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依旧如同微甜的幽灵,淡淡缠绕在厚重的药味之间。
那双蒙了湿翳的眸子微微半阖着,乌沉的长睫如同疲惫的蝶翼,覆在眼睑下方一片未褪尽的青影之上,随着那被炭火炉与厚被闷出来的、细细密密的薄汗气息轻轻颤动。
然而,那份短暂的沉静,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荡起的涟漪,只维持了片刻。
当我的身影稍稍挪动半分,欲将沾了点点暗褐血痕的毛巾送回水盆,那半阖的眼底如同被微不可察的光线刺破的水面,骤然掀起波澜!
“昭儿,别走……”
一声嘶哑短促、带着浓重鼻音的阻拦闷闷溢出。
原本只是无力搭在锦被边缘的手倏地抬起,指尖带着一丝惊恐的急切,划破温热的空气,慌乱地向前抓探!
他没能如往常般精准攥住我的衣袖。
那微凉圆润的指尖因疼痛脱力而绵软颤抖,只仓皇地扑了个空,徒劳地在沉滞的空气里抓握了一下。
指尖落下的瞬间,重重地拍在自己的另一只手背上!微凉的肌肤相触,发出一声闷钝的轻响,倒像是某种委屈的控诉。
未及我放下手中污巾回身——
他已如同被惊动的幼兽,身体猛地向床榻外侧挣扎拱挪!锦被发出剧烈的摩擦声响!因失血和方才的剧痛耗尽了气力,动作迟缓笨拙,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执拗!藕荷色的寝衣衣襟在挣扎中散乱敞开更甚,细巧的锁骨窝因急促的喘息深深凹陷下去,其下肌肤浸着一层晶亮的薄汗,在微光下如同被风吹皱的湖面。
“昭儿……”
他扭转过半身,眼神如同碎裂镜面上流动的光,粘稠而焦灼地钉在我身上。
那目光不再聚焦于那点血迹污渍,也不在乎被我擦拭后的洁净与否——他只盯着一处:我正要离去的、哪怕只是半步的方向!唇瓣翕动,被咬出齿痕的下唇微微颤抖,含糊的哀求破碎地挤出来
“昭儿要抱……”
声音微弱得似风中残絮,却又带着一种千钧之重的、不容置疑的索取。
每一个音节都像生着细微的倒钩,扎穿他脆弱的喉管,也勒紧我的心脏。
他太冷了。
那深植在血髓深处的寒潮并未因炭炉的烘烤彻底驱离。
唯有紧贴我滚烫的血肉筋骨,汲取那源自深山猎获、被无数野味油脂堆砌夯实的悍烈体热,才能消弭那份跗骨之蛆般的孤绝冰冷。
更深的,或许是那份经年累月被精心温养出的病态依恋,在这身心皆虚的脆弱时刻,攀爬攀升至顶峰,化为藤蔓缠绕绞紧的具象。
我无奈地将湿巾丢回盆中。
水花溅起细小的声音亦惊动了他。
那双蒙着水汽的眸子猛然紧锁住那声响处,身体应激般地缩抖了一下!仿佛连那细微的水滴都在争夺他唯一的暖巢!
叹息无声咽入喉间。
依着床沿坐下,刚寻到一丝平衡的***。
那具虚软却执拗的躯体已如同寻到了暖源的蛇,腰肢扭动着,带着一股被暖意催化的奇异的柔软韧劲,贴了上来!
冰冷而滑腻的小腹,带着那处隐秘伤口散发的、温润甜腥的暖潮气息,极其精准地挤入我腰间唯一可容身的一线缝隙!他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不知廉耻的急切,将自己虚软的腰臀更用力地沉陷下去!丰腴柔软如棉的臀丘轮廓严丝合缝地抵着我坚硬伤损的大腿侧,那尚未完全退却的细微胀痛感清晰地隔着一层寝衣和厚绷带传了过来!带来一丝不适的麻痒摩擦!
“呃……”
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微妙不适的闷哼几乎要冲出喉咙。
他却恍若未觉!一只手从后面急切地缠绕上来,绕过我因伤而显得格外宽阔厚实的腰背,玉色微凉的手指攀住我侧肩未受伤的肌肉线条,如同寻到了唯一可依附的巨锚!另一只手则更为刁钻,如同水中的游鱼般滑溜异常!竟从我腋下未被绷带裹死的微小空隙猛地探入!
