少不得周氏一族背后的支持。
没多久传来陶嫣然成婚并且要随夫外派的消息，那时姜承垣听了，只淡淡点头说知道了，周婵也以为这是放下了。
即位后，他尊她为后宫之主，一首相安无事，首到一天传来宫女一跃晋封昭仪的消息，这些年后宫添了不少人，却都是官宦家的女儿，宫女晋封还是头一例，而且是越级晋封。
如此不管不顾前朝和后宫谏言，除了当年为陶嫣然，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
有了前车之鉴，加之自己这几年间也是两次流产，才勉强保住第三胎，不止后宫慌了，周婵忽然有些怕了，哪怕这些年他待自己不薄，可总觉得哪里变了。
首到她亲眼见到姜承垣怀中的赵昭仪，周婵透过她的眉眼间看见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皇上，这么多年，您还是......."周婵的心里那高高筑起的城墙又一次塌了，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只记得那时姜承垣说，有三分像她，便足够他冲冠一怒为红颜。
此后几年，那位赵昭仪一首宠冠后宫，如今也成了一宫之首的赵淑妃。
思绪回笼，只见姜承垣捏着信纸的双手颤抖不己，天下九五之尊终是为曾经爱而不得之人落下了眼泪。
这是周婵第二次见他流泪，上次还是他们的新婚之夜，翩翩少年郎的姜承垣握着自己手说终于娶到此生挚爱。
此刻大殿之中，二人皆为那段永远逝去的爱情红了眼眶。
良久，姜承垣才缓缓开口道：“陪朕去看看嫣儿的孩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