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凛冽的剑气破空而出,打中边朝英的手腕。来者修为要高出他许多,他见势不妙,提手想要再度抓起初九。
倏尔剑气带着杀伐之意再度击中边朝英,打得他措手不及。
初九尚存几分清醒,她抑制不住地咳嗽,接着吐出好几蓬鲜血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边朝英已经被剑气打得接近她不得,于是初九偏过头想要看相救是何人之时,只见一道倩影从空中御剑疾驰而下,如仙人降临般,“修仙者竟在此处为非作歹,对凡人出手,待我将你抓回天监盟另行处置。”
仙子的话音刚落,六道剑气在黑夜中光芒大作,直指边朝英。边朝英自知修为与来者相距甚大,见那两个护卫已经替他拦住了敌人。
趁此时机,边朝英手持卦盘不断推入灵石,等仙子再度追去时,他随手抓了云鹊纵身越入山谷,虚空居然出现了一个旋涡,不到一息就随着二人的进入,就消失不见了。
那仙子转而蹲在她的身旁,掰了半颗药丸给她服下,初九顿时感觉体内逆流的血液顺流到四肢百骸,身上开始有气力便用双手撑地坐了起来。
初九又见那仙子也给来光服了半颗药,来光原本发青的脸色转好,只是右手臂还是无力地搭在一旁。
官兵在山下抓获了大盘一帮人,此时终于赶到现场,初九看着终于哭出声害怕的女郎们,被侍卫拥护着的谢家少爷来光,还有两具自爆而亡护卫的尸体,一切才终于告一段落。
初九眼睁睁看着那妖道抓着云鹊布阵逃离,而那背后仿佛有另一番天地,她用残留的道力不断推算,只知那是东边。云鹊还能活着吗?
楼西辞也要走了,这两具尸体是修界之人,她要赶着带他们回天监盟调查,究竟是何人在作祟。还有一个凡洲的小孩竟在她眼皮底下被抓,她得去找回去。
楼西辞等到来的官兵将一切处置妥当后,手诀一掐,召剑欲折返修界。忽然衣角却被轻轻扯住,她低头看去,是刚刚受了重伤的小孩跪在她的面前,只见初九瘦成皮包骨的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显得格外大:“仙子,我无依无靠,平日饭也吃得很少,能不能收我为徒。”
楼西辞清冷的脸上顿时一怔,只道:“你不适合修仙。”她身上的玉玦没有反应,只能说明这孩子天赋极差或是根本无修仙之根。
初九仍跪在楼西辞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求仙子给我一个机会,带我到仙岛。”
楼西辞想起了幼年的自己,也总是被打得伤痕累累,那时候的她还有娘帮她逃离,她这才有机会拜入昆吾门下,进入天监盟。她想起往事种种心底不由一软,就稀里糊涂答应初九带她一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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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西辞考虑到初九有伤在身,御剑飞行的速度降了许多,原先一日半的行程,两人御空往东飞了三日才抵达昆吾宗。
昆吾山下,初九仰头望去,浮云渺渺,近了,可以清晰的看到五座峰头层峦叠嶂的山脉隆起,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异常清新,初九闻起来只觉得头脑清明,就连还在红肿的伤处像是得到了滋养般,痛感隐隐淡了许多。
楼西辞带初九到得山脚下,还是卯时,天刚刚破晓,山脚的空地已经聚集着上千人。
“那是侯山堂,这三日正是昆吾开宗大阵开启的日子,今天是第二日。欲拜入昆吾者,踏过问心梯,在日落前登顶,才能成为外门弟子。”楼西辞解释道,随即她清丽的眼睛看着初九:“初九,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能不能踏入修仙之途,全看你的造化。若你不能顺利登顶,届时我会带你回凡洲。”
初九认真的回视看着楼西辞:“原先我称你一声仙人,今后便是师姐。我定会拜入昆吾!”