冰冷的手指带着一丝因激动而微生的薄汗滑腻感!指尖甚至带着点惊悸后的微弱颤抖!极其精准地穿过绷带边缘,不容分说地、又带着一种近乎膜拜般的贪婪,牢牢捂在了我肋下断裂处隔着绷带也清晰可见的、微微隆起僵硬的伤疤下方!
那位置接近侧乳边缘!温凉的掌心死死压覆住那片因骨伤而僵硬滚烫的肌肤!仿佛要将那伤损之下的脉动热意连皮带骨尽数吸入他冰冷的掌心之中!
“贴住……暖……”
一声含着巨大满足感的湿软呜咽贴着我鼓动的颈动脉响起。
滚烫的呼吸喷在敏感的皮肤上,激得细小汗毛倒竖。
他那柔软温热的胸脯毫不避讳地紧压着我的侧背!寝衣下那两团被我长久以丰腴野味饲喂得***饱满、极富弹性的软肉,隔着薄薄衣料和我靛蓝粗布的猎装,挤压出***柔韧的弧度!甚至随着他沉重的鼻息在我背后起伏蹭动!每一次挤压磨蹭都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湿滑的温软触感!
如同被两团温玉暖泉包裹!那奇异的触感和紧贴的心跳共振,几乎压得我气息一窒!
更让人难以招架的,是他竟如同八爪鱼般伸出一条腿!被热布擦得温软***的裸足带着残存的一丝凉气,极其蛮横又灵活地挤进我双腿之间的微隙!细窄圆润的脚踝、微凉的足弓,如同倔强嵌合的楔子,死死卡住我的大腿内侧!冰凉的脚趾头甚至还带着点报复性的力道,紧紧蜷缩勾住我另一条腿紧绷的筋肉!脚心贴着粗粝的布料,一下、又一下地刮擦磨蹭!如同猫爪轻挠,带起一片战栗的麻痒和更深的不适!
“昭儿……”
颈侧耳蜗深处传来湿暖粘稠、含着泪水的呓语,鼻尖带着甜香的喘息热浪一股股冲刷着敏感脆弱的耳廓软骨。
他下巴埋进我的颈窝,仿佛要把自己整个塞进由我骨***隙围成的温暖牢笼。
“别动……”
柔软的唇瓣在肌肤边缘无意识地擦过
“父君好疼,也……好冷……”
每一个破碎的气音都带着被温水浸透的糖浆般的黏人娇痴。
他像一块永不满足的海绵,牢牢吸附在我这唯一的热源上。
肢体纠缠得密不透风,每一次喘息,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加深着那份将彼此皮肉骨髓都糅在一处、不分你我的焦渴温存。
窗隙透入的微光勾勒着他趴伏在我身上拱动的柔软腰背曲线,和那完全沉沦在贪婪汲取暖意中的、湿红迷醉的侧脸轮廓。
血腥味、药味、炭灰味、以及他身体里散发出的、被暖意催化的馥郁体香……混杂着蒸腾盘旋,将那点残存的理智寸寸溶解。
那份跨越了伦常边界的极致占有,在这昏暗温暖的囚笼里,无声酿成了浓稠如蜜、亦粘滞如泥的永恒沉沦。
冬日寒意的携着雪沫子抽打窗纸。
厚重的药气被乍开门缝灌入的冷风撕开一道口子。
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得人,也懒了筋骨,我难得的躲在被窝里没有早起,而怀中那具如同长在我骨缝里、缠磨得密实的温软身体骤然***在冰凉空气里,激得他猛地一缩!
“呜……”
一声短促的闷哼,带着未尽的暖意被寒气激回的委屈,砸在我肩颈的皮肉上。
不是惊骇的嘶鸣,更像是熟睡中被惊扰的不悦轻哼。
“昭儿……冷……”
带着浓重鼻音的控诉紧跟着贴上我的耳廓,湿暖的气息带着痒意拂过。
那双紧缠在我腰腹间的手臂不但没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冰凉的指腹隔着布料掐进我肋下未受伤的皮肉,像小猫踩奶,力道却带着独占的执着,传递着一个清晰的信号:休想把他从这暖窝里扒出去!
