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我中了!我考上了进士!”张清鸣刚下马就冲进门房,笑容灿烂,满头大汗都来不及擦,就为了给父母报喜。
跑到母亲的院子,却发现母亲人不在,忙问门口的嬷嬷,“母亲呢?”
嬷嬷弓着腰,低头答,“夫人在小姐房中。”
张清鸣又跑到“妹妹”院子,在门口就喊道,“母亲,我中了!我考中了!”,推门走进,才发现父亲也在房中。
张清鸣忙向父亲行礼问安,“父亲安好!”
房间并不隔音,想必张清鸣考中进士的消息也已经知道了,但父亲张易脸上并无笑容,母亲王语晴也眼神闪躲,并不敢直视张清鸣,房中静了一会,空气中传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恭喜姐姐!”突然书桌后传来一个声音,声音略微带有磁性。
张清鸣也冷静了下来,毕竟弟弟一直卧病家中,比起其他男子和自己,是不幸的。这么兴高采烈的,确实对他的病情不利。
但是其实张清鸣少有这么喜形于色的时候,因为无论是父亲张易还是母亲王语晴从小都对张清鸣极其严厉,要求他恪谨上进,喜怒不能让外人知晓。这次这么高兴,实在是张清鸣的寒窗苦读,终于有了让人高兴的结果,张清鸣这才高兴得忘形。
“你弟弟的病好了。以后你们的身份换回来,你既中了进士,寻个地方外放,你弟弟去当这个官也方便,防止被他人怀疑。我为你寻了一门亲事,是太史令常家,虽官职不高,但人口简单,家风严谨,是一户好人家。”张易严厉的面容对着张清鸣,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容拒绝,只能接受。
张清鸣听到这话,一股怒意涌上脑门,脸一瞬之间竟变得通红,“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从来没人在乎我的想法,你们需要一个儿子来振兴门楣,防止宗门亲戚频繁上门侵占家产,就叫我女扮男装,你们叫我科举,我就寒窗苦读,天不亮就要起床念书,背不出来就打,十几年来出门玩的日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现在我高中了,你们就叫我滚得远远的?好叫弟弟夺取我努力的成果吗?做梦!”
“就算换回来,我这十几年来,一直以男儿身生活,女儿家的玩样一样都不会,父亲母亲你们让我将来如何生活!如何在这个世上立足。难道我就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吗?”张清鸣一腔怨愤,从小到大的委屈,这个时候,倾泻而出,“弟弟,从小生活在家里,四书五经读过几本,我的同窗又认识几个,父亲如此这般,就不怕世人怀疑吗?”
“谁给你的胆子,逼问你的父亲,孝悌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你接受得接受,你不接受也得接受!我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自古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别学了几天学问就来忤逆父母,你一个女的,难道真想入朝为官吗?别笑掉大牙了。”张易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张清鸣的脚边,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张清鸣的脚,张清鸣不自禁缩了一下脚。
“我一女子入朝为官就是笑话,父亲,当初你让一女子冒充男子,上学考举,这不是笑话。怎么现在说我是笑话了?父亲,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付出的努力!我现在已经中举了,不比男儿差,我可以一辈子都不结婚!父亲!”字字泣血。
张易闻言,脸色铁青,哗一下从楠木椅上站起来,一巴掌把张清鸣的脸扇得青紫,人跌坐在地上,手撑在陶片上,碎陶片***手掌中的疼痛比不上心中的痛。
张易指着张清鸣大骂,“想不明白就在这跪着,跪到明白为止。谁都不要给她送饭,饿她三天,看她还有没有力气顶嘴!”说完,就拂袖而去。
谁都没想到张清鸣真的铁骨铮铮的跪了三天,三天不吃不喝依然背直挺,腰不弯,面对前来劝说的母亲也咬着牙不答应。
张清鸣本以为跪了这三天,父母就会松口,所以张清鸣一丝不苟,不敢放松,只祈求这次罚跪可以抵消顶撞的过错。但张清鸣都没想到,三天后张清鸣吃了母亲递过来的汤药,眼瞎了,大夫也查不出病因,只说突发恶疾。四天后,张清鸣的弟弟张清灵,来折桂阁看望张清鸣。
“姐姐,说来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来姐姐的折桂阁呢,看这摆设怎么还不如我的殷康堂呢。”张清鸣仔细听着张清灵的声音,眼睛看不见之后,张清鸣就尝试用耳朵听声辨位了。
张清鸣无神地转向声音处,说“不过是身外之物,无甚要紧,上进方是正理。”
张清灵暗暗咬牙,又道,“姐姐如今眼睛也瞎了,再也不能当官了,居然如此平静。当真是让我吃惊。”
说着,张清灵就自顾自坐在张清鸣旁边,看着张清鸣无神的双眼,露出了快意的笑容,这位私自占有他一切的姐姐,终于得到了她应得的报应。凭什么,她张清鸣就可以外出学习,郊游踏青,而我只能困顿在四四方方的院墙中,过得连乡村野夫都不如。
张清灵望着张清鸣平静的脸庞,就想撕碎它,让她歇斯底里,痛哭流涕,众叛亲离!这些都不敌他心中的恨!
