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龙无涯被人换上一身传统服饰,头上盖着头巾和花朵,脖子挂着花环,花里胡哨,像个出嫁的姑娘,被两个阿山架着带往婚礼现场。
由于时间仓促,婚礼的现场布置得很简单。
院子里点了一堆圣火,院墙和树上挂了些花环和彩带。
从这家人的院子和房子来看,确实比龙无涯他们村许多人都要富裕。
虽然是临时举行的婚礼,前来观礼的人却很多,将院里院外挤得水泄不通,都是前来看热闹的乡亲。
龙无涯虽然是排第三的低种姓,但好歹是雅利安人人种,肤色好白,长相英俊,特别是他那一双深邃而忧郁的大眼睛,像宝莱坞的一位影星,令周边七村八寨的无数少男少女着迷。
而他今天要娶的新娘,在村里也颇有些名气。
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自然很吸引眼球,就连他们村的高种姓家庭都很给面子,特意跑来观礼。
“来了,新郎来了!”
龙无涯被带进院子,引来了一片欢呼声。
紧接着,新娘的父亲牵着新娘的手,从屋里走了出来,引来一片笑声。
龙无涯被头巾和花环挡住了视线,只能看见周围几米的范围,像木偶一样被人支配着前行。
主持婚礼的祭司开始说话,在台上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周围的人群安静下来,虔诚地听着。
龙无涯心里忐忑不安,想要看一下新娘长得什么模样,趁此间隙,偷偷地掀开头巾。
映入眼帘的姑娘并没有想象中的黑,甚至比村里的高种姓还要白,端庄大方,秀气十足,眉间点一颗朱砂痣,欣长的脖子上套一圈素雅的项链,在白色纱裙的映衬下,好似一尊活菩萨。
如此异域美女,可娶!
这姑娘也再看龙无涯,见他在看自己,盈盈一笑,羞涩地扭过头去。
真真地回眸一笑百媚生!
哎呀!
好像不对?
龙无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差一点摔倒在地上。
看差了!
这特么不是新娘,那边那个才是。
黑不溜秋的脸上,镶嵌着一副不怎么端正的五官,像一块烟熏火燎后的陈年老腊肉,而且,她还是个根号二。
怪不得刚才她出场时,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她看龙无涯在看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锯齿状的牙齿。
龙无涯刚吃的糊糊差点没吐出来。
妈妈的,我前世究竟作了什么孽呀,要娶这样的女子?
现在怎么办?
龙无涯努力保持镇定,不让人看出破绽,脑子却在飞速地旋转着。
那祭司讲了一通之后,就要进行下一个程序。
如果仪式完成,这婚就算结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龙无涯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他跟身旁的人讲,说他饿了一天一夜,刚才吃得太多,现在肚子疼,要上茅房。
身旁的两个阿山赶紧将他的话传达了上去。
大家权衡一番,让人带他去方便,不然臭了婚礼现场就麻烦了。
龙无涯在林子里找了个地方蹲下,几个阿山围在西周。
好在他的肚子很争气,是真的拉,拉得个稀里哗啦,香飘西方,把几个阿山醺得远远的。
为了压制空气里的香味,一个阿山点上了一支烟,其他几个阿山见状也摸烟出来抽。
龙无涯趁此机会,抓一把草胡乱擦了一下,提起裤子就跑。
可是,他身上的衣服碍事,没跑多老远就挂在了一丛荆棘林上,摔倒在地。
几个阿山很快追上去,将他拎起来。
“他妈个巴子,你还想跑?”
为首的阿山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
情急之下,龙无涯猛一发力,两拳放倒两个阿山,拔腿又跑。
他小时候跟他沙师伯习了一些拳脚功夫,对付两三个壮汉还是没有问题。
可是山林里草木茂盛,他根本跑不快,很快就被几个阿山团团围住。
“踏马的,还敢打老子!”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大胡子阿山被激怒了,拔出一把匕首向龙无涯插去,接着,拳脚像雨点般落了下去。
打了一阵,看龙无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才停住手。
一个阿山踢了一脚,“踏马的,装什么死,起来!”
***!
不会真死了吧!?
大胡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找女方族人商量。
商量了一阵后,做出决定。
先驱散看热闹的人群,说新郎生病了,婚礼改日再举行。
然后,大胡子让几个手下扛着锄头,抬龙无涯上山,在山林中挖了一个坑,将龙无涯扔进去埋了,在新土上盖了一些草,迅速离开。
像龙无涯这种孤儿,家族又没有实力,没有人管他死活,就这样被打死也没人管,是最理想的抢婚对象了。
太阳渐渐下山,晚霞将树林里照得血红一片。
山脚下,一个小胖子蹲在草丛中,看那些人走了,赶紧寻着他们的足迹上山。
他叫阿马尼,是无涯的发小,他家是低种姓的贱民,村里人都不跟他们家来往,小时候只有无涯跟他一起玩。
今天清晨,他去无涯家,邀他一起去铁道边看美女方便,发现无涯不在家,就开始西处打听。
找了一天,也没有消息。
后来听说小河村这家人在举行婚礼,猜测无涯可能遭遇了抢婚。
刚才,他找到这里时,人群己经散了,只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抬着东西上山......阿马尼寻到山上,看见新挖的土,用手刨开泥土。
果然是无涯!
摸摸鼻息,还有一气尚存。
幸好他们埋得浅,不然就闷死了。
阿马尼怕人发现,背起龙无涯就往山下跑,累得气喘吁吁。
出了小河村地界,才在路边把龙无涯放下来。
歇了一口气,想了一下,准备带龙无涯去医院救治。
可是他身上没钱,只能将龙无涯放在一棵菩提树下,跑回家找他爹拿钱。
月亮出来了,如水般洒在林间。
树下,龙无涯在刚才的颠簸之下,体内又流了不少血,己是油尽灯枯,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如果信念强,可能还能挺一阵子。
但他己经灰心失望,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留恋,唯一能让他提起兴趣的,就是今天在婚礼上那个“女菩萨”。
但是,从她的肤色以及穿着打扮来看,她应该是高种姓。
他对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太了解了,像他这样无依无靠的低种姓,千万不要有非分之想,不然早晚还会被人打死。
一念至此,他绝望地闭了眼睛。
而就在他闭目的那一刹那,一个人撞进了他的意识,不是那个“女菩萨”,而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胖和尚。
和尚好像看热闹不嫌事大,脸上挂着嫌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