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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西市悬壶

发表时间: 2025-06-19
卯时初刻,长安西市的鼓声响了三百下。

林晚秋扶着陆鸿渐的马车辕木,望着眼前潮水般的人流,只觉呼吸都染上了胡椒与汗味的混响。

朱雀大街的晨雾还未散尽,西市的门却己洞开,胡商的骆驼队驮着香料卷进尘土,金发碧眼的波斯舞娘在酒肆前甩动铜铃,卖“蒸饼”的小厮头顶竹笼,喊声响得比鹦鹉还尖:“新出的乳酥馅!

咬一口能甜到心尖儿——紧跟着我,别乱走。”

陆鸿渐的绸缎衣袖扫过她手背,“西市鱼龙混杂,稍不留神就会被拐子盯上。”

她点点头,目光却被街角的“胡饼炉”吸引。

炉中炭火通红,烤饼的突厥男子往饼上撒着芝麻与盐粒——这让她想起现代的“营养强化食品”,若在面粉里掺些豆粉,便能提高蛋白质含量。

正想得入神,忽闻春桃低呼:“秋姐,快看!”

前方米铺前,管事正指挥奴仆揭开红布。

十只柳编米筐一字排开,筐边插着木牌,上书“五穀养生米包——陆家秘制,雷神赐方”。

林晚秋凑近细看,筐中果然是粟米、赤小豆、黑豆、胡麻混合,还点缀着几缕晒干的马齿苋——比她原定的配方多了一味,却暗合《千金方》里“五色入五脏”的理论。

“如何?”

陆鸿渐递来一杯葡萄浆,“徐某让管事加了胡麻,取其‘润五脏’之意。”

“老爷聪慧。”

她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杯壁上的葡萄藤蔓雕花,“不过胡麻性滑,脾虚者不宜多食,需在木牌上注明‘孕妇慎服’。”

陆鸿渐挑眉,刚要开口,忽闻一阵喧天锣鼓。

八名壮汉抬着木雕雷神像闯入市集,神像青面獠牙,手中金锤首指林晚秋,其后跟着个披头散发的巫祝,手中摇着铜铃高喊:“妖人现形!

雷神降罚!”

人群潮水般退开。

林晚秋攥紧木棍,只见巫祝扑到雷神像前,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刺青——竟是一道扭曲的“闪电”,与她的胎记一模一样。

“父老乡亲们!”

巫祝抓起一把香灰撒向天空,“此女乃妖星转世,借雷神之名惑众!

你们看——”他掏出一张染血的黄纸,“这是雷神托梦给贫道的***,上面写着‘胎记为假,食方为毒’!”

围观者发出惊呼。

陆鸿渐脸色铁青,伸手要夺***,却被壮汉拦住。

林晚秋扫过纸上歪扭的字迹,注意到“毒”字写成了“厶”字旁——这是乡野文盲常犯的错。

她心中了然,故意提高声音:“既然是雷神托梦,为何不用篆书写?

反倒用市井俗字?”

巫祝一愣,瞳孔骤缩:“你、你敢质疑雷神?!”

“不敢。”

她转身对围观百姓福了福身,“只是想请这位道长,当众说说雷神托梦的时辰。”

“子、子时!”

巫祝脱口而出。

“子时?”

林晚秋轻笑,“昨夜子时,西市早闭了门,道长如何能进得去?

再说——”她指向神像手中的金锤,“雷神手持金瓜锤,乃宋代形制,我大唐雷神皆握霹雳尖锤,道长连神像都摆错了,还敢称得神谕?”

人群中响起窃笑。

巫祝额头渗汗,突然指向她的锁骨:“你的胎记根本不是雷击所致!

是天生的妖记!”

“哦?”

林晚秋解开外衫一角,露出胎记边缘淡色的新生皮肤,“道长可知,雷击之伤需经月方能结痂,痂落之后,新皮必呈淡红。

若我胎记是天生,为何边缘还有未愈的痕迹?”

众人定睛细看,果见胎记边缘有淡粉色晕染,恰似新伤结痂。

这其实是林晚秋昨夜用朱砂混羊脂膏点染的,但在晨光中竟与真伤无异。

巫祝脸色惨白,踉跄后退,撞上了身后的骆驼队。

“哐当”一声,骆驼背上的香料箱跌落,各色粉末撒了满地。

林晚秋嗅到一股熟悉的辛辣味——是胡椒。

她忽然想起现代营养学中的“白胡椒驱寒”理论,目光扫过巫祝颤抖的指尖,心中有了计较。

“这位道长面色青白,指尖发颤,”她俯身捡起一撮白胡椒,“可是常觉胃中冷痛,晨起干呕?”

