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吊扇搅动着八月溽热，苏晚的自动铅笔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划出第17道折线。补习班墙上的高考倒计时牌显示着"328天"，深红数字像未愈合的伤口。
手机在课桌深处震动，诺基亚5130的蓝屏亮起：“成都今天暴雨，电磁炉宿舍火锅计划泡汤”——是程述的短信。苏晚把额头贴在冰凉的习题册上，原子笔在草稿纸画出歪斜的洛伦兹力公式，恍惚又看见去年夏天他握笔的手。
那时她总在晚自习偷看他解题时滚动的喉结。程述讲题时会用铅笔尖轻点她的错题本："库仑力就像暗恋，作用距离越远衰减得越厉害。"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他的袖口沾着粉笔灰，在草稿纸上画出的电场线比她错题本里的更规整。
复读班的数学老师敲着黑板讲台："某些同学与其盯着窗外，不如多看看动能定理。"苏晚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在物理卷子上无意识写满了"***"——那是程述大学专业方向。她慌乱地涂黑那些字母，黑色墨团像吞噬秘密的黑洞。
深夜的网吧弥漫着泡面味道，苏晚在QQ对话框反复删改。“成电的电磁场课程难吗？”发送成功的瞬间她就后悔了。蓝色企鹅突然跳动：“给你寄了电磁学笔记，顺丰应该后天到。”她对着屏幕笑出声，惊醒了角落里睡觉的网管。
第二次高考前夜，程述的短信比月光先抵达：“电荷在磁场中会偏转，但好的轨迹总会相遇。”苏晚把手机塞进枕头，听见自己心跳像平行板电容器在充电。后来她终于明白，当年他教她的所有电磁公式里，藏着少年最干净的告白方式。
十年后的北京深夜，苏晚给孩子喂完奶，鬼使神差点开尘封的QQ空间。访客记录里躺着熟悉的卡通头像，最新动态停留在2016年：“在麻省理工做博后，研究量子霍尔效应”。她轻轻摩挲着结婚戒指，窗外春雨淅沥，像那年成都延误的暴雨终于落在了这里。
床头台灯忽然闪烁，像不稳定的交变电流。苏晚望着婴儿酣睡的侧脸，突然想起程述当年画的电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