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庚怎么会认贼作父!”
殷荡眼底涌现出猩红的怒意,不经意倾泻出的意志威压让高明高觉二人近乎魂飞魄散。
殷荡记得,当年追杀自己的那群周兵中,就有姬处!
姬处是属于他与武庚必杀的仇人之一,可为何武庚要认姬处为义父!?
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明天一早,与我一同去姬处府上!”
......
就在殷荡祭拜帝辛与妲己之时。
朝歌附近某处宏伟至极的宫院内,一个英武俊美的女子得到了消息:
“什么!?”
“殷荡下山了!?”
“哈哈哈哈!他终于下山了!这一次,我不会让他再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可是,主人,您的这个小冤家,可是前商王之子.......”
“他这次归来,一定会引起那些人的关注与围杀......”
“我知道......”女子的脑海中浮现着大商的那些敌人,不由脸上蒙上了一股忧虑。
“不重要!殷荡,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给我继续关注,时机成熟之时,我要去见他!”女子下令道。
“喏!”老者退下,宛如鬼魅一般消失在房间内。
......
第二天一早,殷荡直接大步走在通往霍叔姬处府上的官道上。
他发现,姬处的封国,其实就是原来大商王畿的北边区域。
这意味着,商人的领土,被人分割了!
而且,原本商人祭祀祖先神的神庙被推翻,换做了一座座他并不认识的神像庙宇。
一路上,他见到了许多大商遗民。
这些遗民并不认识他,但显然也听说了今天武庚要认姬处为义父的事情。
只是他们的态度,却并没有向殷荡一样愤怒,反而充满了悲悯与无奈。
“唉,二殿下终于是走出了这一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二殿下也是为了我们不再受周人欺辱。”
“那武王姬发在牧野之战后,虽然迫于大商贵族之压力,将二殿下封在了原商都。”
“但却将商都周边的原王畿地区一分为三,分封给了自己的弟弟管叔姬鲜、蔡叔姬度、霍叔姬处统治,以监视二殿下。”
“这三人统称为三监!”
“我们商人在三监的欺凌之下,日子一天比一天苦,一点小事就要以造反为由找我们的麻烦,男人被杀,女人被抢,孩子被卖为奴隶。”
“二殿下也是为了寻求庇护,希望在认姬处为父后,姬处的霍国能够站在我们商人这边,保护我们商人啊。”
“二殿下承受的屈辱,是我们的十倍百倍啊!”
“唉!可是你又哪里知道,那姬处是不是在玩弄我们二殿下呢!”
殷荡将这些听在耳里,在双眼湿润的同时,嘴角也隐隐浮现一抹苦笑。
他泪流,是因为武庚以及商人遗民竟然遭受了如此多的苦难。
他笑,是因为武庚并不是真正的放弃了廉耻,认贼作父!
“没有关系,武庚,大哥回来了,这一切都将结束!商人所遭受的屈辱,我都将百倍奉还!”
“我们商人,会重新复国,一统天下!”
殷荡并未大声,却斩钉截铁。
那些刚才在议论之人听到这声音,都是猛然转头。
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诶!?”
“你们听到了吗?”
“刚才那个人说要复国!?”
“这种话现在可不兴说啊!这可是死罪啊!又会给三监找我们麻烦的借口!”
“等等!”
“你们看那个背影,像不像大殿下!?”
“什么!?大殿下!?在哪里!?”人群簇拥过来。
......
霍国,侯府。
与之前朝歌的沉痛压抑的气氛不同,整个侯府乃至整个霍国都已经进入到了一片喜庆的之中。
周人的礼乐奏响,歌舞升平。
门口的防卫并没有那么森严,请帖也是发满了全城。
因为姬处希望这样的事情让更多的人看到。
今日是霍叔姬处的大寿。
但人们更期待看到的是,是堂堂商王之子,拜一个大周三等诸侯为父!
这将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啊。
“呵,想不到堂堂商王之子,竟然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还真不如和他爹一样去死啊。”
“诶,瞧你这话说的,难道他爹就死的很光荣吗?”
“他爹是自焚而死,也是一个懦夫啊!”
“呵呵,要我说,还真是便宜了这个武庚和那些商人。”
“原本就是亡国之种,丧家之犬,有了霍叔庇护,至少以后能变成一条有主人的狗,能跟着吃点骨头!”
“是啊!哈哈哈!”
“寿辰已到,恭迎寿星!”
姬处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出场,而在场的,也都是三监封国中的贵族。
“下面进行收义子仪式!”
武庚在王叔子衍的陪同下出场,他眼底阴冷如死灰,但却强行挤着笑脸,捧着拜义父文书,与一根象征着大商王族的青铜皿向着姬处走去。
众人起哄,嘲笑、讥讽、辱骂,恭贺,声音各异。
就在武庚即将走到姬处面前,准备向姬处行礼之时。
一只脚忽然伸出,将武庚绊倒!
而武庚手捧青铜皿中的长寿面,也泼洒到了姬处的鞋上!
“你!”武庚转头怒目瞪去,只见伸脚的人是姬处的长子,姬二!
姬二不怀好意的笑道:
“哎呀,弟弟,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弟弟,你既然已经要拜我父亲为义父了,就应该行孝道,将父亲鞋上的面和汤,给舔干净吧。”
姬二的话引发了一众人的附和:
“舔!”
“舔!”
武庚拳头紧捏,指甲陷入肉中,只能将最后的期望寄于姬处。
可当他抬头看向姬处,却发现姬处也是一副看讥讽的样子。
武庚这才明白,姬处根本就不是出于欣赏自己,团结商人的力量而要收自己为义子。
他就是想羞辱自己!
羞辱父王!
羞辱整个大商!!
王叔子衍此刻也只能唉声叹气,像是早就想到这一步,却又无可奈何。
“不舔!?那兄长我就来帮你!”姬二直接伸手掐住武庚的后脖颈将武庚向着姬处的脚上压去。
武庚不做声,但背脊挺直,浑身发力,绝不肯退让半步。
只是由于姿势和发力的原因,他的脸,还是一点点的向着姬处的脚靠近。
清泪从眼角划出,武庚闭上了双眼。
‘父王,母后,是庚儿没用。’
武庚心如死灰,已经准备一头撞死在地上。
忽然,一声巨大的破空声传来,随之是一声轰然炸响,以及姬二的惨叫。
而自己脖颈上的力量,也陡然消失,变得轻松起来。
武庚猛然睁眼发力站了起来。
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一口漆黑的棺材!
那口棺材,直接将砸在了姬二身上,将姬二砸成了肉泥!
“谁!”
“是谁!”
“谁这么大的胆敢闯霍叔寿宴!”
姬处如惊弓之鸟般从座位上站起,身前挤满了护卫。
这时,殷荡的声音传来:
“武庚,你记住!”
“你只有一个父王!”
“也只有一个兄长!”
“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