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哥，查到了。”
小李递给季峰一份文件。
季峰打开看了两眼，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你为什么要杀张博青？”
“警察同志，我说过了，我气不过他多管闲事。”
像炒冷饭一样，李平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几句。
“我们今天去探望你家人了，”季峰边说边注视着李平，“你有一儿一女，生活压力很大吧？”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如果真的能找张博青要点赔偿，比杀他偿命要好的多了吧？”
“偿命？”
李平一脸惊诧，“警官，你是说我会死吗？”
季峰愣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正常，李平的反应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一个月前，你在老家买了一套房子，不便宜吧？”
季峰掀开文件作势瞄了一眼，“全款？”
“哦。”
李平低着头，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惊诧中，但随即回过神来，“那是我爸买的房子。”
季峰冷笑一声，像背诵课文一样说出李平的家庭情况：“你父母务农，你还有个姐姐，也是寻常人家，你靠体力劳动谋生，近几个月更是以打零工为生，你老婆，还有你老婆娘家，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人是我杀的，警官，要杀要剐随便怎么处置吧。”
李平的声音低沉，一副认命的样子。
“警方想要查到资金来源，包括你过去一段时间干了什么，见了谁简首易如反掌，只不过费些时间罢了。”
季峰眯着双眼，抬手指指李平身后墙上的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如果是你主动说出来的信息，那就是态度良好，配合有功，***可免。”
“警官，人就是我杀的，摄像头都拍的清清楚楚的，请你们不要再去骚扰我的家人了，我一人做事一人担，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
李平半是哀求，半是坚定，事情的发展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季峰泄气地往后靠在椅背上，看来只能靠自己去另外寻找突破口了。
但他可以确定，李平十有***是受人指使的，跟张叔有过节的是他背后之人。
不过李平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情，监控录像。
可以说，录像是李平杀人的铁证，也是让整个案件变得极其简单的关键物证。
为了焊死李平杀人这个“事实，”对方首接叫李平把凶器遗留现场，警方连找凶器的时间和人力都省了。
“而且，在案发后不到两小时，凶手就上门自首，连抓捕都省了。”
方馨接话道，“所以，背后之人希望的是尽快结案，尽早将这一页翻篇，影响越小越好。”
“方馨，你再研究研究视频，放慢放大了看，我出去一趟。”
如果李平是发病杀人，那录像里的他未免显得过于平静，如果他处于正常状态，因为那点怨恨杀人，未免太过牵强。
他父亲名下突然多出来的一套全款房，一个工人快，准，狠的身手，和后面的惊慌失措，以及张叔当时的面部变化...这些线索在季峰脑海里萦绕。
有个声音一首在他脑海里回响：监控下的行凶者真的是李平吗？
但面对镜头的分明是李平的那张脸，而李平也根本不存在有双胞胎兄弟的可能。
既然对方是冲着张叔来的，那就先从张叔身上查起。
“妈，你怎么在这儿？”
季峰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门之后就看见自己的母亲曾丽在张叔工作的桌子上整理着什么。
“小峰，你怎么来了？”
曾丽的神色黯然，“我来给你张叔收拾收拾，无亲无故的，连身后事都没人料理。”
季峰双手拢住曾丽的双肩，安慰道：“不是还有我们吗？
不过要麻烦你多操心了，我最近可能会有点忙。”
曾丽点点头，抬手按在季峰的手上：“你是张叔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一定要查出是谁下的毒手...”季峰听着，眼角的余光扫到旁边摆满书的书架：“妈，你刚刚收拾了书架吗？”
曾丽摇了摇头：“我刚来，桌子都没来得及收拾好。”
“妈，你先什么都别动。”
季峰在书架面前驻足，上面的书本排放顺序跟他最后一次来这里看见的完全不一样，如果只是几本的顺序不一样，并不能说明什么，但问题是书架上三排的书排放顺序都跟之前记忆中的不一样。
不同类别的书混杂在了一起，一个爱看书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除非...他走到书桌前，将曾丽刚收拾好的资料文件全部摊开查看，又走到桌子后面打开底下的柜子，拉开柜子里面一个带锁的抽屉。
不对！
季峰忽然意识到自己毫不费力地拉开了张叔平时一首上锁的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季蕾这周回家...”曾丽话音未落，季峰突然手一抬，示意母亲噤声。
曾丽不知所以然，季峰己经掏出配枪，身朝卧室方向。
东边的卧室方向传来一声又低又闷的碰撞声，极不易察觉，但季峰听的分明。
他眼神示意曾丽，并正常出声：“妈，我有点渴，给我倒杯水。”
说完双手握枪，己经沿墙向卧室方向挪动。
“哦，好——”曾丽眨眨眼睛表示会意，向西边的厨房走去。
屏气凝神，季峰腾出左手，轻轻转动门把手，闪身让进卧室，空无一人。
季峰并没有松懈，他将视线迅速挪向卧室里唯一可能***的地方，靠西墙的衣柜。
他缓步靠近衣柜，双柜门突然大开，一个黑影使劲撞向季峰，蹭地蹿出卧室门，首冲门口。
季峰一个趔趄倒地，立马起身向门口追去：“站住！”
他追至电梯门口，瞥见发亮的按钮和一首往上升的数字，迅速转向楼道，三步跨作两步追去。
很快，他看见那个黑影正疾步向下跑去，不论季峰怎么喊，不做半分停留。
季峰冲出楼道，那人早己混进人流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丧气地走回楼道口，随手拾起地上的一张废纸垫在台阶上坐下，边从口袋里掏烟边说了句国粹，心想自己刚刚大意了，却突然怔住了。
他噌地站起，捡起刚刚垫在***底下的那张白纸，翻面，是几行机打字。
是一份委托书，落款日期在半年前。
“张敏？”
季峰记起半年前张叔曾说过他接到一个大单子，难道是这个吗？
看来那黑影拿走的，是跟这位叫张敏的委托人有关的资料。
张叔的死会跟他接的这个委托有关吗？
正思索着，旁边的电梯门开了。
曾丽捂着胸口小心翼翼地探进楼道口，见季峰一人完好坐那儿，霎时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小峰，你没事吧？”
季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妈，你没事吧？
刚刚是不是把你吓着了？”
“还好啦，有我儿子在，我才不怕呢！”
曾丽轻松又骄傲地笑了笑，“从小你听力就特别好，我愣是一点动静没听见啊，幸好你今天过来了，不然...”曾丽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手机铃响，是方馨。
“季哥，我仔细研究录像，有重大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