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深入骨髓的痛！
顾长风猛地睁开眼，意识仿佛从万丈深渊中被硬生生拽回。
映入眼帘的，是破败的木质屋顶，挂着几缕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草药和霉味混合的刺鼻气味。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盖着一床浆洗得发硬、带着补丁的薄被。
窗外传来阵阵剑气破空声，那是内门弟子在演武场修炼，而他这种杂役，连靠近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哪儿？
"顾长风眉头紧锁，一阵剧痛从后脑勺传来，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脑海！
一个同样叫"顾长风"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面黄肌瘦，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卑微和讨好。
他是玄天宗的一个外门杂役弟子，天资是最低等的下下品。
记忆中，这个少年生命里唯一的光，就是宗主亲传弟子，那位高高在上、被誉为"冰山仙子"的天之骄女——秦冷月。
为了能远远看她一眼，少年可以饿着肚子，将每月仅有的几块下品灵石，换成秦冷月最喜欢的"清心花露"。
为了讨她欢心，他去挑战自己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妖兽，只为取一根最华丽的羽毛，结果被打得半死，躺了半个月。
而就在昨天，他听说秦冷月修炼需要一味生于悬崖峭壁的"寒髓草"，便不顾一切地去攀爬宗门后山的万丈绝壁……结果，一脚踩空，坠落山崖。
记忆的最后，是身体急速下坠的失重感，和周围人幸灾乐祸的嘲笑。
"哈，那个舔狗终于摔死了！
""真是活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也敢去痴缠秦师姐？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古人诚不欺我啊！
""轰！
"记忆融合完毕，顾长风的眼神瞬间变了！
那股属于地球顶级二代的桀骜与冷漠，如同苏醒的君王，彻底占据了这具身体。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冰寒。
奇怪的是，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觉醒，一股微弱却特殊的力量在经脉中流转。
"妈的……舔狗？
"顾长风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沙哑，却带着无尽的厌恶与鄙夷。
在前世，他顾长风是什么身份？
京圈顶级大少，出入皆是私人飞机，谈笑往来的无不是一方巨擘。
无数嫩模明星、财阀千金为了得到他的青睐，挤破了头也未必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摇尾乞怜？
为了女人作践自己？
在他顾长风的世界里，只有别人舔他的份！
"秦冷月？
"顾长风冷笑一声，"就这种货色，在我前世，连给我端茶倒水的资格都没有！
"他环顾着这间家徒西壁的破屋，感受着这具身体炼气一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灵力，以及因常年借贷宗门贡献点而欠下的巨额债务，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与暴怒涌上心头。
明天，如果他还不上贡献点，就要被执法堂的人拖去黑风矿山当一辈子苦力！
"好，好一个绝境！
"顾长风非但没有绝望，反而被激起了一股狠劲。
他前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场面，还吓不到他。
他可以死，可以败，但绝不能活得像个摇尾乞怜的废物！
就在这时。
"咚、咚、咚！
"破旧的木门被敲响了，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砸，充满了不耐烦，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顾长风！
你死了没有？
没死就滚出来！
"门外传来一个少女尖锐的声音，刺耳得像是指甲刮过铁板。
顾长风眼神一冷，从记忆中扒拉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张翠，秦冷月的一个跟班，炼气三层，平日里仗着秦冷月的势，在杂役弟子中作威作福，尤其喜欢刁难和羞辱原主。
他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门没锁。
""吱呀"一声，木门被粗暴地推开。
张翠双手叉腰，一脸鄙夷地走了进来，脚步声在破旧的地板上踩得咚咚作响。
当看到坐在床上的顾长风时，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哟，没死啊？
命还真硬。
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这条跟在秦师姐屁股后面的哈巴狗了呢。
"顾长风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用一种张翠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她。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平静，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审视和玩味。
就像高高在上的神龙，在俯瞰一只聒噪的蝼蚁。
被这种眼神盯着，张翠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她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的话，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她强行压下那股不适，清了清嗓子，摆出高傲的姿态。
"看什么看？
我今天来，是替秦师姐传话的！
""师姐说了，你这种废物，不要再做纠缠她的白日梦了。
你昨天坠崖的事己经让师姐成了别人的笑柄，她很不高兴！
以后你要是再敢出现在师姐面前，就打断你的狗腿！
"张翠昂着头，等着看顾长风如往常一样，或痛哭流涕，或卑微地请求她去说情。
然而，顾长风只是缓缓地抬起眼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瞬间扎进张翠的心里。
"说完了吗？
"张翠一愣："什么？
""我说，"顾长风一字一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一条狗，也敢替主人在这里狂吠？
""你……你说什么？！
"张翠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长风缓缓站起身，尽管他浑身是伤，身材瘦弱，但那一刻，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让炼气三层的张翠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
那是属于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压！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窗外的风声都静了下来。
"我没时间听狗叫。
"顾长风一步步向她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脏上，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个死物，"现在，带着你的话，从我眼前消失。
""滚！
"最后一个字，宛如平地惊雷！
张翠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微微发抖，原本叉在腰上的手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她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顾长风，恐惧压倒了愤怒，颤抖着声音留下一句"你……你给我等着！
"便如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顾长风脸上的冰冷才缓缓褪去，重新化为冷静。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他很确定。
"这个舔狗，谁爱当谁当去。
"他走到破旧的窗边，望着玄天宗云雾缭绕的山峦，眼神深邃而坚定。
"我顾长风，绝不为奴！
"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异样的力量在缓缓流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从今天起，这个世界的规则，由我来改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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