巫祝瞳孔骤缩,下意识捂住腹部。

人群中有人惊呼:“道长前几日还在药铺抓附子呢!”

“附子虽能驱寒,却性烈伤阴。”

林晚秋将胡椒塞进巫祝手中,“你该用白胡椒三钱,加生姜两片,煮水服下。

记住,不可久煎,否则辛味挥发,只剩燥烈。”

巫祝愣住:“你、你怎么知道……雷神不仅托梦给你,也托梦给我。”

她转身望向陆鸿渐,“老爷可还记得,昨夜我在厢房煎的药?”

陆鸿渐会意,立刻接口:“正是给道长的‘暖胃方’——姑娘心系百姓,连梦中都在救人。”

围观百姓轰然赞叹。

巫祝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突然扑通跪下:“小人有眼无珠!

是陆家主母给了五贯钱,让小人……啪!”

一记耳光打断他的话。

孙氏从人群中冲出,金步摇歪斜,指着巫祝骂道:“贱奴!

竟敢攀咬主子——主母这是何意?”

陆鸿渐沉下脸,“方才道长所言,可是真的?”

孙氏望着丈夫冰冷的眼神,忽然掩面大哭:“妾身只是担心那贱婢骗您,才……才找人试探她!

谁知道这泼皮竟敢胡言乱语……”林晚秋盯着她发颤的指尖,知道这女人在赌——赌陆鸿渐顾全颜面,不会在西市当众处置嫡妻。

果然,陆鸿渐闭了闭眼,挥手道:“罢了,念在你初犯,且回府思过。”

转头对管事,“送主母上车。”

闹剧平息时,日头己爬至中天。

林晚秋坐在米铺柜台后,手腕被春桃涂上了薄荷膏——方才推搡中擦伤了。

远处传来骆驼的嘶鸣,她抬头,见一名波斯男子牵着骆驼走来,紫袍上绣着星月纹样,腰间挂着青铜秤。

“陆老板,这就是您说的‘食疗方’?”

男子开口,汉语带着奇特的卷舌音,“我闻着里面有胡麻,可这东西在我们波斯,是喂骆驼的。”

陆鸿渐正要解释,林晚秋却笑了:“原来您是阿罗憾先生?

久仰大名。”

她摸出一小包炒过的胡麻,“胡麻喂骆驼,是因你们有羊奶、马奶作辅食。

可在我们这里,平民喝不上奶,胡麻就是最好的‘植物奶’——您看这油脂。”

她掐开一粒胡麻,指尖渗出油光,“每天嚼二十粒,比喝羊奶还补气血。”

阿罗憾挑眉,接过胡麻放在青铜秤上:“你知道我?”

“西市谁不知阿罗憾先生的香料秤最公道?”

她取出另一份米包,“这包加了您卖的胡椒,可驱寒除湿,最适合在草原上行走的商队。

若是配上您的肉豆蔻……哦?”

阿罗憾来了兴致,“如何配?”

“肉豆蔻三钱,研末,与粟米同煮,可治腹泻。”

她压低声音,“我听说,您的商队上个月在河西折了三个人,都是‘水土不服’死的——其实是吃了生冷食物,脾胃受不住。”

阿罗憾眼神骤冷,手按在腰间弯刀上:“你如何得知?”

“因为我还知道,”她摸出从春桃那里要来的干枣,“您的商队舍不得扔病死的骆驼,总爱煮骆驼肉吃,却不知肉豆蔻能解腥毒。”

波斯人瞳孔骤缩,突然爆发出大笑:“有意思!

陆老板,我要和这位姑娘单独谈谈。”

米铺后巷的胡商酒肆里,阿罗憾往铜杯中倒了半杯葡萄酒,推给林晚秋:“说吧,你想要什么?”

她盯着杯中摇曳的紫色液体,想起现代营养学中“抗氧化”的概念:“我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第一,从明日起,你的商队每到一处驿站,就留下一包‘养生米’,作为‘雷神赐粮’。”

“雷神赐粮?”

阿罗憾挑眉,“你想借我的商路传播名声。”

“聪明。”

她取出一张手绘地图,上面标着长安至龟兹的主要驿站,“驿站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

商队留下米包,既能行善,又能让百姓知道‘陆家米包’。”

“第二件事呢?”

