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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7-03

第一章:雨夜红梅惊蛰的雨,下得没头没尾。苏九蹲在破庙门槛里,裤脚早被泥水浸得透湿,

凉丝丝地往骨头缝里钻。她盯着地上那具尸体,

眉头拧成个疙瘩 —— 这人是听风阁的老三,昨天还跟她抢过茶馆里最后一碟茴香豆,

此刻却直挺挺地躺着,心口插着半片红梅瓣,嘴角弯出个诡异的笑,

像是看见什么天大的好事。檐角的水珠子啪嗒啪嗒掉,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泥花。

苏九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捏起那半片红梅瓣,花瓣边缘缺了个锯齿形的口子,

血糊糊地黏在指尖,带着股铁锈味。她心里咯噔一下,这瓣子看着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怀里的糖葫芦不知什么时候被压扁了,黏糊糊的糖汁透过油纸渗出来,糊在虎口那道浅疤上。

苏九啧了一声,腾出一只手去擦,指尖刚碰到疤痕,后颈突然窜起一股寒意。不是雨丝的凉,

是杀气。她猛地回头,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铜哨子。庙门口站着个男人,

青布衫下摆滴滴答答淌着水,手里攥着柄长剑,剑鞘是暗沉的黑,上面刻着半朵红梅。

雨幕把他的脸遮得模模糊糊,只能看见一双眼睛,亮得像寒潭里的冰,

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红梅瓣。“这瓣子,” 男人开口,声音有点哑,像是被雨水泡过,

“你从哪拿的?”苏九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清了,男人剑鞘上的红梅,

缺的正是她手里这半片的形状。就像老天爷故意把一块玉佩掰成两半,偏巧掉在两个人手里。

“关你屁事。” 她梗着脖子回了句,手却悄悄把哨子塞进袖口。这男人看着不好惹,

剑上的寒气隔着三步远都能感觉到,比这惊蛰的雨还冷。男人没动,

目光从红梅瓣移到她脸上,又往下滑,落在她黏着糖汁的虎口。

苏九看见他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像被雨打湿的蝶翼。“尸体是你杀的?” 他又问,

剑尖在泥地上轻轻点了点,溅起一小团水花。“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

” 苏九往旁边挪了挪,挡在尸体前面,“这人是听风阁的叛徒,我来拿他的命牌交差。

” 她故意抬高声音,想试试这男人的底细。听风阁的名号在江湖上还算管用,

寻常人听见总得掂量掂量。男人却像是没听见,迈开长腿走进庙。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

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走到离苏九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剑鞘上的红梅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隐现。“把瓣子给我。” 他说,语气平平,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苏九把红梅瓣攥得更紧了,指尖的血和糖汁混在一起,

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凭什么?” 她瞪回去,“这是我先发现的。”就在这时,

男人突然动了。不是拔剑,是抬手抹了把脸。雨珠从他下巴上滚下来,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苏九瞥见他青布衫领口露出的皮肤,干干净净的,没什么特别。可不知怎么的,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晚上。师兄也是这样站在雨里,手里攥着半块咬过的糖葫芦,

对她说:“小九,跑,往东边跑。” 那天的雨也像今天这样大,把师兄的血冲得满地都是,

染红了她的袖口。“你到底是谁?” 苏九的声音有点发紧,指尖的红梅瓣硌得慌。

男人没回答,只是盯着她的手。苏九突然反应过来,他不是在看她,是在看她手里的红梅瓣。

这瓣子对他来说,肯定不止是个信物那么简单。庙外的雨好像小了点,

只剩下檐角的水珠还在啪嗒啪嗒掉。苏九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似的,盖过了雨声。

她突然很想吹哨子,吹三声,让附近的同门听见赶来。可手刚摸到袖口,

又停住了 —— 她不敢确定,这男人会不会在哨声响起前,一剑刺穿她的喉咙。

男人往前又走了一步,剑鞘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苏九看见他剑鞘上的红梅刻得很细,

