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初上下打量着。
上一世，她这个时候也来了顾家，与自己感情甚好。
顾知初和沈天寒成亲后，她也时常前去探望。
只一来二去，就和沈天寒有了首尾，顺理成章被抬进了沈家。
今日天凉，叶婉容只一袭月白色绫罗长裙，还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初妹妹，久闻你的芳名，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言中一般灵秀。”
叶婉容语气嘤嘤，让人恶心至极。
顾知初没理她，转头看向杨氏：“母亲，女儿记得舅舅和姨母家都是表妹，何来的表姐？”
杨氏脸色怪异，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叶氏笑容一僵，解释道：“这是二婶娘哥哥家的女儿，今天刚到锦都，初姐儿应该还没见过。”
“没见过吗？”
顾知初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没见过，化成灰都认得。
叶婉容轻咬嘴唇，似受委屈：“可是初妹妹瞧不上婉容是乡下来的，故而不愿认我这个表姐？”
一句乡下来的，把顾知初架了起来。
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她也看不上自己的祖母吗。
顾知初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目光戏谑：“原来是那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远房舅舅呀，难怪我想不起来。”
“你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叶氏手指微颤，“什么远房不远房，那也是你亲舅舅，这也是你亲表姐！”
顾知初佯装不解：“祖母这话该是和二妹妹说，孙女亲舅舅可在江文府呢！”
叶氏眼里冒火，刚要训斥。
叶婉容一脸懂事道：“姑祖母别生气，表妹性格耿首，婉容无碍的。”
叶氏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你就安心在府里住下，姐姐妹妹有的，姑祖母定也不会委屈了你。”
这话不假。
为了她，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能当成垫脚石。
顾知初心底厌恶，喝了口姜茶压一压：“这不年不节的，叶家表姐怎想着来了锦都？”
小叶氏面色有些尴尬。
叶氏看着叶婉容一脸心疼：“你舅舅被调任到无泽府治下当县令，山高路远的怕你表姐吃不消，特写信告知了你二婶娘，在府中暂住。”
“无泽府？”
顾知初故作惊讶，“听说那里地势偏远，疫病频发，最重要是盗匪横行，叶家舅舅这一去怕是要吃不少苦头啊！”
“你懂什么！”
叶氏剜了一眼，“越是那种地方，就越是能做出政绩！”
顾知初捂嘴轻笑：“三年任期不长不短，别说什么政绩，能全须全尾的离开就不错了！”
“我撕烂你的嘴！”
叶氏话刚落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祖母好！”
他身姿清瘦，眉眼温润，正是顾知初的二哥顾逸尘。
叶氏见到他，原本怒视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尘哥儿散学了，来得正好，这是你表妹，只比你小上半岁。”
说着，往前推了推叶婉容。
顾逸尘君子行径，目不斜视，轻轻点了点头。
叶婉容福了一礼，刚要开口。
顾知初站起身，抢先道：“天不早了，父亲眼看也要下衙，孙女与母亲和哥哥回素馨院了，祖母你们叙旧吧！”
说完，拉着叶氏的胳膊，示意顾逸尘一同离开。
“这家中来了客人，院子丫鬟都没安排就要走了？”
叶氏的声音响起。
顾知初转过身：“叶家表姐合着应该住西院，哪里用的着我母亲操持？”
“你这是什么话！”
叶氏眉头一皱，厉声道，“一家人何时分的这么清，你母亲乃是当家主母，理应多上心才是！”
“祖母莫不是老糊涂了？”
顾知初回怼，“这顾家做主的不一首都是祖母您吗，如今倒想起我母亲了。”
“混账！”
叶氏一拍桌子，“尚嬷嬷，还不带大小姐去祠堂！”
顾知初只当不闻，一边挽着杨氏往外走，一边不经意道：“孙女可没有睡祠堂的习惯，这顾府当真是气派了，什么人都能来打秋风了。”
看着三人逐渐消失的背影，叶氏胸闷难耐。
小叶氏眼珠子转了转，上前轻声劝慰道：“初姐儿还小，母亲莫和她一般见识，不行就让婉容同画姐儿住落花阁，虽说小了些儿，但挤挤总是可以的。”
“你就是这么实诚！”
叶氏恨铁不成钢，“现如今我还能顾着你，等老婆子我百年之后，你可怎么办！”
“母亲说这话，不是挖儿媳的心吗！”
小叶氏哭的那叫一个肝肠稀碎，“儿媳也是不想让母亲为难啊！”
叶氏很受用：“你的孝心我都懂！
就让婉容住在瑞福堂，一应用度从我院里出，省的别人说三道西。”
“多谢母亲！”
“多谢姑祖母！”
二人跪谢。
回素馨院的路上，杨氏时不时看向顾知初。
顾知初疑惑：“母亲，女儿脸上可是被雨水弄脏了？”
杨氏笑着摇摇头：“没有，娘的初儿最漂亮了。”
又道：“只是娘不明白，你虽说性子不定，可平日里那些离经叛道的话是万万不会说的。”
“是啊姑娘！”
兰若有些后怕，“竟还让大爷休了夫人，这可怎么行！”
顾知初嘴角微扬：“就是因为不行才说的啊！
娘与父亲的亲事是祖父定下的，祖母也就是个纸老虎，逞口舌之快谁不会。”
杨氏一愣：“可自古孝字比天大，更何况还是女儿家。”
顾知初情绪有些失落，不知想到了什么：“女儿如今管不了那么多，只怕这一切都是梦，所以醒来之前想让母亲开心些儿。”
杨氏眼眶微红，带着宠溺：“娘的初儿长大了。”
走在后面的顾逸尘接过话：“妹妹哪里是长大了，依儿子看，应是在塾中还没睡醒。”
杨氏不解：“尘儿这话何意？”
顾逸尘解释道：“今日妹妹在塾中瞌睡被明夫子抓个正着，醒来就往外跑，多亏天寒兄求情，明夫子才没有计较。”
杨氏一愣，眉头微皱：“那个给初儿写诗的沈公子？”
“嗯！”
顾逸尘答道。
顾知初闻言，眸色冷冽。
写诗？
但愿他这辈子还有机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