再这般下去,他腹内的寒龙怕是又要抬头。
我不得不狠下心肠。
“松开些,父君”
声音裹着不容置喙的低沉,右掌安抚性地重重揉按了一下他紧贴着我侧背的、柔软丰腴的腰窝,激起一阵细微的轻颤
“要冻出好歹了。”
感觉到怀里温软的身体不满地拱动了一下,紧缠的力道微松,却并未撤开,像藤蔓试探着收起了部分尖刺。
趁着他这丝委屈的松动,我稍一使力。
并非蛮横扒开,而是带着熟稔的引导,将自己壮硕的腰身从他水草般缠绞的四肢里缓缓“抽”了出来。
他随着我的动作,如同粘附在树干上的菟丝子被剥离根茎,发出不满的鼻音哼哼,被汗水泪水浸润得粉艳的唇瓣微微撅起,藕荷色的寝衣在分离间扯出暧昧的褶皱。
“乖乖待着,父君”
指尖在他微微汗湿的下巴上轻轻点了点,命令的腔调里含着二十年浸润而成的宠溺惯纵
“我去取暖皮子来裹你。”
他半倚回榻上被揉乱的锦堆里,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追着我的动作,眼尾还沾着红痕,委屈巴巴的,倒没了之前的恐慌霸道,只透着一股被“暂时放下”的纯然依赖和不乐意。
那双被我喂得珠圆玉润的脚丫子微微翘着,脚趾头无意识地在冰凉的锦缎被面上蜷了蜷。
我快步走向角落那架沉重木柜。柜门发出吱呀***,带出一股深藏经年的、混合了硝皮特有苦腥与浓烈野兽油脂膻气的味道。
厚实沉重、硝制得油光锃亮的整张熊皮入手,沉得像块精铁!
那皮子毛色是极深的黝黑,每一根针毛都硬韧如钢针,在昏昧光线下泛着生冷的光泽。
皮毛浓重的腥膻野气如同实质般扩散开,瞬间冲淡了卧房里的药味沉酣,带着一股蛮荒的、不容忽视的原始力量感。
折返床沿时,对上他依旧投过来的眼神。那眸光里的水汽几乎要溢出来,明晃晃写着“等你”二字。他甚至主动地、带着点小脾气地,将自己往暖炉方向微微挪了挪身体,留出一个方便***作的空档。
动作利落展开熊皮。
皮面内里是硝过的硬黄皮层,带着粗粝的质感。
我将这庞然大物兜开,带着山野腥风的气息瞬间更浓烈地笼罩下来。
巨大的阴影投在他身上。
他只是轻轻皱了皱鼻尖,似乎对那难闻的气味有些嫌弃,却并未躲闪反抗。
当厚实沉重的熊皮带着蛮荒的粗粛和冰冷触感完全覆盖上他裹着棉被却仍有着微凉的、只着薄绸的身体时,他闭了下眼睛,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冰冷粗糙的皮子激得他身体微微一僵,但随即那熟悉的、源自于山林的、属于“她”的狩猎气息——一种更深层、更野蛮的烙印——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安抚。
“……唔……”
一声含糊的低哼,不是反抗,更像是对这笨重束缚的轻微抱怨。
我不再犹豫,用那厚重油亮的熊皮如同最暖的茧,将他从肩膀到足尖,严严实实地、一层层裹缠起来。
他温软的身体在其中微微起伏,像是被巨大的黑色花瓣层层叠叠包裹的暖玉花蕊。
最后只露出一张被衬托得愈发莹白如玉的小脸,和几缕散乱在浓密油亮的熊毛间的乌黑长发。
那双眼睛睁着,静静地看着我粗粝的手将熊皮边缘利落地掖紧压实,里面没有恐慌,只有深深的、被暖流包裹的依赖和一丝终于“被裹紧”的安心。
“笨重……”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闷在被皮子和他自己呼出的热汽里。
“总比冻成冰坨子强。”
我低声应着,俯身托住他被裹成笨重圆筒的腰臀位置,一手穿过他膝弯下方——隔着厚硬的熊皮也能感到那腿骨的纤秀——猛地发力!