“姐姐,来吃药吧。”张清灵举着勺子递到张清鸣嘴边,清苦的药味弥漫开来。看着张清鸣一勺一勺喝掉了手中的药,张清灵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递上最后一勺药时,张清灵开口了,“姐姐知道你的眼睛怎么瞎的吗?”
张清鸣张了张嘴又闭上,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其实她心里早有猜测,只是不愿相信,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张清鸣就心痛到整夜整夜睡不着。
张清灵欣赏着张清鸣脸上的痛苦,如一壶烈酒,痛快得连四肢都颤抖了起来。
屋内静了一刻钟,张清鸣又重新开口,“你想说什么?”
张清灵笑道:“姐姐果然聪慧。就如姐姐想的那样,毒药是母亲向父亲建议的,父亲也同意了,谁挡了我的道,谁就得死。”
张清鸣已经瞎了的眼睛流下两行血泪。
下一秒,气急攻心,张清鸣竟然吐血不止。
“姐姐可能不知道,你刚刚喝的药里,也有毒药,毒药是父亲给我的,见血封喉,今天,你一定会死。姐姐你是怎么做到大家都想你死的呢。”张清灵痛快大笑起来,“姐姐,你不知道吧,每天你从书院回来,父亲都会叫你的书童,张所为,来给我诉说你在书院的一切事情,你的言行举止,你的同窗好友,这一切我们都早有准备。没上过书院没关系,父亲已经给我物色了几个得力的师爷,父亲每天都对我细心教导,姐姐你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我就笑纳了。”
张清鸣想到以前,每天放学归来,父亲都叫张所为去书房,本以为是父亲在意自己,想了解自己的学业情况,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蓄谋已久。
张清灵看着张清鸣灰暗的脸色,越发得意,“你或许认为我不费吹灰之力接受你的一切,我很乐意。一想到我要练习你的一切习惯,按照你的方式生活,我就觉得无比恶心。姐姐你就放心死掉,我会一点一点抹掉你的痕迹,让你仿佛从未来过世上一样。”
张清鸣脸目狰狞,毒发的疼痛,都比不上这一番话带来的疼痛,曾经身为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子,脸上的恨意夹揉着中毒的灰暗,使得她的脸如地狱的恶鬼,她恨家人的算计,恨家人的绝情,明明是亲人,却连仇人都不如。
张清鸣猛然起身,一把抓住张清灵的手,沙哑着,“我诅咒你们,家破人亡,不得好死。我受过的苦,你们都受过,并且比我痛苦百倍……千倍……万倍!我会化作厉鬼,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完张清鸣就断气了,但她的手却牢牢抓着张清灵,眼球凸起张大,死死瞪着张清灵。张清灵想掰开她的手,一时竟掰不开,最后硬生生将她的手指头都掰断了,张清灵的手才拿出来,手却青了一片,仿佛诅咒。
张清鸣的葬礼很低调,也很敷衍草率,也许府里的下人们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看主人家的态度,葬品的采买一个比一个敷衍 ,本来整套流程要招魂、哭礼、沐浴、饭含、小殓、设灵、大殓、停殡、下葬、做七。王语晴怕张清鸣的怨气不散,不愿招魂,叫下人买了现成的棺木,直接停殡在大堂,除了本家比较亲近的几个亲戚来祭拜外,外人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听说。本来最少要停殡十五的,现在停了三日,就准备下葬。
张易从外地找来一个大师做法封住张清鸣的灵魂。“道长听说,您会一种法术,把人的灵魂镇压在家宅下,可以保证家族永久昌盛。大师请坐。”张易引着吴天师进客厅上坐。
只见那吴天师一身靛青色的道袍,花白的头发只用一根木簪子挽着,长白眉,长长的胡子挂在脸上,按理说整个人是仙风道骨的,但是此人眼神狠戾,眼底一片黑色,唇色发紫,整个人显得妖里妖气。
吴天师将手中的拂尘随手放在桌上,手慢慢地抚摸着花白的胡子,看着张易,“既然,大人直说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个法事可以做,但一旦反噬,无论是我,还是你的整个家族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以大师的法力,想必不会给小女反噬的机会。”张易朝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了然,进入内厅,端着一盘沉甸甸的银子出来。