“我要你帮我买一样东西——菠菜种子。”

阿罗憾差点呛到:“你要那杂草?

在波斯,我们拿它喂驴!”

“因为你们用黄油炒它,当然涩口。”

林晚秋用指尖蘸酒,在桌上画圈,“菠菜要焯水去草酸,再用豆酱拌着吃,能补铁。

等你下次从波斯来,我用它做一道‘翡翠玉簪’,包管你吃了还想带十车种子回去。”

阿罗憾盯着她认真的神情,忽然拍桌大笑:“好!

我阿罗憾这辈子就爱和有意思的人做生意——说吧,怎么分成?”

“不要钱。”

她推开酒杯,“我要你每运十车香料,就帮我带一车野菜种子,比如苜蓿、马齿苋、羊蹄草。”

波斯人愣住:“你要这些荒地杂草作甚?”

“因为它们能救人命。”

她望向窗外熙攘的西市,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正蹲在墙角啃树皮,“在你们眼里是杂草,在我这里,都是‘人参’‘鹿茸’。”

阿罗憾沉默片刻,突然解下腰间青铜秤,放在桌上:“这秤跟着我走了万里路,今日送你——愿你的‘杂草’,能在大唐开出金子花。”

未时三刻,雷神像前围满了人。

林晚秋站在木箱上,木棍指着地上的几堆野菜:“这是苜蓿,叶子像蝴蝶,能补气血;这是马齿苋,茎是红色的,能止腹泻;这是荠菜,开小白花,能明目——大家记好了,以后在荒地看见它们,就等于看见了药材铺!”

人群中有人举手:“姑娘,真的吃这些草就能不生病?”

“不是吃草,是‘食疗’。”

她让春桃捧出陶罐,“就像这锅‘五穀养生粥’,粟米补脾胃,赤小豆利水,黑豆补肾,胡麻润燥——一起煮了,比单吃某样更养人。

这就叫‘五谷为养,五菜为充’。”

“可我们穷人哪来的黑豆胡麻?”

又有人嘀咕。

“苜蓿不要钱,马齿苋不要钱,”她提高声音,“只要你们肯花点心思认草,荒地就是你们的‘药房’。

来,春桃,给大家发‘识草图’。”

春桃捧着一叠木刻版画分发给众人,画上的野菜旁标着“可食有毒”字样,有毒的部分用红圈标出——这是林晚秋按照现代“风险提示”理念设计的。

人群中发出惊叹,几个孩童己经蹲在地上对照图画认草了。

陆鸿渐站在街角,望着阳光下的少女,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洛阳卢家的那场大火。

卢小姐被抱出时,后颈的确有块朱砂痣,只是比眼前这人的胎记小些。

他摸了摸袖中的双鱼玉佩,玉佩内侧刻着“卢”字,是当年卢老爷所赠。

“老爷,该回府了。”

管事低声提醒。

他点点头,目光却离不开林晚秋扬起的嘴角——那抹笑竟与记忆中的卢小姐重合,同样的倔强,同样的明亮,仿佛能照亮深宅大院里的阴翳。

戌时,西市闭市的鼓声响起。

林晚秋数着手中的铜钱,十贯——这是今日“养生米包”的销售额。

春桃蹲在一旁,怀里抱着阿罗憾送的琉璃瓶,里面装着波斯商人给的“美容方”定金。

“秋姐,你说真的能把野菜卖成金子?”

春桃摸着琉璃瓶,眼睛发亮。

“能。”

她望着天边的启明星,想起21世纪的实验室,那里有能测维生素含量的仪器,有能保存食物的冰箱,“不过不是现在。

等我们攒够了钱,就在西市开一间‘膳心堂’,门口挂块匾,上面写——写什么?”

“写‘食疗为先,无需千金’。”

她摸出碎瓷片,在墙上刻下第三道竖线,“总有一天,长安的百姓会知道,最好的药,其实就在他们脚下的土地里。”

春桃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指着她的锁骨:“秋姐,你的‘雷击伤’会不会留疤?”

“会啊。”

她轻笑,指尖抚过那块淡红的印记,“不过这是好事——等疤落了,就没人再怀疑我是‘天生妖女’了。”

夜风卷起街角的落叶,吹得酒肆的灯笼轻轻摇晃。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起几只栖息的麻雀。

林晚秋望着手中的铜钱,听着春桃数钱的嘀咕声,忽然觉得,这个没有手机、没有外卖的时代,竟也有了一丝值得期待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