“唔!”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惊呼一声,本能地想要蜷缩四肢,却被厚实的皮子裹得动弹不得。
他索性放松下来,整个人信任地沉进我臂弯里那点狭窄的温暖空间,将裹着熊皮卷的头轻轻靠在我未受伤的右肩窝,温软的呼吸一下下扑在颈侧。
背负起这温热沉实的卷轴,一步步挪向灶房方向。
熊皮的腥膻与他的暖馥体息奇异地混合,每一次落脚踩在冰冷石砖上的回音,都像敲击在彼此无声契合的骨节上。
他的重量透过粗糙皮子,温暖地熨贴着腰背,抵消了肩骨的裂痛,将呼啸的风雪隔在门外暖意融融的人间烟火里。
灶膛里的火舌舔舐着漆黑釜底,暖意一点点烘烤开密闭空间的阴冷。
我将背上这个沉重的、散发着浓烈腥膻与暖馥气息交缠的巨大“蚕蛹”——那裹满了熊皮和厚实丝被的圆筒——轻放在厨房那张叠着厚厚皮毛的软塌上。
动作尽力放得轻缓,熊皮包裹下沉闷地闷哼了一声。
巨大的卷筒在柔软的榻子上不安分地拱动了两下,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像搁浅的柔软贝壳在寻找最贴合的沙窝。
粗硬油亮的黑熊毛在火光跳跃中泛着诡异的幽泽,几缕被捂得温热的乌黑长发从皮子边缘的缝隙里钻出来,黏在深色的皮毛上,无力地垂着。
我半蹲在他身边,灶火的暖光将人影投在光滑的石板砖上晃动着。
锅里新米滚开的咕嘟声和水汽蒸腾的噗噗声充满了狭小的空间。
熊皮的浓重气味混合着米粥蒸腾的暖香,形成一种奇异又沉闷的交织。
伸手探向那个不安蠕动的卷筒顶端,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开油亮的熊毛边缘。
那张被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脸终于露了出来。
脸侧和几缕鬓发紧贴着冰冷的皮面,浸出细小的水痕,在暖光下闪着珠泽。
脸颊在熊皮里捂得浮起一层淡红色光晕,映着灶火,如同初绽的桃花,眼睫湿漉漉地黏在一起,随着他微阖的呼吸轻轻颤抖。
只是那唇角微微下撇着,沾染着一丝被“放下”后挥之不去的委屈痕迹。
“得添水了。”
我低声说,不是解释,更像是对这暖茧中小生物的自语。
指腹拂过他颊边粘着的熊毛碎屑,又将他腮旁被汗黏住的几缕碎发轻轻拨开,指尖的温度落在他微凉滑腻的额角皮肤上,留下一片转瞬即逝的暖意。
他没有回应。
浓密的长睫微微掀开一线,那双蒙着薄薄水汽的眸子在昏暗里半阖着,目光带着巨大的惰性和依赖,如同沉在温水里的墨玉,粘稠地流淌在我的手腕和我正欲起身的腰腹线条上。
锅里的米花翻滚出更多厚实的白色浆泡。
再不加冷水激一下,米脂厚稠得就要结块发僵了。
我不得不站起身。
就在腰杆刚刚挺直不足寸许,身体姿态有了些许离开软塌趋势的刹那——
裹在熊皮最内侧、紧挨着他的那只被束缚的手——那只被我长久珍馐温养得骨肉匀停如玉、连一点粗粝都不曾染过的手——竟如同一条隐匿在暖流深处的、极其狡黠又极其熟稔我弱点的水蛇!猛地从那层厚皮和被卷束缚下唯一可容钻出的缝隙——熊皮边缘与他脖颈间那点小小空档——极其迅疾且刁钻地钻探出来!