“大师,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事成之后,十倍的银子双手奉上。还请大师帮我完成此心愿。”说着,张易就恭敬地朝吴天师做了个揖。
吴天师抚摸胡子的手微微一顿,“好说,好说。”
张易微微一笑,知道这件事成了,“道长有什么要准备的,有什么要求,叫家里的下人置办就行,不用客气。”
“我算过了,两天后,阳气正盛,阴气弱,与令媛的生辰八字相克,正好可以行此法事。”吴天师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慢,把银子一碇一碇从盆上放进布袋中。
“那就麻烦大师了。府里准备好了厢房,还请大师稍作休息,两天后,就期待大师法事大成。昭丹,你带大师去厢房。”张易吩咐小厮。
两天后,灵坛已经准备完毕,香烛、纸钱、贡品等一应准备俱全。午时三刻,吴天师已经沐浴穿戴完毕正式开始做法。
吴天师手中的桃木剑一挥,不停地摇晃手中的铃铛,叮叮当当,口中念叨“天地为证,滴血为灵。鬼妖灭丧。邪魔推倾。天无杂秽。地鲜妖氛。空明洞慧。上达玉京。”
一刀将公鸡头砍下,鸡血喷溅在碗里,流满一碗血后,吴天师将鸡扔在地上,拿起血碗,含了口血,喷在了木剑上,挥着木剑,穿过符纸,血水一瞬就浸透了符纸,和朱砂混在一起,整张符纸都散发着黑气。
将写有张清鸣生辰八字的符纸与木剑上的符纸一起烧成灰烬,鸡血将灰烬浇透,倒进坛中,封盖,用符纸封住坛口时,一瞬间风云变色,整个天空一片黑色,黑云不断集来,狂风大作,吹得张易和王语晴站都站不住,两人脸色也难看得很。
风将香烛吹倒,大米洒了一地,灵坛周围的旗子东歪西倒在地上,灰烬飞向四周,迷了周围人的眼,有些还吹到了吴天师的嘴中,想要阻止他口中的咒语。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竟抵抗。”吴天师大喝一声,抽取一张符纸,往一个黑影投去,桃木剑往黑影一劈,在距离黑影半寸时,木剑停住了,吴天师手上青筋暴起,用力将木剑往下压,脸部慢慢充血通红,气息不稳。吴天师见一时劈黑影不下,口中念起口诀“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剑越压越近,黑影也越来越淡,吴天师又念起了口诀,最后只剩一点点颜色的黑影,被引进坛中,吴天师立刻拿符纸封住坛口,又用朱砂将坛身写满符咒才作罢。
谁也没有看到坛底裂开了一条缝隙,黑烟慢慢从坛底飘出。
风停了,天上的黑云也散开了。
这时候,张易夫妇才敢上前来,小心翼翼问道,“天师,事成了吗?”
吴天师桀骜的抬起头“当然,老夫出马,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呢。”说着,吴天师就拿着坛子,往宅子东南角走去,坛子埋在东南角,上面还种了一棵桃树。如此,法事算是正式完成,“今后,令郎必定步步高升,官运亨通。”
张易夫妇俩赶紧作揖道谢。“多谢天师。厚礼已经备下,还请天师不要嫌弃。”
吴天师将两人扶起,“不必多礼。法事大成,可以封棺下葬了。记住每五年就要加固封印。每年都要祭拜,这才能生生世世将它封印在此,并且可以永久保佑家族昌盛。”
张易点头,“知道了,谢谢道长。如果道长以后又什么地方用到本官,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做到。”
“封棺!下葬!”下人在旁边很识趣,高喊了一句。
用五根钉子将张清鸣的四肢与头死死钉在棺材里,又用七七四十九根钉子封住棺盖后,四个下人就能抬起棺材,本来棺材里还应该放陪葬品的,好让张清鸣在下面也能过得好,现在看来是一件陪葬品都没放。下人心里也微微发寒,狡兔死走狗烹,主人家对亲生的孩子都能这样,对他们这些下人怕是更加不如。
四个下人默默抬着,一路低头向下葬地走去。
“叮”一声,钉子落地,“叮叮叮……”封棺的钉子接二连三掉落,后面两个人看到地上的钉子,腿瞬间发软,“鬼啊!” “鬼啊!”下人们将棺材丢在地上就飞快跑开,一边跑嘴里还大喊“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害的你,别来找我!”有个下人跌了一跤,连滚带爬也要逃离这个地方。
钉子一根一根掉落在地上,棺盖“嘭”一声冲上天,又掉落,***土里,尸体的钉子也全部掉落,黑影飞进尸体里面,尸体瞪大眼睛,开口沙哑道“张易!王语晴!张清灵!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傍晚,府里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
“现在怎么办啊。”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庄子上。”
“听说回来的那几个人都疯了。”
