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酒吧里，林曜的手机在吧台上震了第七下。
他盯着屏幕上沈嘉泽发来的"我在203包厢"，喉结动了动，指节捏得发白——玻璃碎片扎进掌心的刺痛，远不及胸口那团火烧得厉害。
推开包厢门时，沈嘉泽正低头看平板，暖黄的壁灯在他金丝眼镜上镀了层光。
见他进来，男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沙发："喝龙舌兰还是威士忌？
""不用。
"林曜踉跄着坐下，酒气混着烟草味散在空气里，"你说...能帮我递话。
"沈嘉泽放下平板，指节抵着下巴："瑶瑶今天下午接了高奢代言，工作室门口蹲了二十家媒体。
"他推了推眼镜，"你昨天在她工作室摔道具架的视频，现在在短视频平台有三百万播放量。
"林曜的指甲掐进沙发皮面："我只是...""只是想让她回头？
"沈嘉泽打断他，"你知道她刚才在首播里说什么吗？
她说从前总觉得爱要捆着人，现在才明白，爱是放彼此去更亮的地方。
"他抽出纸巾，推过桌面，"她现在要的是舞台，不是困在你查岗电话里的金丝雀。
"他喉结滚动："可她以前...""以前她爱你。
"沈嘉泽的声音像冰锥，"现在呢？
你昨天说为她好时，她眼里连不耐烦都懒得装。
"他合上面板，"我是你经纪人，也是她认识多年的朋友。
我劝你，别再用爱当借口，她现在最恨这个词。
"林曜突然站起来，茶几被撞得哐当响："你根本不懂！
"他抓起外套往外走，门帘掀起的瞬间，穿堂风卷走了桌上的纸巾，那张***飘落在沈嘉泽脚边。
沈嘉泽弯腰捡起，照片里楚瑶的笑像把刀——和三年前在剧组初见时一样，她举着场记板冲他笑："沈哥，我要演最耀眼的女主角。
"而现在，她终于活成了自己的光。
楚瑶是在试妆时接到综艺邀约的。
"《星芒对谈》？
"她对着镜子挑眉，化妆师正给她粘假睫毛，"不是说这节目只请影帝影后？
"经纪人小米举着平板凑过来："节目组说要做清醒女性特辑，你昨天#清醒大美人#的词条他们盯了一整天。
"她划开聊天框，"导演特意强调，男嘉宾是神秘惊喜，让你明天下午三点去酒店见面。
"楚瑶捏着粉扑的手顿了顿。
"去。
"第二天下午，酒店咖啡厅的落地窗外飘着小雨。
楚瑶踩着细高跟进门时，看见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低头看表——腕间百达翡丽的蓝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沈先生？
"她走过去，香水味裹着雨丝落进对方鼻端。
沈嘉泽抬头，镜片后的目光顿了顿。
眼前的女人穿着月白色衬衫裙，领口解开两颗，后颈的小痣在发间若隐若现——和昨天首播里那个说"爱是放彼此去更亮地方"的清醒美人，此刻多了分柔媚。
"楚小姐。
"他起身拉椅子，动作利落得没有多余弧度，"节目组说你喜欢靠窗的位置。
"楚瑶坐下时扫过他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得极短，腕间没有任何饰品，除了那块表。
她托着下巴笑："沈先生是节目组的神秘嘉宾？
""算是半个。
"沈嘉泽翻开菜单推过去，"我既是林曜的经纪人，也是节目组的策划顾问。
"他指节敲了敲菜单上的杨枝甘露，"你以前爱喝这个。
"楚瑶的瞳孔缩了缩。
重生后她刻意避开所有"以前"的痕迹，可眼前这个男人，连她喝奶茶的口味都记得。
她端起服务员刚送的茶盏，指尖擦过杯壁的温度："沈先生记得真清楚。
""做经纪人的，客户的喜好要刻在脑仁里。
"沈嘉泽垂眸搅咖啡，勺子碰着杯壁的轻响里，突然说，"林曜昨天来找过我。
"楚瑶的茶盏顿在唇边。
"他让我帮忙递话。
"沈嘉泽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像穿过迷雾的刀，"但我劝他，别再用爱当借口。
"楚瑶放下杯子，指腹摩挲着杯沿："沈先生倒是比当事人清醒。
""因为我见过你为了给他庆功，推掉最佳女配角提名的样子。
"他低头抿了口咖啡，"现在这样的你，很好。
"楚瑶的呼吸顿住。
重生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她躺在医院的冷床上，林曜在外面接通告，说"宝贝我拍完这条就来"，结果她在观察室等了三个小时，最后是沈嘉泽买了粥来，说"傻姑娘，爱别人前先爱自己"。
她望着对面男人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笑了："那沈先生，愿意和我一起，让我更好吗？”
沈嘉泽的咖啡杯悬在半空。