花瓣的纹路清清楚楚,像是用刻刀一点点凿出来的。她甚至能闻到剑鞘上的味道,

是木头混着雨水的腥气,还有点淡淡的…… 药味?“最后问一次,

”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瓣子,给不给?”苏九的手心全是汗,

攥着红梅瓣的指尖发白。她突然想起师兄临走前说的话:“江湖上的事,看见不对劲就跑,

别逞能。” 可这次,她跑得了吗?雨又大了起来,噼里啪啦打在庙顶的茅草上,

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拍巴掌。男人的影子被摇曳的烛火拉得很长,罩住了她的脚。

苏九深吸一口气,突然把红梅瓣往他面前一递。“给你就给你,” 她强装镇定,

声音却有点抖,“但你得告诉我,这瓣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递过来的手上,停顿了片刻,伸手去接。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红梅瓣的瞬间,苏九看见他左手手腕内侧,有块深色的印记,

像是被什么东西烫过。是个 “鬼” 字。苏九的瞳孔猛地收缩。鬼手盟的人,

手上都有这个标记。她猛地往后一缩手,红梅瓣掉在地上,溅起一点泥水。

男人的剑 “噌” 地一声出鞘半寸,寒光映着他骤变的脸。“你认识这个标记?” 他问,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庙外的风卷着雨丝灌进来,吹得烛火猛地一晃,

把两人的影子扭成一团怪异的形状。苏九攥紧了拳头,虎口的疤痕在糖汁和冷汗里隐隐作痛。

她知道,这下麻烦大了。《诡影江湖之爱殇》第二章:铜镜裂痕雨停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苏九被那男人拽着胳膊往镇上走,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倒映着两人歪歪扭扭的影子。

她一路挣扎,嘴里骂骂咧咧,可那男人的手跟铁钳似的,攥得她胳膊生疼。“放开我!

你这人讲不讲道理?” 她使劲跺了下脚,泥水溅到他的青布衫上,

“我都说了不认识什么鬼手盟,你非揪着我不放干嘛?”男人没回头,步子迈得又大又快。

苏九瞥见他左手手腕的 “鬼” 字印还露在外面,心里发毛 —— 这人既是鬼手盟的,

为啥不直接杀了她?难不成是想从她嘴里套听风阁的底细?“喂!” 她又喊,

“你到底叫啥?总不能一直‘喂’来‘喂’去吧?”男人脚步顿了顿,

闷闷地吐出两个字:“谢临。”“谢临?” 苏九咂咂嘴,“这名字听着倒像个读书人,

跟你这舞刀弄枪的样子一点不搭。”谢临没接话,拐进一条窄巷子。巷子尽头有家客栈,

幌子上写着 “迎客来” 三个字,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像个醉汉。进了客栈,

老板娘披着件灰布褂子正在擦桌子,看见他们进来,眼皮都没抬:“就剩一间上房了,要住?

”谢临从怀里摸出两文钱拍在桌上:“要。再弄两碗阳春面,一碗多放葱花。”苏九愣住了。

她爱吃葱花这事,除了师兄,还没人知道。被谢临推进客房时,苏九还在犯嘀咕。房间不大,

靠窗摆着张旧木桌,桌上放着面模糊的铜镜,镜框裂了道缝,像条爬着的小蛇。

墙角的炭盆烧得正旺,把潮气烘得暖洋洋的,倒比破庙舒服多了。谢临反手插上门,

转身时剑 “当啷” 靠在桌腿边。他解下湿透的外衫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件月白里衣,

领口沾着点血渍,不知是他的还是老三的。苏九缩到墙角,警惕地盯着他。

这人脱了外衫看着清瘦些,眉眼其实生得挺俊,就是眼神太冷,像结了冰的湖面。“坐。

” 谢临指了指桌旁的板凳,自己先扯过一张坐下,从怀里摸出块布开始擦剑。

剑身被擦得锃亮,映出他低垂的眼睫,还有…… 苏九龇牙咧嘴的脸。她梗着脖子没动,

手悄悄往腰间摸 —— 昨晚慌里慌张的,哨子不知掉哪儿去了,摸了半天只摸到个空鞘。

“找这个?” 谢临突然抬眼,从袖里掏出个铜哨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苏九眼睛一亮,