“老爷和夫人都留在府里,我们怎么可能去庄子上,跟主人家提,怕是把我们卖了都有可能。”
“这又不干我们的事。她不会来害我们吧。”
“这怎么办。”“怎么办啊。”
狂风大作,“啪”一声吹开了张清灵书房的窗,本来在磨墨的所为手哆嗦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墨碇去关窗,颤颤巍巍拿起墨碇,阴风阵阵,窗纸全破了,蜡烛也被吹灭,“少爷!”颤抖的声音夹着哭腔,“我没有害过你啊。”
张所为刚想跑出书房,张清鸣一挥手,就将门窗关的死死的。张所为看着张清鸣脸上的死人斑,脚一软,就噗通跪下,猛得磕起头来,头都磕破了,“少爷,我没有害过你啊。都是老爷干的,少爷,放过我吧。”
“他们在哪里?”张清鸣的声音生涩刺耳。
“在……在客厅。”恐惧从张所为的双眼一点一点露出来,话磕磕巴巴的。“吴天师也在?”张清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张所为的头埋得更低了,一直埋着,不敢抬头,“在。”
“他们又要做什么?”张清鸣怒道,窗户和门破裂,张所为被鬼气冲击,晕过去了。
张清鸣本想闪现到客厅,谁知道被客厅的结界挡了回来。张清鸣一挥手,用鬼气破坏结界,屋内的四人,除了吴天师,其他三人都被冲击晕倒了。张清鸣一把捏着张易的脖子,吴天师想施法让她放了张易,王语晴幽幽转醒,看到这一幕,险些又晕过去,冲过去,大喊“孽障,还不放了你父亲!”
“母亲!喊你叫做母亲,身上流着你的血,我都想吐。”说着,张清鸣一挥手,将王语晴一扇撞到了桌角,鲜血从额头流出来,半张脸都是鲜血。
张易的脸已经窒息发紫了,一直挣扎着,用手捶打着张清鸣。吴天师也抵抗不住,嘴角漏出鲜血来。
这时,门口传来,慈悲的声音,犹如一阵清风,吹散了屋内的怨气,“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挡我者死!”张清鸣将张易扔到门上,张易吐出一口血来。
“你的天地并不在此,何不放下仇怨,投胎去呢。天道循环,因果报应,他们的报应也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阿祢陀佛。”和尚双手合心,朝着张清鸣鞠了一躬。
“报应!试问,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要遭此厄运。我如此惨死,死后还要遭受非人的折磨,这又是何道理?!报应,自己的仇,亲手报,才是真的痛快!秃驴,你为什么劝我放下,你为什么不叫他们放下?为什么死后还要折磨我?你劝我这个死不瞑目遍体鳞伤的人放下,而不叫他们这些伤害别人的人放下。”张清鸣仰头大笑,笑着笑着,僵硬的眼角居然溢出一滴泪,滴在地上,腐蚀了一个坑。
“施主,世间万物都有因果。今天的因明天的果,为什么要将这一辈子的罪孽,带到下辈子呢?”和尚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慈善的脸庞,望着张清鸣,无悲无喜,仿佛张清鸣不是一只厉鬼,而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张清鸣的态度不禁软下来,“大师,这些痛苦不是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才会说得这么轻松,大师你知道灵魂撕裂的滋味吗?你知道被灭灵钉定在棺材的滋味吗?你知道一遍又一遍被烈火焚烧,被炼成厉鬼的痛苦吗?大师,这些痛苦都不是一句放下就可以放下的。”说到后面,张清鸣低哑的声音中,已经带着哭腔,眼中也含着泪水,但她绝不示弱,抬起头,默默把眼泪憋回去。
“施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话。”说完,和尚就席地而坐,念起了往生咒。一波一波的金光荡开,洗涤了张清鸣身上的怨气。
张清鸣看和尚想要强行超度自己,只想速战速决,飘到张清灵面前,一把捏碎张清灵的手,说,“弟弟,你想要什么死法呢?”
吴天师一张符贴在张清鸣的手背,张清鸣被灼伤,松开了手,张清灵倒在地上。和尚的往生咒也起了效果,张清鸣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淡,露出死前的面容,整个灵魂都闪着金光,“你并不是他的对手,与其魂飞魄散,不如投胎去吧。去创造你的天地。”和尚对着张清鸣的灵魂说道,竟将张清鸣强行超度了。一挥手,张清鸣投胎去了。
和尚望着屋内众人身上萦绕的黑气,“施主们,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贫僧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