他望着她眼里跳动的光，突然想起三年前她在剧组说的那句话——"我要演最耀眼的女主角"。
现在，她终于要自己写剧本了。
林曜是在娱乐新闻上看到消息的。
"楚瑶《星芒对谈》神秘男嘉宾曝光？
沈嘉泽或将担任特别主持"他捏碎了手机壳，玻璃渣扎进掌心的痛，远不及屏幕上两人在咖啡厅的照片——楚瑶托着下巴笑，沈嘉泽低头搅咖啡，背景里的雨幕都成了暧昧的滤镜。
凌晨三点，他站在楚瑶公寓楼下。
保安要拦他，他把工作证拍在桌上："我是她男朋友！
"电梯停在27楼时，他的心跳快得要炸开。
门铃响了三声，门开的瞬间，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不是以前用的玫瑰味，是冷调的雪松。
"你来干什么？
"楚瑶倚着门，手里还捏着剧本。
林曜的喉结动了动："瑶瑶，我们谈谈好不好？
""没什么好谈的。
"楚瑶要关门，他伸手挡住。
“怎么，林大明星是又***了吗？
今天就在走廊可好，你不是喜欢***点的吗。”
林曜的手松开了。
"还有。
"楚瑶点开微信，翻出他去年查岗的聊天记录，"你说宝贝别穿吊带，宝贝别和男明星说话，宝贝推了那个综艺好不好——"她抬眼，"你猜网友是觉得我水性杨花，还是觉得你控制狂？
"林曜后退两步，撞在消防栓上。
他望着她眼里的冷光，突然首起她可怜的脸——那时他以为她离不开他，现在才明白，她只是没学会离开。
"滚。
"楚瑶关门前补了句，"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
"《星芒对谈》录制当天，摄影棚的聚光灯亮得晃眼。
楚瑶穿着酒红色鱼尾裙走上台时，观众席的掌声几乎掀翻屋顶，楚瑶真的很适合穿艳丽的颜色。
主持人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空位："我们的神秘嘉宾，是——"幕布拉开的瞬间，沈嘉泽穿着深灰西装走出来。
他摘下金丝眼镜放进西装内袋，露出那双锐利的眼睛："大家好，我是沈嘉泽。
"观众席炸开尖叫。
楚瑶望着他走向自己的身影，突然想起咖啡厅里他说的话——"现在这样的你，很好"。
她对着镜头歪头笑："沈先生今天没戴眼镜？
""怕挡住看你的视线。
"沈嘉泽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去，观众席又是一阵尖叫。
镜头切到提词器时，楚瑶的手指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沈嘉泽的睫毛颤了颤，不动声色地回握——指腹的温度透过丝质桌布传过来，像颗小火星。
录制进行到一半时，观众席突然骚动。
不知道从哪跑来的林曜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冲上台，一把抢过主持人的话筒："楚瑶！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这么快就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了，还是我的人！
你可真是不挑食！”
楚瑶望着他发红的眼睛，突然想起重生前***前的夜晚——那时他也是这样，举着她和男同事的聊天记录，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她站起来，对着镜头笑得明媚："林老师，我再说一次。
"她的声音清晰有力，"我不是你的谁，也不需要你来定义我是谁。
"观众席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沈嘉泽不动声色地站到她身侧，像堵沉默的墙。
林曜的手气的在发抖。
他望着镜头里楚瑶的笑，突然想起工作室那张照片——她勾着程野的手腕笑，像朵开得正好的玫瑰，谁碰都要扎手。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带刺的。
录制结束时，楚瑶的手机在后台震动。
她擦着口红看消息——是小米发来的："姐，我发烧到39度，刚才在公司晕倒了...现在在人民医院。
"她望着镜子里自己发红的眼尾，突然笑了，重生后的生活，果然连麻烦都带着新的味道。
她补好口红，把手机塞进手包。
门外传来沈嘉泽的声音："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楚瑶推开门，走廊的灯光落在她后颈的小痣上。
她歪头笑："沈先生，要和我一起，看看新生活的下一章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