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天枢宗七十二峰染成铁锈色时,玄璃正跪在洗剑池边。
她左手攥着块粗麻布,机械地擦拭池畔青石。寒雾浸透粗布外衫,右肩旧伤泛起针扎般的疼——那是百年前渡心魔劫失败时,本命剑"孤鸾"碎裂留下的暗疾。
"铛——"
云海中传来七声钟鸣,惊起栖在枯藤上的血瞳寒鸦。玄璃指尖一颤,麻布坠入池中,被剑气绞成齑粉。
这是迎客钟。今夜宗主设宴庆贺宗门大比,那些天之骄子们正御剑穿过护山大阵。她眯眼望着漫天流光,最炽烈的那道冰蓝色剑芒属于凌渊——她曾经的未婚道侣。
池水突然沸腾,泛起细密血泡。玄璃猛地抬头,看见天穹裂开一道猩红缝隙。九曜彗星拖着长尾掠过,像天道缓缓睁开的竖瞳。彗尾扫过洗剑池的瞬间,池底万千残剑齐鸣,声如万鬼同哭。
"要变天了。"
沙哑嗓音在身后响起。玄璃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看守剑冢的哑仆,这老妪每日只在彗星出现时才能开口。布满裂痕的铜盆被推到脚边,混着铁锈的脏水里,漂浮着几片带血的鸾鸟翎毛。
戌时三刻,玄璃抱着酒坛踏进璇玑殿。
鎏金穹顶下悬着九百盏鲛珠灯,照得玉砖泛起青灰死色。她刻意避开中央铺着雪蚕丝毯的主道,贴着描金蟠龙柱的阴影前行。绛紫色外衫被汗水浸透,紧贴着脊椎凹陷的弧度——这是她唯一没被典当的法衣,袖口还留着雷火灼烧的焦痕。
"这不是玄璃师姐吗?"
轻笑声如银铃坠地。雪瑶一袭月华裙迤逦而来,腕间玉镯与腰间禁步叮咚作响。她指尖捏着咬过一口的朱果,鲜红汁液顺着瓷白手腕滑落,"师姐怎么在搬酒?这些杂役的活计..."
"雪瑶师妹。"玄璃收紧抱着酒坛的手指,陶土裂纹硌得掌心生疼,"我的玉牌还在刑堂。"
三年前她失控毁掉半座药王峰后,就被收了内门弟子玉牌。雪瑶掩唇轻笑,发间步摇垂下细碎星光:"师姐莫急,待会儿宴席散了,我替你跟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