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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5-26
谢雁尘终于答应与我缔结婚契,条件是每月取我三滴心头血。

周遭道友都劝我放弃,但我甘之如饴。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么痛我都能忍。

可我燃尽三千合欢烛,他却连我腕间的红绳都避如蛇蝎。

即便身中情毒,他宁愿自毁百年修为,也不肯沾染我半分气息。

唯有每月中,他要取我心头血时,才肯稍稍靠近我一些。

直到那夜,玄冰洞中,谢雁尘牵引着师姐冰冷的指尖贴上自己的心口,眼尾泛红。

若不是需要你师妹这纯阴之体当药人,为你温养神魂,我怎会与她结契……凝月,只再需七日,你就可以醒来了。

我拭去眼角的泪水。

那七日之后,谢雁尘,我便再不欠你。

1谢雁尘回来时,天已大亮。

他这次给我带了一个糖葫芦。

每月十五子时,他取走我心头血后,便会消失整夜。

第二日,他会带回一些小玩意儿。

有时是几块桂花糕,有时是一支新奇的珠钗。

最多的,便是这糖葫芦。

其实我不爱吃糖的,牙疼。

但他送的我都会收下。

明明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我却每次都偷***喜许久。

以为那是他对我的一点点在意。

直到昨夜,我按耐不住,悄悄跟了上去。

却见他进了后山禁地。

玄冰洞的冰棺中静静躺着师姐凝月。

我看见谢雁尘俯身,温柔地拂开凝月额前的碎发。

他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冰冷的脸颊,最后虔诚地吻上她的指尖。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怜惜与爱意,小心翼翼,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结契十年,我从未与他如此亲昵过。

大婚那晚,红烛燃了一夜。

喜床上依旧只有我一人。

哪怕是在廊下不经意间擦肩,他也会立刻侧身。

确保我们之间至少隔着三尺距离。

即便是他不慎中了情毒。

毒性霸道,烧得他双目赤红,几乎失去神智。

他也未曾看我一眼,宁可用自毁百年的修为强行压制毒性。

而唯有每月取我心头血时,那冰冷的刀锋贴近心口,才是我们距离最近的时刻。

十年间,这样的疏离成了常态。

他对凝月那般深情温柔的模样,我从未见过,连想都不曾想过。

我看着谢雁尘将我的心头血渡入凝月唇中。

他低声呢喃:若不是需要你师妹这纯阴之体,为你温养神魂,我怎会与她结契……凝月,只再需七日,你就可以醒来了。

我这才陡然明白,他与我结契,不过是将我当成了凝月的药人。

用我的心头血,温养着他心爱之人的神魂。

自始至终,一切都是我的一箱情愿。

我望着谢雁尘手中的糖葫芦一时愣神没接。

见我迟迟不动,他微微蹙眉,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这几日,你每晚准备好。

需连取七日血。

等过完这七日,便再也不用取血了。

他语气依旧冷漠。

我见过他对凝月那般温柔怜惜的模样,此刻再看他这副冷漠疏离的面孔,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只觉得更痛了,是那种从皮肉蔓延到骨髓里的钝痛。

许是见我脸色太过苍白。

谢雁尘从怀中取出上好的金疮药,扔给我。

自己上药。

白玉瓶子滚落在脚边。

我抬起眼:不用了。

反正今晚还要取,不是吗?省得浪费药。

我任由那道口子敞着,细密得疼。

也好过心里的空洞。

谢雁尘眉头微蹙,他打量了我片刻,终究也没多说。

他从不会问我我痛不痛,就像每一次刀刃刺入胸口的时候。

那么凉,那么痛。

痛得我忍不住蜷缩,想要躲开。

可谢雁尘只会冷眼看着我,语气冰寒。

你若再躲,便滚出沧溟山。

十年了,我从未滚出沧溟山。

但现在,我却无比期待那七日之后的到来。

七天时间过得很快,旧伤添新痕,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

最后一夜子时,冰冷的刀锋依旧准时贴上心口。

直到谢雁尘收回刀,转身欲走之际。

我终是没忍住,伸手攥住了他月白色的衣角。

布料清冷,一如他的人。

谢雁尘,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半点的情意?哪怕是片刻的动容,一丝怜悯,也好。

他几乎是立刻拂开了我的手,嫌弃得看着被我碰到的地方。

我现在有急事。

他甚至没有看我,你好生休养。

话音未落,他已步履匆匆,消失在门外。

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自嘲地笑了笑。

是我太傻了。

十年了,还在问这种早已注定的答案。

心底那点可笑的、不该存在的奢望,像烛火遇见狂风,终于彻底熄灭,连一丝青烟都未留下。

2再次醒来时,是被窗外一反常态的喧闹惊醒的。

素来清净,甚至可以说得上冷寂的沧溟山,何时这般热闹过?我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出门。

沧溟山大摆宴席,为了庆祝师姐凝月苏醒。

可这场盛宴,却无一人来告知我。

我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躲在廊柱的阴影里。

我看着谢雁尘与凝月并肩坐在主位之上。

凝月面色红润,神采奕奕,早已不复冰棺中的苍白脆弱。

她巧笑倩兮,与谢雁尘低语,两人眉目间皆是温柔笑意,宛若一对璧人,天造地设。

谢雁尘抬手,掌心托着半颗流光溢彩的金丹。

他将金丹炼化,凝成一枚精致小巧的铃铛,亲手系在凝月的手腕上。

这是‘护魂铃’,他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以半颗金丹所炼。

凝月,如今你刚苏醒,神魂虚弱。

戴着它,这世间,无人能再伤你分毫。

我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是我下山压制妖物时,遭其暗算,险些丢了性命。

九死一生回到沧溟山,谢雁尘也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连自保都做不到,当真没用。

那时,他连一颗最普通的疗伤丹药都未曾给过我。

原来,不是他生性凉薄吝啬。

只是他的珍视、他的温柔、他的不顾一切,从不属于我。

正失神间,凝月似有所感,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我身上。

她端起手边的茶盏,莲步轻移向我走来。

哎呀,师妹来了,怎么不到里面坐?站在外面吹风多冷。

她声音亲切温和,仿佛我们姐妹情深。

可走近我时,却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又残忍:师妹,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雁尘当初与你结契,不过是为了方便取你的心头血,来温养我的神魂,好让我早日醒来。

