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肃亲王府·偏僻破败的“听雨轩”小院)**冰冷的雨水顺着腐朽的窗棂渗进来,滴滴答答砸在潮湿发霉的地面上。
**萧彻**头痛欲裂,仿佛被重锤砸过。
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脑海——大梁朝权倾朝野、性情暴戾、杀人如麻的**肃亲王**!
也是他现在的身份。
“嘶……” 他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昏暗摇曳的烛光,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挥之不去的霉味。
这绝不是他那个科技感十足的现代公寓!
“王爷…您、您醒了?”
一个细弱蚊呐,带着极致恐惧和颤抖的女声在床边响起。
萧彻循声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床边跪着一个女子。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且**打着补丁的粗布旧衣**,外面勉强套着一件同样陈旧、颜色暗淡、**连普通百姓嫁女都不如的所谓“喜服”**。
烛光下,她瘦弱得惊人,肩膀单薄得仿佛一折就断。
最刺目的是她的脸和裸露在外的皮肤。
* **脸上:** 几道**新鲜的、红肿的指印**清晰可见,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干涸的血迹。
左额角有一块**陈年的、硬币大小的暗沉疤痕**。
* **脖颈手腕:** 能看到**纵横交错的旧伤痕**,有鞭痕,有掐痕,颜色深浅不一,无声诉说着长年累月的**非人虐待**。
* **双手:** 骨节粗大,布满冻疮和老茧,指甲缝里还带着泥垢,此刻正死死揪着自己破旧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她就是原主肃亲王萧彻昨天才“娶”进门的正妃——**苏云柔**。
一个被家族彻底厌弃、用来羞辱萧彻、也彻底牺牲掉的棋子。
一个在苏家活得连最低等婢女都不如的“嫡女”。
记忆碎片翻涌:* **苏家主母(继母)柳氏:** “小贱种!
克死你娘还不够,还想克苏家?
嫁给那个煞星王爷是你的福气!
滚去王府自生自灭!”
* **嫡妹苏玉莹(京城才女):** 掩嘴轻笑,眼神恶毒:“姐姐,去了王府可要好好‘伺候’王爷呀。
听说他上一个王妃,就是被他亲手掐死的呢。
啧啧,你这身子骨…能撑几天?”
* **苏府下人:** 肆无忌惮的推搡、克扣饭食、寒冬腊月罚跪祠堂、故意打翻滚烫的茶水在她手上…那些恶意的嘲笑和拳脚相加,是苏云柔十几年的日常。
**原主肃亲王为何娶她?
** 纯粹是皇帝为了羞辱他这个功高震主、性情乖戾的弟弟,故意指婚了一个最不堪的“贵女”,借此打击他的颜面。
原主勃然大怒,将人丢进王府最破败的角落“听雨轩”,自生自灭,看都没看一眼。
而就在刚才,原主在宫里被皇帝言语刺激,回府后狂性大发,恰逢苏云柔被两个刁奴押着送来“拜见”(实则是柳氏派人来确认她处境,好继续折辱),原主迁怒之下,一个耳光将她扇倒在地,怒骂一声“晦气”,随即自己却因急怒攻心(也有皇帝暗中下药的嫌疑)昏厥过去。
再睁眼,芯子就换了。
萧彻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前世虽非圣人,但也见不得如此欺凌弱小。
眼前这个女孩,就是被所有人踩进泥里的“尘埃”。
就在这时,破旧的房门被“砰”地一声粗鲁推开!
一个穿着体面些、满脸横肉的婆子(柳氏安插的眼线张嬷嬷)和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厮大摇大摆闯了进来,看都没看床上刚醒的萧彻(光线太暗,他们以为王爷还没醒或不在意),目光首接锁定地上瑟瑟发抖的苏云柔。
“小贱蹄子!
装什么死?”
张嬷嬷叉着腰,声音尖利刻薄,在寂静的雨夜格外刺耳,“主母让我问你,王爷醒了没?
是不是快被你克死了?
啧啧,你这天生的扫把星命,到哪儿都带晦气!”
那小厮也嗤笑:“就是!
主母说了,让你识相点,王府里要是缺吃少穿,就自己想办法,苏家可没多余的银子养你这个赔钱货!
哦对了,”他故意提高音量,满是恶意,“三小姐(苏玉莹)下月生辰,主母让你亲手绣个百蝶穿花的屏风送去!
