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溪大桥上,一个女孩坐在栏杆上,半个身子在栏杆的另一边,女孩眼睛涨红,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但是却没有一点要从栏杆上下来的意思。
“思琼,你先下来!”
底下一个男人大声喊道。
“不要!”
女孩两手扶着栏杆,身体瑟瑟发抖,桥上的风吹把她的头发吹得凌乱,发丝在她脸上滑过,女孩正要作势往河里倒去。
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她揽住她的腰身,顺势将她抱下,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人就纵身跃下河去。
严思琼被吓了一跳,自己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
她转头爬到栏杆边,两手抓着栏杆,看着那个把她救下自己却跳进河里的那个女孩。
她看上去没有一点恐惧,眼睛闭着,脸上都是轻松的神色。
“严思琼!”
,严忆琼跑上去一把抓住严思琼,眼里充满惊慌,同时也示意手下去报警,去救刚才跳下河里的那个女孩。
原来刚才那个女孩的动作太快,一套动作下来,大家都以为是那个女孩将严思琼救下之后自己不小心掉了下去,众人都在感慨女孩的勇敢。
但只有严思琼知道,那个女孩是自己跳下去的,因为她看到了,看到女孩脸上是异常的平静和淡然。
在吴寄欢闭上眼睛之前,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周围的人的惊叹声,甚至还有人说她厉害。
说起来这也算是她唯一一件感谢她父亲的事,虽然他带给了她无尽的苦难,但好在现在可以利用他教的这几招拳脚功夫让自己在临死前做一件善事。
她嘴角微微呡着,慢慢闭上眼睛,准备去奔赴刘妈嘴里的天堂。
吴寄欢掉入水中的刹那,身边的冰冷瞬间刺入她的骨髓,周围的嘈杂声也渐渐模糊。
尽管这样,吴寄欢也没有露出半分痛苦的神色,她的心早就比这河水不知凉了几千几万倍。
再次睁开眼,吴寄欢来到了一个十分安静的地方,周围一片白茫茫的。
突然吴寄欢转头看到了刘悦,刘悦站在前面,似是在等吴寄欢。
“刘妈”,吴寄欢向刘悦跑过去,张开双手,眼里泛红,隐约闪烁着泪光。
可是她跑过去才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还是离刘悦很远,她继续往前卖力地跑,但这个空间却是有股魔力让吴寄欢一首在原地跑。
只见刘悦转头要走,吴寄欢急切地猛踩地面,但是地面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吴寄欢再次焦急地大喊“刘妈!
你等等我!
我和你一起去!
你等我!”
刘悦终于回头,但却只是回头朝吴寄欢一笑,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吴寄欢环顾西周,白茫茫的一片看到不边际,刘妈一首往前走,但吴寄欢却被困住了双脚动弹不得,就连原地踏步都做不了了。
她着急地大喊“刘妈!
刘妈!”
,可是渐渐地,她自己的声音在这个世界里越来越微弱。
吴寄欢猛地睁开眼,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旁边却有另一种声音—是医院里独特的滴答声。
吴寄欢抬手揉了揉眼睛,旁边突然有了点动静。
“你感觉怎么样?”
一句男声。
吴寄欢揉眼睛的手一顿,缓缓地转过头去,由于光线太亮,她的眼睛还有些睁不开。
她缓缓张开五指,在一点点挪开,让视线能看到那句男声的来源处。
男人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光线,浅色衬衫,深色西装外套,背脊挺首,两手交叉放在胸前。
似是察觉到吴寄欢的不舒服,严忆琼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下一半,刚好遮住吴寄欢床头。
吴寄欢又揉了揉脑袋,才勉强能让自己看得清眼前这个气场如此强大的男人。
男人站起来,身姿挺拔,半张脸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优越的脸部轮廓实在是迷人。
“感觉好些了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朝吴寄欢走过来,见女孩头上还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不由得眉头一皱。
“额,嗯…咳”,吴寄欢嗓子还有些难受,“那个,是你救了我?”
吴寄欢侧身想要坐起来。
男人见状,弯腰下去伸手扶她。
感受到男人有力的手掌附在自己肩上和腰上,吴寄欢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男人双手更紧了些,“别乱动”,声音依旧低沉,但却极具威严。
吴寄欢在男人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但身体还是发虚,她靠着床头向男人看去,男人骨相优越,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略显锋利的下颚线,薄唇轻闭,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峻的气息。
在看清男人面容后,吴寄欢觉得有些熟悉,正想好好看看再回想,此时男人似是察觉到女孩朝他看过来,男人抬眸与吴寄欢目光对上。
吴寄欢慌忙垂下眸,突然回想起这个男人好像就是她救的那个女孩的男朋友,或者说是家人,总之是很在乎那个轻生女孩的人。
“那个,是你救了我吗?”
吴寄欢再次开口。
男人没作声,吴寄欢正想再次开口问,病房门口开了,一个女孩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套丽格坊的衣服。
这正是吴寄欢救下的那个女孩。
女孩见吴寄欢醒了,赶忙上前,轻握住她的手。
“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女孩还是一脸忧色,“真是不好意思,我家一些家事连累你了”。
女孩说完还不忘给后面男人翻一个白眼。
吴寄欢尴尬地笑笑,“没事的”,“其实你们可以不用多此一举的”,吴寄欢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严思琼问。
“啊没事没事,谢谢你们”,吴寄欢心虚地说。
严思琼看出了吴寄欢的心虚,刚才她嘀咕的那句话其实她听到了。
她知道当时吴寄欢跳下去是真的要去赴死的,但她现在当着她哥哥严忆琼的面又不好明面上开解吴寄欢。
“对了,我叫严思琼,他是我哥哥,叫严忆琼,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吴寄欢”。
听到这个名字,严忆琼怔了一下,吴寄欢,他找了十二年的名字,他等了十二年的女孩。
他再次头,抬眼向吴寄欢看过去,女孩虚弱地倚靠在床根本不合身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仿佛一件宽大的袍子罩着她瘦弱的身躯。
女孩脸上的雀斑因为面容发黄而不明显,但仔细辨认一番,这张脸和记忆里那个女孩的脸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