那正是她的哨子!上面还沾着点糖葫芦的糖渣。“还给我!” 她伸手去抢,

被他轻巧地避开。“回答我三个问题,就还你。” 谢临把哨子放在桌上,用手指按着,

“第一,你怎么认识‘鬼’字印?”窗外传来卖豆腐脑的吆喝声,清脆地划破晨雾。

苏九盯着桌上的哨子,心里盘算着 —— 说真话,怕是要被灭口;说假话,

这人看着精明得很,未必信。“听…… 听师兄说的。” 她含糊道,指尖抠着墙角的裂缝,

“他以前跟鬼手盟的人打过交道,说他们手上都有这印记。”谢临擦剑的手停了停,

抬眼看她:“你师兄是谁?”这是第二个问题。苏九的心揪了一下,

师兄的名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被她咽回去。三年前师兄死得不明不白,

听风阁里至今没人敢提他的名字。“关你什么事?” 她梗起脖子,“该说的我都说了,

哨子还我!”谢临没说话,拿起哨子凑到鼻尖闻了闻。

苏九的脸腾地红了 —— 那哨子她揣了两年,总带着点糖葫芦的甜气。“第三个问题,

” 他放下哨子,目光落在她虎口的疤痕上,“这疤怎么来的?”苏九下意识捂住手。

这疤是三年前留下的,那天她跟师兄去偷鬼手盟的密信,被暗器划伤,

师兄用嘴给她吸过毒血,后来就留了这么道浅疤。“关你更没事!” 她猛地站起来,

椅子被撞得 “吱呀” 响,“你再不还我哨子,我…… 我喊人了!”话音刚落,

门被轻轻敲了三下。笃,笃笃。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晨光从窗纸透进来,

在门板上投下晃动的树影,像有人在外面踮着脚张望。“谁?” 谢临的手按在剑柄上,

声音瞬间冷下来。门外没人应,只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把什么东西塞进了门缝。

谢临冲苏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起身。他脚步很轻,像猫似的挪到门边,猛地拉开门。

门口空荡荡的,只有片落叶在地上打着旋。门槛缝里塞着个信封,牛皮纸的,上面没写名字。

谢临弯腰捡起信封,指尖刚碰到纸角,苏九突然喊了声:“小心!

”她想起老三尸体上的毒针,鬼手盟的人最爱用这种阴招。谢临动作一顿,

捏着信封边缘晃了晃,没什么动静,才拆开来看。里面只有张纸条,墨迹是新的,

透着股淡淡的墨香。谢临看完,脸色骤变,猛地转身看向苏九,把纸条拍在桌上。

苏九凑过去一看,心沉到了底。上面写着:“内鬼持有半瓣红梅,杀之。

” 落款是听风阁的火漆印,红得像血。“内鬼……” 她喃喃道,突然反应过来,

“他们说的内鬼是我?”谢临没说话,抓起桌上的铜镜。镜面模糊,映出两人慌张的脸,

那道裂痕刚好从苏九额角划到谢临下巴,像把无形的刀。“你说你不是鬼手盟的人,

” 谢临的声音发紧,“可听风阁要杀你,我手上有‘鬼’字印,

现在我们俩……”他的话没说完,苏九突然指着铜镜喊:“你看!”镜面上,

谢临握着剑的手映得格外清楚。他左手手腕的 “鬼” 字印旁边,有块月牙形的疤,很小,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疤苏九太熟悉了 —— 师兄左手手腕上,有块一模一样的疤,

是小时候被开水烫的。“这疤……” 苏九的声音抖得厉害,“你这疤哪来的?

