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籍之谜梅雨季的潮气像是有了实体,沉甸甸地压在省图书馆古籍修复室的空气里。
窗户紧闭,空调低吟,竭力维持着脆弱的干爽。
我,林默,正坐在工作台前,指尖捏着一柄细若毫芒的镊子。
台灯冷白的光柱精准地投射在《永乐大典》的一页残卷上,那些被岁月和蠹虫啃噬出的边缘,如同海岸线般破碎不堪。
桑皮纸的纤维,比婴儿的胎发还要纤细脆弱,在镊子尖下微微颤动。
我屏住呼吸,将一丝新的、几乎透明的补纸边缘,以最微小的角度重叠上去。
汗珠沿着鬓角滑落,滴在铺着白布的工作台上,洇开一个深色的圆点。
我的世界缩小到只剩下眼前这一方寸的光亮,和镊子尖端那几根决定成败的纤维。
任何一点微小的偏差,任何一丝不完美的贴合,都像一根细针,狠狠扎进我大脑深处某个敏感的区域,引发一阵无声的锐痛和难以遏制的烦躁。
强迫症。
它像一道无形的牢笼,将我死死禁锢在细节的深渊里。
书籍的排列必须绝对平行于书架边缘,误差不能超过一毫米;桌面上的工具,尺子、刻刀、毛刷、浆糊瓶,必须按照特定的序列和间距摆放,一丝不乱;甚至翻阅书页时,手指触碰纸张的角度和力度,都必须遵循某种刻在骨子里的精确。
每一次微小的“失控”,都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足以让我坐立难安,必须立刻纠正,直到那令人窒息的“秩序感”重新降临。
这病让我与社会格格不入,却也赋予了我一双能洞察尘埃的眼睛。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像一粒石子投入凝滞的水面。
我手一抖,镊子尖端险险擦过那脆弱不堪的纸页。
心脏猛地一跳,一股熟悉的、被搅扰的焦灼瞬间涌起。
“小林?”
门外传来陈伯温和沙哑的嗓音,带着图书馆特有的尘埃气。
“在,陈伯。”
我强迫自己应声,放下镊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起身开门,动作尽量放轻,仿佛怕惊扰了空气中悬浮的尘埃粒子。
老馆长陈伯站在门外,身形有些佝偻,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皱纹里刻满了和善。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小伙子,推着一辆半旧的平板车,车上堆着几摞用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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