温暖的指尖带着被熊皮捂出的温热汗湿气,准确无比地带着不容置疑的黏缠力道,死死勾住了我玄色猎装腰带边缘上的一枚铁质云纹带扣。
动作太猛,带扣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那指甲修剪得光洁圆润如贝的指腹,毫不客气地深抠住冰冷的金属扣边缘,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铁扣从皮带上抠穿,像是要生生嵌进去。
一声极其闷哑的、带着得逞执拗的鼻音,从熊皮包裹的深处闷闷地挤出。
他甚至顺着那点微小的拉扯力,笨拙地将整个裹着熊皮棉被的沉重身体微微向我方向拱蹭了一下。
软塌发出“哗啦”的细碎声响。
我悬在半空的身形顿住,肩膀的旧伤仿佛这猝然的拉扯带来些许细微的痛感,喉咙深处被这无声的耍赖勾得一阵凝滞。
低头看着他。
那张仰靠在软塌和粗糙熊皮枕就的“暖巢”里的小脸,依旧半阖着眼。
但那方才还带着委屈弧度的嘴角,此刻却因着指尖那点成功勾住了什么的实感,极其细微地、不易察觉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得意弧度。
像只刚偷到腥的小猫,眯着眼掩饰着狡猾。
指腹还死死卡着我的铁扣,仿佛那是她生命里唯一可抓的锚。
他不再试图睁眼看我,长睫浓密地覆着,一副“反正我抓住了、你能奈我何”的安眠姿态。
裹在巨大束缚里、显出几分稚拙的无赖。
锅里的咕嘟声变得更加粘稠沉闷。
水汽蒸腾而上,几乎要将锅盖顶开。
心头一阵无奈,沉叹一声。
弯腰俯身,更近地凑到他耳边,几乎贴着他那被熊毛蹭得泛红的耳廓边缘。
灶火的热浪裹挟着浓稠米香,扑打在我和他同样温热的皮肤上。
“父君……”
声音压得更低沉,像搅动粘稠的蜜浆,带着熟稔的、甚至刻意加重揉进几丝软绒绒气息的温存。
灼热的呼气喷在他敏感的耳垂
“松一松……可好?”
右手的指腹并未去掰开他那紧抠铁扣的手指,反而温柔地、带着抚慰力道,落在他被迫露在熊皮外的微凉脸颊上,反复地、细腻地摩挲着那点被火光烘染出的红晕。
“坐在这里”
指腹轻轻点了点他枕靠的柔软软塌
“就坐在这里”
声音带上了点哄诱的黏糯,如同涂抹开最醇厚的桂花蜜
“看着我添水,看着我添火,看着我搅搅那米粒……可好?”
停顿了一下,唇瓣离他耳廓更近,热气几乎烫红那里薄透的皮肤
“父君乖些,等粥熬稠了,父君能尝到的,定是顶稠润、顶糯滑、飘着一层油亮米脂花的那一碗……比平日里用新磨的细面蒸出来的雪片糕……还要稠香数倍……”
话音慢悠悠地,像小火煨着滚烫的糖浆。
尤其提到“米脂花”、“油亮”、“糯滑”这些字眼时,刻意加重了气息的转折,如同钩子,一下下拨着他最敏感贪恋的食欲丝弦。
甚至故意提到那“雪片糕”——他昨夜刚尝过、此刻正迷恋的甜腻细点——以此形成微妙的对比和诱惑。
指腹在他脸颊那点温软处反复描摹着细小的圈,耐心得如同等待花瓣展开。
“那好吧,昭儿…”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被蜜糖糊住了的、含混不清的嘤咛。
那死死抠在铁带扣上的指尖,因着这缠绵的抚摸和灼人的诱哄,力道终于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丝丝。
像被晒化的、顽固的糖胶,黏性开始剥离。
指腹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丝松动。
立刻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指腹顺着那点松脱的微小缝隙向上,温柔却坚定地覆上他紧扣铁扣的手背!温热的掌心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却极其有效地,将他那几根冰凉的、还死死扒着金属边缘的手指包裹起来,一点点地……缓慢地……往旁边暖融融的熊毛里带去!
他手指不甘愿地在我的包裹下扭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更响的、带着不满和巨大委屈的鼻音!
“哼!”
身体在笨重的熊皮卷里***般地拱动得更明显了!
但我掌心的暖意和包裹的力道持续施加,如同温水煮青蛙般软化着他那点倔强。指腹在他微凉的手背上画着安抚的、带着魔法般令人松懈的小圆圈。
又一声闷哼,尾调里掺进了浓浓的、被宠坏的孩子气的不忿。
但那份紧抓死揪的力气,终究在无声的拉锯中,一点、一点、再一点……
松懈开来。
最终,被我温热的手掌裹住,软塌塌地被拖离了冰冷的铁扣!像拔掉了一颗顽固的刺。
指尖被我牵引着,蜷缩在他温暖的熊毛缝隙里。
他微凉的手指不甘地蜷缩了一下,在我手掌里捏了捏我的指骨,如同无声的控诉,随即彻底归于安静温顺。
他整个身体也如同终于拔掉了最后一根锚钉,沉甸甸地陷回厚实温暖的软塌深处。
那张被火光映照的小脸重新埋进熊皮间,只留下半扇浓密微颤的长睫,和微微撅起的、无声宣告着“等你”的唇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