”谢临的脸色比纸还白,握着铜镜的手在抖。镜面晃了晃,裂痕里好像渗出了水,

顺着镜框往下滴,滴在苏九手背上,凉丝丝的。“你师兄……” 谢临的喉结滚了滚,

“他是不是叫沈砚?”苏九猛地抬头,撞进他惊惶的眼睛里。这名字她有三年没听过了,

除了死去的师兄和阁主,没人知道。窗外的卖豆腐脑的吆喝声又响起来,

这次却像针似的扎进耳朵里。炭盆里的火星 “噼啪” 爆了声,

映得铜镜上的裂痕愈发清晰。苏九突然想起师兄临终前的眼神,好像有话要说,

却只吐出句 “往东跑”。东边是谢临家族灭门的方向,是鬼手盟的老巢。

原来那些被她忽略的线索,早就在暗处织成了网。谢临的剑不知何时出鞘了,

寒光贴着苏九的脸颊划过,钉在她身后的木柱上。离她的耳朵只有寸许,震得她耳膜嗡嗡响。

“说!”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沈砚是不是你师兄?”苏九看着他发红的眼睛,

突然不敢回答了。她有种预感,只要点头,有什么东西就会彻底碎掉,像这面裂了缝的铜镜,

再也拼不回去。晨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影。剑穗在风里轻轻晃,

扫过苏九的手背,像谁在轻轻挠她的心。她知道,这面铜镜照出的,不止是两道影子,

还有藏了三年的秘密。《诡影江湖之爱殇》第三章:空坟响铃苏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血珠渗出来,滴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她盯着谢临手腕上的月牙疤,

突然想起师兄总爱用那只手揉她的头发,说她像只炸毛的小猫。“是。

”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沈砚是我师兄。

”谢临的剑 “哐当” 掉在地上,剑身贴着她的脚尖滑过去,撞在桌腿上发出哀鸣。

他后退两步,脊背抵着门板,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晨光透过窗纸照在他脸上,

苏九看见他眼角有水光闪动,像落了颗碎星。“他……” 谢临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还活着吗?”苏九别过脸,望着炭盆里渐渐熄灭的火星。三年前那个雨夜,

她抱着师兄冰冷的身体哭到天亮,他胸口插着的毒针,和老三身上的一模一样。“死了。

”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三年前,在城西的乱葬岗。”谢临突然捂住脸,

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他的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苏九从没见过这样的他,那个冷得像冰的剑客,此刻竟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找了他三年……” 谢临的声音混着泪水砸在地上,

“当年若不是他把我从火场里拖出来,我早就和谢家一起化成灰了……”苏九猛地抬头。

师兄救过谢临?那他为什么从没提过?门板被谢临的后背抵得 “咯吱” 响,

窗外的卖豆腐脑的吆喝声不知何时停了,客栈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铜镜上的裂痕在晨光里泛着白,像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他说过,有个弟弟在谢家,

” 苏九的声音发颤,“说等他做完一件事,就带我去见你……”谢临放下手,

眼睛红得吓人。“他要做什么事?”“偷鬼手盟的密信。

” 苏九想起师兄藏在枕头下的地图,“他说那信里有能毁掉鬼手盟的东西。

”谢临突然抓起剑,转身就往外冲。苏九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你去哪?”“去乱葬岗!

” 他的眼睛里烧着火焰,“我要去挖他的坟!”“挖出来又能怎样?

” 苏九的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人都死了三年了!”谢临猛地甩开她的手,

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桌角上。铜镜 “哐当” 掉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至少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他吼道,声音里的痛苦像针一样扎人,

“他答应过要教我吹哨子的!”苏九愣住了。师兄确实会吹哨子,能吹出各种各样的调子,

她说像黄莺在唱歌。谢临袖管里露出的铜哨子,此刻正躺在碎镜片旁,

沾着的糖渣被泪水泡得发黏。“别去。” 苏九突然软了声音,

“乱葬岗早就被鬼手盟的人翻遍了,师兄的坟…… 是空的。”谢临的动作僵住了。

他慢慢转过身,眼里的火焰一点点熄灭,只剩下灰烬般的绝望。“你说什么?