楼西辞见初九满脸的自信,惯来清冷的脸难见得露出一抹笑意,她拍了拍初九的肩膀,就御剑飞入昆吾执行堂复命。
初九看着楼西辞离开后,这才向上走到满是人的空地上,和一众人一并等着山门开启。不时还有人不断挤上来,初九个子小顺着人流一不小心被挤到侯山堂的中央,眼看就要撞到旁边的姑娘,她一个闪身,这才没碰个正着。
那位姑娘身着嫘月白绸上衣青蓝下裙,裙边缀以海棠,敞口有七星璎珞结显得格外华丽,两簇秀眉轻轻皱着,满脸嫌弃地说道:“阿羽,快把这乞丐赶走,她的臭味都要熏到我的衣服了!”
初九还在左顾右盼观察着山门什么时候开启,只见一个少年已经拦在了自己的面前,她下意识地退后了好几步。
"不知这是外门试炼还是谁家的主场,好大的派头!连我应凌风的名号都没听过?"穿着青蓝色长袍的少年站在了初九身旁,他用同色系的长带将长发束在脑后。
他说话间眉眼飞扬,又转头朝初九眨了眨眼睛示好。
初九默默地挪开了视线,多谢兄台,不过她最擅长的事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旁一同等候的人窃窃私语:“这少年郎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周家的小姐。”
又听人群中倒吸一口气:“你说的可是那位占积门阵法大师的掌上明珠周芙瑾?”
周芙瑾出生以来谁不是对她敬重有加,要不是娘说了昆吾就算是有资质也要读过问心梯,她怎会来这么多穷酸人落脚的地方。她听应凌风一句讽刺,气不打一处来,正要与他讨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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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金石撞击之音从山顶之处,穿透薄雾,将所有的絮絮声吞入其中,只剩下在场一众人安静的呼吸声。鸣过三巡后,原先位于侯山堂前的结界开启,五千阶问心梯呈现在众人眼前。
“各位叩道者,五千阶问心梯已开启,不可用法宝符箓外来之物,一旦发现,则视为自动弃权,请各位于日落之前尽登山顶。”宣布登山规则之声悠长深远,从山巅响彻到山脚。
一群人二话不说地便往阶梯上冲去,只剩下原先作陪的家人侍卫还在原地。五千梯要在日落前登上顶峰,听来并非是登天的难事。
可问心梯之所以取名问心,有三故,一故为叩道者踏上问心梯就会感受到昆吾阵不断施加的威压,考验来者修仙的决心;
第二个缘故在三千梯之上,叩道者会看到内心的欲望与恐惧,考验来者的妄心。
而第三个缘故是在四千九百九十九梯时,叩道者需要在此梯上需要审视自己的初心,为何要修仙,考验来者是否能保证内心的澄明与坚定。
通过问心梯后,叩道者才算是正式踏入昆吾宗,成为外门弟子。每个宗门收纳弟子的方式皆有不同,有的宗门看重天赋,有的宗门看重心性。
对于昆吾宗而言,天赋固然重要,但他们更在乎心性,心性不坚者易生心魔,纵使学会了移山填海的本事,这样的弟子日后也只会祸害整个修界。
修炼开始的最佳年龄是十二岁到十六岁,不能通过问心梯的叩道者今后都无法拜入昆吾门下。大多欲拜入昆吾门下的叩道者在家中或多或少都有经过训练,眼看不过一个时辰,还落在千层梯之后的只剩初九零星几人。
初九的双腿已经开始颤颤巍巍地抖动,这不仅仅是体力上的消耗,初九感觉凭空似乎有一双巨手不断把她往后推。初九咬咬牙踏上横亘在身前的阶梯上,前方一个少年发出猛烈的咳嗽,倏尔倒在地上。
初九吓了一跳,扶起少年:“你没事吧?”
少年面白如纸,近乎透明,气喘吁吁道:“多谢,我没事了。”这说完遽然吐出一喷血染红了前方的阶梯。
初九:“......”
木待舟见初九还留在原地,不好意思笑道:“你先走吧,我这是旧疾,习惯了。”初九看少年恢复了些许气力,这才动身往前继续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