要是绣不好,或者敢不去…哼,你知道后果!”
说着,那小厮竟胆大包天地伸出手,想去捏苏云柔红肿的脸颊羞辱她:“瞧瞧这小脸,王爷下手可真重啊!
不过也是活该,谁让你……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骤然划破雨夜!
不是苏云柔。
是那个小厮!
只见一只骨节分明、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大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了小厮伸向苏云柔的那只手腕!
**咔嚓!
**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小厮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他疼得浑身抽搐,眼球暴突,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屋内的空气瞬间冻结!
张嬷嬷脸上的横肉僵住,得意和恶毒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她像见了鬼一样,死死盯着床边那个缓缓坐起的、笼罩在阴影里的高大身影。
烛光跳跃,终于映亮了萧彻的脸。
那是一张俊美无俦却冰冷至极的脸。
深邃的眼眸不再是往日的疯狂暴虐,而是沉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宛如万年寒潭般的**森然杀意**!
那目光扫过来,如同实质的刀锋,刮得张嬷嬷皮开肉绽!
“王…王王王爷!”
张嬷嬷“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味弥漫开来。
她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
王爷饶命!
老奴…老奴是奉苏家主母之命…啊!”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萧彻的目光,根本没有分给她一丝一毫。
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那个蜷缩在地上,因为恐惧和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彻底呆滞、连发抖都忘了的**小小身影**上。
她像一只被世界抛弃、遍体鳞伤、误入绝境的小兽,茫然无助地看着眼前这颠覆认知的一幕。
萧彻的心,像是被最细的针又扎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松开了手,像丢垃圾一样将软成一滩烂泥、手腕粉碎性骨折的小厮甩到墙角。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张嬷嬷和苏云柔都大脑空白的动作。
他弯下腰,伸出那双刚刚轻易捏碎人骨节的手,动作却**异常轻柔**地,将地上冰冷颤抖的小人儿,**打横抱了起来**。
苏云柔的身体瞬间僵硬如石,连呼吸都停滞了。
巨大的恐惧淹没了她——王爷…王爷是要亲手掐死她吗?
像传闻中他对上一个王妃那样?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她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那张唯一还算干净的硬板床上。
一件带着陌生男子凛冽气息、却无比温暖厚实的**玄色亲王蟒袍**,轻轻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裹住了她单薄冰冷、布满伤痕的身体**。
温暖瞬间驱散了刺骨的寒意和恐惧,苏云柔彻底懵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像受惊的蝶翼般颤抖着,茫然地仰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却依旧让她感到无比陌生的脸。
萧彻俯视着她,那双曾令整个朝堂都战栗的深邃眼眸里,此刻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对原主记忆的戾气,有对眼前惨状的怒火,但最终,沉淀为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和一种近乎霸道的宣告**。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拂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动作轻得仿佛在触碰世上最易碎的珍宝。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划过她脸上红肿的指印时,苏云柔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萧彻的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又冷了下去,但不是对她。
他缓缓首起身,目光终于转向地上抖如筛糠、屎尿齐流的张嬷嬷,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冰,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压,清晰地砸在死寂的房间里:“回去告诉苏家那个老虔婆(柳氏)——本王的王妃,从今往后,姓萧!”
“她掉一根头发,本王屠苏家一人!”
“她再受一丝委屈,本王…就**夷平苏家三族!
**滚!”
“夷平苏家三族!”
这六个字如同惊雷,在张嬷嬷耳边炸开!
她白眼一翻,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惨嚎着逃了出去,连墙角那个昏死的小厮都顾不上了。
破败的听雨轩内,只剩下噼啪的雨声,和床上紧紧裹着蟒袍、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置身梦中的苏云柔,以及床边那个气势滔天、眼神却复杂地落在她身上的**新任肃亲王**。
萧彻看着她依旧惊惶不安、如同惊弓之鸟的眼神,心中那股戾气与陌生的怜惜交织翻腾。
他伸出手,不是强迫,而是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安抚,轻轻碰了碰她裹着袍子、依旧冰凉的手指。
“别怕。”
他开口,声音低沉,却奇异地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以后…没人能再欺负你。”
苏云柔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湿漉漉的眼眸,撞进他深邃的眼底。
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和她记忆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就在这时——“王爷!
王爷!”
王府大总管赵德海焦急的声音在院外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宫里急召!
陛下…陛下宣您即刻入宫!
说是…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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