”“我去年偷偷去过,” 苏九蹲下身,捡起半块碎镜片,“坟里只有些石头和烂木头,

连块骨头都没有。”谢临的脸色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剑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插在两块碎镜片中间,像座小小的墓碑。

“所以他…… 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他喃喃道,声音轻得像叹息。

苏九看着他颤抖的肩膀,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塌了下去。她走过去,

把那半块沾着泪水的铜镜递给他。镜面照出他通红的眼睛,也照出她自己模糊的泪痕。

“我们去找真相吧。” 苏九的声音很稳,“不管师兄是死是活,

总得弄明白他到底做了什么。”谢临抬起头,撞进她坚定的目光里。

炭盆里的火星又 “噼啪” 爆了一声,像是在应和。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停在了客栈门口。接着是店小二谄媚的声音:“爷,里面请,上好的客房给您留着呢!

”苏九和谢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这个时辰来客栈的,多半不是寻常百姓。

谢临迅速捡起剑,苏九把碎镜片塞进袖管。两人刚站定,门外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停在了他们的房门口。“砰,砰,砰。”敲门声比昨天破庙里的雨声还要急。“里面的客官,

”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借个火。”谢临的手按在剑柄上,苏九摸到了袖里的碎镜片。

铜镜的棱角很锋利,若是真打起来,或许能当武器用。“我们没火。” 谢临沉声道。

门外的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笑声像磨盘在转。“没火?

那这从门缝里飘出来的炭火气,是哪来的?”苏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人鼻子真灵,

隔着门板都能闻出炭火气。谢临冲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躲到门后。他自己则握紧剑柄,

慢慢朝门口挪去。晨光从门缝里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把出鞘的剑。

“吱呀 ——”谢临猛地拉开门。门外站着个穿黑衫的壮汉,脸上带着道刀疤,

正叼着根烟杆,看见谢临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是你?” 壮汉把烟杆从嘴里拿出来,

“谢公子,别来无恙啊。”谢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着剑柄的手骨节发白。“是你。

”苏九躲在门后,悄悄打量着壮汉。他腰间挂着块玉佩,雕着只张牙舞爪的鬼头,

正是鬼手盟的标记。“这位是?” 壮汉的目光越过谢临,落在苏九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谢临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声音冷得像冰:“与你无关。

”“啧啧,” 壮汉朝他眨眨眼,“谢公子什么时候也学起藏娇了?当年你家被灭门时,

怎么没见你这么护着谁?”谢临的剑 “噌” 地出鞘半寸,寒光映在壮汉的刀疤上。

“找死!”壮汉却不怕,反而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知道沈砚在哪。

”谢临的动作僵住了。苏九从门后探出头,看见壮汉嘴角那抹诡异的笑,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你说什么?” 谢临的声音发颤。“想知道?

” 壮汉朝他眨眨眼,“跟我来趟乱葬岗,我就告诉你。”说完,他转身就走,

黑衫的下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风,吹得地上的碎镜片 “叮当” 响。谢临握着剑,

看向苏九。她从他眼里看到了挣扎,是对师兄消息的渴望,也是对鬼手盟的警惕。“不能去。

” 苏九拉住他的衣袖,“这明显是陷阱。”谢临的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壮汉消失的方向。

“可他知道师兄的下落……”“师兄要是真活着,怎么会让鬼手盟的人来传话?

” 苏九急道,“这是圈套!”谢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

眼里的挣扎已经消失了。“我知道是圈套。” 他把剑插回鞘里,“但我必须去。

”苏九看着他决绝的侧脸,突然明白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只要有一丝师兄的消息,

他都会跳进去。就像三年前的自己,明知道乱葬岗危险,还是忍不住去了三次。

“我跟你一起去。” 她站直身体,把袖里的碎镜片握得更紧,“要去就一起去,

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谢临转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动容。他伸手,想摸摸她的头,

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抓起桌上的铜哨子,塞进她手里。“拿着。” 他说,

“不对劲就吹五声,往东边跑,别回头。”苏九握紧冰凉的哨子,突然笑了。“你忘了?

