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意没有立即接过文件。
她太熟悉这些商业巨鳄的套路了——把前沿技术包装成赚钱工具，榨干每一分学术价值后弃如敝履。
去年斯坦福的利普曼教授就被科技巨头挖走，结果研究被改得面目全非，最终落得学术声誉和商业价值双输。
“感谢厚爱，但我们目前资金充足，而且——”“而且你讨厌资本家把科学研究变成赚钱工具？”
周敛锋打断她，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程博士，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技术三年内无法落地吗？”
程微意挑眉：“愿闻其详。”
周敛锋竖起两根手指：“第一，量子计算资源。
模拟人类情感需要的数据量远超传统计算机负荷；第二，跨场景应用测试平台。”
程微意心跳漏了一拍——这正是她近期最大的困扰。
她的团队在算法上取得突破，但受限于计算能力，模型始终无法达到理想规模。
“周氏不仅拥有亚洲最大的量子计算中心，”周敛锋继续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还在金融、医疗、教育三大领域有完整的产业链。”
他将文件往前递了递，“不妨看看再拒绝？”
程微意终于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后惊讶地抬头：“你要注资五亿？”
“前提是技术专利共享。”
周敛锋目光灼灼，“以及你本人全职领导我们的AI联合实验室。”
“这不可能。”
程微意合上文件，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我的团队在复旦有完整的实验体系和学术自由，不可能只为一家企业服务。”
“学术象牙塔？”
周敛锋轻笑一声，那笑声像羽毛轻扫过程微意的耳膜，“程博士，你去年发表在《自然》上的论文，引用次数不足同期商业AI论文的三分之一。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理论再美，也比不上能改变生活的产品。”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程微意心里。
她握紧保温杯，热水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正是她最近在学术委员会上屡遭质疑的痛点——理论研究难以落地。
“三天考虑时间。”
周敛锋转身前留下一句话，“顺便说一句，你设计的情感识别模型，刚才准确判断出我在谈判中的七个微表情变化——除了最后一个。”
门关上后，程微意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她打开文件仔细阅读，越看越心惊——周敛锋提出的不仅是投资方案，更像是对她职业生涯的完整规划，每一条都精准命中她的研究瓶颈和职业理想。
文件第十七页的“情感模拟的量子化解决方案”尤其令她震撼——这正是她团队卡了三年的技术瓶颈，而周氏提供的方案几乎就是她构想的完美实现路径。
“微意！
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助手林妍推门进来，兴奋地压低声音，“周敛锋！
金融圈最抢手的黄金单身汉，听说他去年拒绝了某好莱坞女星的追求！”
程微意若有所思地合上文件：“帮我查查周氏集团的量子计算中心，特别是他们的硬件配置和开放政策。”
林妍瞪大眼睛：“你不会真的要和他合作吧？
传闻这位周总吃人不吐骨头的！
他三年前接手周氏时，连亲叔叔都被他送进监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