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衣裳擦手时,妈已经在喊我了。
小春,快出来,都等着你呢
来了。
我自顾自擦掉眼泪,拿起新衣裳往外跑。
贾期追了我两三步,终于是停下了。
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仍旧还在擦手,黑炭一般的脸只是扯着左右两块皮笑。
他其实压根不想笑,只怕难过得很。
2
世子的院子有个好听的名字,白鹤馆。
领我进门的陈妈妈抬起头示意跟着看,我不认字,却觉得这牌匾上的字瞧着别扭。
别扭什么呢,我倒是说不清。
小春,你且记着,咱们这位世子爷喜静喜洁,伺候他可要加点小心。
在他跟前万不肯吐浊气,规矩也不能错,衣裳连带着头发丝儿都得干干净净的。
陈妈妈讲了许多,我全没听进去,只是在心里头小声盘算,这放屁打嗝可怎么忍呢。
我跟着走到西边的小房间,原来我有自个儿单独的一张床。
衣裳,一应用度,女红针线,全都在这了。
你知道自个儿是来做什么的吗?
陈妈妈突然看我,我不敢抬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陪房,你懂吗?
她示意我坐下来,她的话语分明不屑。
我听话坐下。
岔开腿。
为什么?我不敢问,也不敢反抗,听话照做。
把裤子脱了。
我没动,她啧了一声。
伺候世子之前,我要先检查你的身子。
爹说,做奴才是没有尊严的,并不算是人。
他每每陪主子出门后回来,都会叫妈给他捶背。
衣裳上都是尘土和脚印,有时候后背上还会有鞭子印。
妈一边擦药一边问他,怎么得罪了侯爷?
爹将旱烟袋子抽得咯吱咯吱响,含糊不清地抱怨两句。
我怎么敢得罪,只是侯爷心情不好,随手打了我几下。
我会问爹疼不疼,爹垂眸叹气,伸手揉我的头发。
我仍旧记得爹手上那股旱烟味,爹不说,我如今却也能感受到,是很疼的。
不止是身子疼,心里头更疼。
妈妈……
我轻声说,她停下手,抬头看我。
嗯,是处子,可以给世子做陪房。
她站起来擦了擦手,将帕子扔到一边,仰着头。
今晚上就安排你去伺候,世子去念书,要等日落才回来。你先歇着吧,若是渴了饿了便自个儿去左手边柜子里找些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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