我师兄可是沈砚,他教我的逃命本事,不比你差。”谢临也笑了,是她认识他以来,

第一个真正的笑。像冰雪初融,带着点暖意。两人拉开门,阳光迎面照过来,刺得眼睛发疼。

客栈的院子里空荡荡的,壮汉早已没了踪影,只有檐角的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像是在催促。

苏九突然想起铜镜上的裂痕,像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可此刻握着谢临递来的哨子,她却觉得,

有些裂痕,或许是能被温暖填满的。乱葬岗在城西的山坡上,野菊开得疯,

黄的紫的铺满了一地,像块破旧的花毯。风一吹,花瓣就打着旋儿飘起来,

沾在两人的衣摆上。“他人呢?” 苏九警惕地环顾四周,手始终没离开袖里的碎镜片。

这里太安静了,连虫鸣都没有,只有风吹过坟头的呜咽声。谢临没说话,

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座新坟上。那坟堆得很高,前立着块木板,

上面用炭笔写着 “沈砚之墓”。苏九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墓碑是新的,墨迹还没干透,

显然是刚立的。谢临一步步走过去,蹲在墓碑前,指尖轻轻抚过那三个字。他的手抖得厉害,

指腹蹭掉了点炭粉,像擦掉了层皮。“沈砚……” 他低声唤着,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伤。

苏九站在他身后,突然觉得不对劲。这新坟太干净了,连只苍蝇都没有,

不像是埋了死人的样子。她刚想提醒谢临,就听见身后传来 “咔嚓” 一声。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她猛地回头,看见那壮汉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拎着个麻袋,

麻袋里不知装着什么,正往下滴着血。“你们来得真快。” 壮汉咧开嘴笑,

刀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谢公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他说着,

解开麻袋的绳子,“哗啦” 一声,倒出来一堆东西。是骨头。白森森的骨头,

上面还沾着点碎肉和毛发。苏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住嘴才没吐出来。谢临猛地站起来,

脸色惨白如纸,指着那些骨头,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 这是……”“当然是沈砚的骨头了。” 壮汉笑得更欢了,

“我们盟主说了,既然谢公子这么想见他,就把他‘请’出来跟你见见面。

”谢临猛地抽出剑,剑尖直指壮汉的喉咙。“你把他怎么样了?!”壮汉却不怕,

反而往前凑了凑,几乎要碰到剑尖。“怎么样?自然是挫骨扬灰了。不过嘛,

看在你这么痴情的份上,特意留了点给你做念想。”苏九突然注意到,

壮汉的袖口沾着点黄颜色的粉末,像是…… 硫磺?“谢临,小心!” 她大喊一声,

同时将手里的碎镜片朝壮汉的眼睛扔过去。镜片擦着壮汉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他 “哎哟” 一声,往后退了两步,眼里的笑意变成了狠厉。“小丫头片子,找死!

” 他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既然你们这么想见沈砚,那我就成全你们,

送你们一起去见他!”苏九这才明白,这新坟里埋的根本不是骨头,是炸药!

壮汉就是想引他们来这里,然后一起炸死。“快跑!” 她拉住谢临的手,

转身就往山坡下冲。谢临反手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

像两块拼在一起的碎镜片。风在耳边呼啸,带着野菊花的香气和硫磺的刺鼻味。

身后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苏九被气浪掀得往前扑,

谢临一把将她护在怀里,两人滚作一团,顺着山坡往下滚。不知滚了多久,

直到撞在一棵老槐树上才停下来。苏九趴在谢临身上,耳朵嗡嗡作响,嘴里全是泥土的腥气。

“你没事吧?” 谢临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带着点喘息。苏九抬起头,看见他额角磕破了,

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她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我没事。” 她伸手想擦他的血,

却被他抓住了手。“别动。” 谢临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有人来了。

”苏九回头,看见山坡上跑来一群黑衣人,手里都握着刀,正朝他们这边冲过来。

为首的正是那个刀疤壮汉,他的胳膊被炸开了道口子,正淌着血,脸上却带着疯狂的笑。

“抓住他们!盟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谢临把苏九往身后一护,拔剑出鞘。

阳光照在剑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你往东边跑,吹哨子,” 他的声音很稳,

“我来挡住他们。”“我不跑!” 苏九从地上捡起块石头,紧紧攥在手里,

“要打就一起打!”谢临转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还有点…… 笑意?“听话。

” 他说,“你跑了,才能找人来给我们报仇。”苏九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突然鼻子一酸。

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们俩不可能都活着冲出去。“那你等着我!

