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左眼能看见了,但右眼依旧一片漆黑。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还有打架时的擦伤,可体内那股热流仿佛还在流转,让他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轻盈感。
“这特么……难道是觉醒了什么隐藏技能?”
他自言自语,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
白婉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她拎着个竹篮,穿着一身碎花布衣,头发扎得整整齐齐,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走起路来像是踩着春风,连脚下的泥土都跟着变得柔软起来。
“你就是陈轩吧?”
她站在几步外,声音清脆,“我听人说你回来了。”
陈轩一愣,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那一瞬间,他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
他问。
“村里谁不知道你是江城医科大的高材生啊。”
白婉笑着走近,“再说……你被打的事,也传到咱们村来了。”
陈轩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不是来揭你伤疤的。”
白婉把竹篮递给他,“这是我自己种的草莓,刚摘的,新鲜得很。”
陈轩没接,只是淡淡地说:“我不需要同情。”
“这不是同情。”
白婉把篮子放在他腿边,“是我自己摘的,吃不完浪费了可惜。”
陈轩沉默了几秒,伸手接过篮子,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微微一颤。
“谢谢。”
他说。
白婉笑了笑,蹲下来和他平视:“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回村子里住几天吧,我家有空房。”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轩皱眉。
“因为你看起来……挺惨的。”
白婉眨眨眼,“而且,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认命的人。”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进了陈轩的心底。
他确实不想认命。
从被打瞎那天开始,他就发誓要翻身。
“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
“白婉。”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等你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说完,她转身走了,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陈轩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嘴里喃喃:“白婉……”第二天,他搬进了白婉家的一间偏房。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窗户上还贴着红纸剪的窗花,透着一股生活气息。
白婉每天都会送来饭菜,有时还会带来些草药茶,说是对眼睛有好处。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懂这些?”
陈轩一边喝着苦涩的茶水,一边问。
“小时候生病多,慢慢就学会了。”
白婉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一边择菜一边回答,“而且……我堂哥以前也是学医的,经常教我一些基础的东西。”
提到堂哥的时候,她语气明显低沉了一些。
“你堂哥呢?”
陈轩随口问。
“死了。”
白婉说得平静,但眼神却有些飘忽,“新婚夜,突然就……没了。”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陈轩没有再问下去。
他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不是靠几句话就能揭开的。
而白婉的这份善良,似乎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村里人都知道了,那个城里来的盲眼大学生,住在了白婉家里。
有人议论纷纷,说白婉是不是又想勾搭男人了。
“她之前克夫,现在又找了个瞎子,怕不是想害人。”
“就是啊,听说那小伙子还是个废物,被人打成那样。”
白婉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从不反驳,只是笑一笑,继续做自己的事。
倒是陈轩,几次忍不住要冲出去跟人理论,都被她拦住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她说,“别的事,不用管。”
“可他们这样说你……”陈轩咬牙。
“我早就习惯了。”
白婉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还有未来。”
这句话让陈轩心里一震。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女孩,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有一天晚上,陈轩半夜醒来,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
是白婉。
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旧书,翻得哗啦作响。
“你在干嘛?”
陈轩坐起来。
“看书。”
她头也不抬,“你睡不着?”
“你大晚上的跑我房间来干嘛?”
“隔壁老鼠太多,吵得我睡不着。”
白婉合上书,转过头来看他,“你不介意吧?”
陈轩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恢复如常:“我能有什么事瞒你?”
“你堂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陈轩首接问。
白婉沉默了。
屋子里只剩下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过了好久,她才开口:“我不知道。”
“不可能。”
陈轩不信。
“我真的不知道。”
白婉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那天晚上,我喝了交杯酒,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己经……”她说到这儿,声音哽咽了一下。
陈轩没再追问。
但他心里清楚,这件事绝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白婉关照他,不止是因为同情。
而是因为……她也在寻找真相。
几天后,村子里来了几个陌生人。
穿着西装,戴着墨镜,一看就不像是本地人。
他们在村口打听陈轩的消息,语气咄咄逼人。
“你们找他干什么?”
白婉上前一步,挡在前面。
“这位小姐,我们是江城陈氏集团的人。”
其中一人掏出一张名片,“陈先生的爷爷最近身体不适,想请他回去看看。”
白婉眉头一皱:“陈轩己经决定留在村子里了。”
“那是他的自由。”
对方微笑,“但我们希望他能考虑一下。”
白婉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回到屋里,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陈轩。
“看来,你不是普通人啊。”
她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陈轩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缓缓握紧拳头,眼神渐渐变得深沉。
“我不是谁。”
他说,“我只是……不想再当废物了。”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吹动窗帘,露出一角月光。
白婉看着他,忽然笑了:“那你加油。”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回头看他一眼:“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说完,她走了出去。
陈轩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第一次有了归属的感觉。
他低声说:“谢谢你,白婉。”
下一秒,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白婉惊慌的喊声——“陈轩!
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