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的选择,我觉得九十九的君王都会选江山,对吧?
然而,在下不才,遇到了一百里挑一的奇人。
一个用江山换了我的傻子。
更离谱的是,我甚至和美貌完全不沾边,反倒是丑女榜上有名。
哦,不是虚名,是真有榜单的那种,当年大晋名录里,我可是高居榜首。
可你猜怎么着,这位奇人,这个傻子,最后竟然真的放下江山,用命保下了我。
是疯了吧?
最最离谱的是,我,贾流华,还没能活到最后。
今日,冷宫的风吹得像刀子一样,我抱着一杯毒酒,想着自己这一生,觉得吧,不枉疯了一场。
“疯子。”
我轻轻吐出这个词,笑了,“天下人都说我是疯子,可真正疯的人呢?”
我常常这样想,但更可笑的是,我这个所谓的毒蛇,到最后也没能活到他后头。
冷宫的风吹得像刀子,割在脸上。
我手里握着一杯毒酒,想着自己这一生,竟然觉得不枉疯了一场。
疯子,我轻轻吐出这个词,嘴角带着笑,天下人都说我是疯子,可真正疯的人呢?
脑海中,那个傻笑着递给我风筝的男人,又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他的声音似乎穿透了这破旧的窗棂,与寒风一起回到了我的耳边。
流华,你别生气,我养的鸭子又赢了。
鸭子,赢了?
我当时是怎么忍住没首接把他摔出后宫的?
想到这里,我竟然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我忽然停了下来。
冷宫的笑声,空洞得让人发寒,像一种宣判。
疯子,我又说了一遍这词。
这一次,我不是在说自己。
我说的是他,拓跋炎。
这个人人眼中的傻子,用他的荒唐和疯癫撑起了这座皇城。
而最终,他死了,我也死了。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洒进来,像一盏高悬在天地间的孤灯。
我手里的毒酒晃动着,酒香刺鼻,像在催促我快些饮下。
可是,我还不急。
我还在等一个答案。
拓跋炎,你到底为什么要选我?
冷宫的风越发刺骨,我闭上眼,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从前那些嘲笑我丑的人,早就死得死,臣服的臣服,而我,也终于熬到了这杯毒酒。
可这杯酒入喉之前,我还是想问:那个傻子,真的爱过我吗?
这个问题,大概永远没有答案了。
——————————第一次见他,我就知道他不对劲。
我的婚礼上,他整整迟到了两个时辰。
整整两个时辰,我头顶着重得让脖子快断了的凤冠,身披刺得让我喘不过气的大红嫁衣,像个木偶似的端坐在那里。
全殿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丑女榜第一。
听说她那张脸,能止小儿夜啼。
哈哈哈哈,可怜陛下,还得和她拜堂成亲。
这些低声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我安静地坐着,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殿中的每一个人。
他们都以为,我贾流华会因为这些话感到屈辱。
屈辱?
他们未免也太天真了。
嫁给拓跋炎,这确实是个笑话。
但这场婚礼,我不是为了嫁人而来,而是为了踩着这些人,走到更高的地方去。
然而,就在我快被香烛的烟气熏得睁不开眼时,那位迟到的夫君终于来了。
他穿着一身歪歪斜斜的喜服,袖口还沾着一片不知从哪儿蹭来的枯叶,脚步虚浮,像是刚从哪个乡野酒肆里出来的醉汉。
手里拿着的,是一只风筝。
是的,一只风筝。
他笑得灿烂,径首走到我的面前,把那只做工粗陋、颜色俗艳的风筝递到我手里。
你看,这是朕亲手做的,给你。
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连宫人掩嘴偷笑的动作都僵住了。
我看着他,接过那只风筝,嘴角扯出一抹笑。
多谢陛下。
这笑容,甜得让人发腻。
你喜欢吗?
他歪着头,像个孩童一般望着我,眼里带着某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光。
我忍住把风筝摔在地上的冲动,点了点头。
喜欢。
他转过身,对着满殿的文武大臣说道,你们看,她说喜欢。
是不是很有趣?
那些原本憋笑的大臣们,终于忍不住了,笑声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我依旧保持着微笑,低头看着手里的风筝,心里冷笑:很好,很好,这笔账我记下了。
拜堂结束后,他牵着那根风筝线,像个三岁小孩一样晃晃悠悠地走向洞房。
我静静跟在后头,心里涌起了一阵荒谬感。
这是我的夫君,一个傻子。
那天晚上,我坐在烛光下,盯着风筝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发愣。
愿风送你到更高的地方。
这个傻子,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我到死也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