” 她抓起地上的铜哨子,用力吹了五声。哨声在山谷里回荡,像只悲鸣的鸟。谢临没回头,

只是挥了挥剑。“快去!”苏九最后看了他一眼,看见他青布衫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像只展翅的鸟。她咬咬牙,转身朝东边跑去,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滚烫的土地上,

瞬间就蒸发了。身后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和惨叫声,苏九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跑。她知道,

谢临是为了给她争取时间。她也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他,

为了师兄。风吹过耳边,带着哨子的余音。苏九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想,

等这件事结束了,一定要让谢临请她吃三碗阳春面,每碗都要多放葱花。

第四章:灯影替身苏九一口气跑了半个时辰,直到听见潺潺的水声才敢停下。

她扶着棵老柳树喘气,胸口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喉咙干得像要冒烟。夕阳把河面染成蜜色,

漂着三三两两的莲花灯,灯芯晃悠悠地跳,把影子碎在水里,像揉皱的锦缎。

“还好没追来……” 她抹了把脸,满手都是泪和泥。想起谢临最后那句话,

鼻子又酸了 —— 他说 “快去”,声音里藏着她读不懂的温柔,像化在热茶里的糖。

腰间突然硌得慌,摸出来一看,是半块被体温焐热的铜镜。是早上从客栈地上捡的,

刚才滚下山坡时竟没丢。裂痕歪歪扭扭地爬过镜面,照出她花猫似的脸,

倒比哭丧着脸好看些。“谢临,你可别死啊。” 她对着镜子喃喃,指尖划过那道裂痕,

“我还没让你请我吃阳春面呢。

”河对岸突然传来吆喝声:“卖莲花灯咯 —— 中元节祈福,保平安嘞!”苏九抬头,

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汉挑着担子,筐里的莲花灯红得像团火。她摸出怀里仅剩的几文钱,

踩着石头过河,买了盏最小的。“姑娘给谁祈福?” 老汉帮她点上灯芯。

“给…… 一个朋友。” 苏九把灯放进水里,看着它慢悠悠漂向远处,

混进那些更大更亮的灯里,像颗倔强的星子。就在这时,眼角瞥见个黑影。

河对岸的柳树下站着个人,青布衫,长剑斜挎,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剑鞘上的半朵红梅在暗处泛着光。苏九的心跳骤然停了半拍 —— 是谢临!她刚要喊出声,

又猛地捂住嘴。不对,那人的站姿太直了,像根绷紧的弦。谢临受伤了,走路该是有些跛的。

黑影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张鬼面具,青面獠牙的,

在灯笼光下看着格外瘆人。但那身形,那剑柄的弧度,分明就是谢临!“谁?

” 苏九摸向袖管,才想起碎镜片早就在滚坡时弄丢了。她攥紧拳头,

指甲掐进掌心 —— 师兄教过,越是像的东西,越藏着猫腻。鬼面人没说话,

只是朝她招了招手,转身钻进身后的巷子。那巷子窄得像道缝,两侧的墙高耸着,

把月光割成一缕缕的。去不去?苏九看着漂远的莲花灯,灯芯不知何时灭了,

只剩个纸壳在水里打转。她想起谢临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想起他手心的温度,咬了咬牙,

提气追了上去。巷子深处飘着脂粉香,该是勾栏院的方向。两侧的窗纸透出暖黄的光,

映着人影晃动,丝竹声断断续续地飘过来,混着酒后的笑闹,倒比乱葬岗热闹多了。

“别躲了,出来!” 苏九压低声音喊,脚步却慢了下来。地面铺着青石板,被人踩得溜光,

倒映着灯笼的碎光,像撒了一地金粉。前面的黑影突然停住了,就在巷子尽头的岔路口。

他缓缓摘下鬼面具,露出张和谢临一模一样的脸 —— 连额角那道新添的疤都分毫不差。

苏九倒吸口凉气,往后退了半步。“你…… 你不是被炸伤了吗?”假谢临笑了,

声音也像模子刻出来的:“小伤而已,死不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青布衫下摆扫过地面,

带起些微尘,“倒是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不管。”他的眼神太像了,

连说话时微微挑眉的样子都像。可苏九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像发了芽的种子,

蹭蹭往上冒 —— 谢临从不叫她 “你”,他叫她 “小九”。

“我以为你……” 苏九攥紧铜镜,指尖在裂痕上硌得生疼,“你怎么甩掉他们的?

”“他们笨呗。” 假谢临耸耸肩,伸手想碰她的头发,“我绕到后山……”话没说完,

苏九突然侧身躲开。她看见他手腕内侧光溜溜的 —— 谢临左手腕有个月牙疤,

是小时候被烫伤的,刚才滚坡时她亲眼看见过。“你是谁?” 苏九的声音发紧,

往后退到墙根,后背抵住冰凉的砖,“谢临在哪?”假谢临脸上的笑僵住了,

眼神瞬间冷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你倒是机灵。” 他慢慢抬起手,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柄短刀,刀身映着灯笼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既然被你发现了,

那只能……”“只能什么?”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苏九抬头,看见房檐上站着个人,

青布衫被风吹得猎猎响,手里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谢临!他怎么会在这?

假谢临显然也懵了,转头的瞬间,谢临已经从房檐上跳下来,剑尖直指他后心。

“鬼手盟的杂碎,敢冒充我?”假谢临反应倒快,就地一滚躲开,手里的短刀朝苏九扔过来。

“抓住她!”苏九早有防备,矮身躲过,顺手抓起墙角的扫帚,劈头盖脸朝假谢临打去。

“让你装!让你骗我!”扫帚枝子抽在假谢临脸上,疼得他嗷嗷叫。谢临趁机挺剑刺去,

却被对方用袖子里的软甲挡住。“叮” 的一声,火星溅在青石板上,像掉了颗星子。

“还愣着干什么?” 谢临朝苏九喊,剑光逼得假谢临连连后退,“吹哨子!

”苏九这才想起怀里的铜哨子,忙摸出来用力吹。五声急促的哨音,混着巷子里的丝竹声,

倒像支古怪的曲子。假谢临一听哨声,脸色大变,虚晃一招想跑。谢临哪肯放过,剑随身走,

像道追命的影子。“留下命来!”两人打在一处,青布衫在灯笼光里搅成一团,

乍一看竟分不出谁是谁。苏九急得直跺脚,

突然看见谢临肩头的血 —— 刚才在乱葬岗被炸伤的地方,血把衣衫洇成了深褐色,

而假谢临的肩膀干干净净。“左边那个是假的!” 苏九大喊,

捡起地上的石头朝假谢临扔去。石头砸在假谢临后脑勺上,他踉跄了一下。谢临抓住机会,

剑如闪电,刺穿了他的喉咙。假谢临捂着脖子倒下,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嗬嗬地响,

像漏了气的风箱。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慢慢皱起来,露出张陌生的脸,眼角有颗痣,

看着倒有几分斯文。巷子里突然静下来,只有风吹过灯笼的簌簌声。谢临拄着剑喘气,

肩头的血又渗了出来,把半边衣衫都染红了。“你没事吧?” 苏九跑过去,

想扶他又不敢碰,手在半空停了半天。谢临摇摇头,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后怕,

还有点笑意。“你刚才打他那下,挺狠啊。”“谁让他骗我!” 苏九的眼泪突然掉下来,

不知是吓的还是委屈的,“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真的……”“以为我死了?

” 谢临伸手,笨拙地帮她擦眼泪,指尖带着剑鞘的凉意,“我答应过等你,就不会食言。

”他的指尖碰到她的脸颊,苏九突然想起铜镜上的裂痕。原来有些裂痕,

真的能被另一个人的温度填满。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该是哨声引来了巡夜的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