说起来,真要多谢你,替我‘照顾’了雁尘十年呢。

不过……她轻笑一声,带着胜利者的施舍与怜悯,如今我醒了,你这药人也没什么用处了。

这般重要的场合,你本就不该出现在这儿碍眼,你说对吗?话音刚落,她身子忽然往后一仰,手中的茶盏哐当落地。

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我的手背和衣裙上。

灼痛感瞬间袭来。

几乎是同时,一阵疾风掠过身侧。

谢雁尘已如闪电般出现在凝月身后,稳稳地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揽入怀中。

他一掌挥来,正中我的胸口,将我狠狠推开。

心口处刚愈合的伤口又重新裂开。

温热的血立刻洇湿了衣襟。

我站立不稳,重重摔倒在地。

喉头一甜,腥气上涌。

噗——一口血呕了出来。

谢雁尘看着怀中受惊的人儿,眉宇间满是疼惜:凝月!凝月靠在谢雁尘怀里,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泫然欲泣:雁尘,不怪师妹……是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随即,谢雁尘抬起眼,目光射向我,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冰冷。

他没有看见我手背上那几处迅速红肿起来的烫伤,也没有看见我满身被热茶和鲜血浸湿的狼狈。

他直接将凝月打横抱起,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只给我留下一句: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干净。

3我独自僵在原地,承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无数道带着鄙夷、讥诮的目光。

身体虚弱到连给自己捏个净衣诀都没办法做到。

听说啊,当年雁尘师兄属意的道侣本就是凝月师姐,这婚契,不知怎地落到了她手上……就是,如今正主回来了,她还敢当众使这种下作手段争风吃醋,真是不知羞耻!看着吧,凝月师姐何等人物,岂是她能比的?她这婚契怕是也要到头了。

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不知是不是伤得太重,心口的血始终有些止不住。

我敲响谢雁尘书房的门,只想求一株最普通的止血草。

谢雁尘终于停笔,抬起头。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和不耐。

装病争宠,他冷斥,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这种手段,不嫌令人作呕吗?心口猛地一抽,比伤口裂开时更疼。

我张了张嘴,想说不是的,却发不出声音。

正在这时,凝月从屏风后转出。

她身子微微一晃,扶住额头,声音发颤:雁尘,我头好晕……几乎是瞬间,谢雁尘方才还冷若冰霜的脸立刻布满紧张。

他霍然起身,几步上前扶住凝月。

怎么了?可是神魂还不稳固?许是方才研墨久了些,有些乏了。

谢雁尘立刻转身走到书房角落的一个玉匣前,从中取出了宗门视若珍宝,唯一一株的九转灵芝。

你身子弱,神魂初愈,合该用最好的。

凝月靠在他怀中,在谢雁尘看不见的角落,她朝我投来一瞥,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我压下喉头翻涌的苦涩与血气。

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钝痛。

回到自己那间冷清的小院。

是该走了。

待在这里的每一刻,对我来说,都成了煎熬。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几件半旧的衣裳。

我的灵宠雪球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低落,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蹭着我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安抚声。

它是这偌大的沧溟山,唯一还会靠近我、关心我的存在了。

刚把小小的包袱系好,谢雁尘便推门而入。

他目光落在那包袱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说了你几句,便要赌气离开?我手上整理包袱的动作顿住,摇了摇头:没有。

山下的镇子里,近日似有妖物作祟,我去看看。

听到这话,谢雁尘紧皱的眉头松懈了几分。

他大约是料定我离不开他。

他语气带着施舍:也是,离了这沧溟山,你能去哪儿。

你只要安分些,莫要再去寻凝月的麻烦,好好待在你的院子里,我不会与你解除婚契。

这沧溟山,总归不会容不下你。

仿佛让我留下,已是他天大的恩赐。

话音刚落,凝月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

她声音带着哭腔:雁尘!你方才给我的那株九转灵芝……不见了!4凝月目光一转,直直落在我身上,语气委屈又无辜:师妹!我知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忿,嫉妒雁尘待我好……可、可那九转灵芝是雁尘给我的救命之物,你怎么能偷走它呢?她上前一步,语气放软了些,带着恳求:师妹,你不是想要止血草吗?我那里还有好多,我全都给你,你把九转灵芝还给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字字句句,都在指控我是那个因为嫉妒而偷窃的贼。

我只觉得荒谬又可笑,只道:我没有偷。

谢雁尘看我的眼神早已变得冰冷。

拿出来。

简单的三个字,不需要任何证据,不需要任何查证。

只是凝月的一句话,便将我定罪。

凝月见谢雁尘信了她,更是有恃无恐,径直冲进内室翻找起来。

我收拾好的衣裳,被她毫不留情地扯出,撕了个稀碎。

住手!我冲过去,想抢回她手中的东西,我都说了我没有!混乱中,凝月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脸颊***辣地疼。

我被打得懵了一瞬,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格挡。

手腕却被身侧的谢雁尘猛地抓住。

凝月趁此机会,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了我另一边脸上。

雪球见状,嘶吼一声,猛地从地上蹿起,朝着凝月扑咬过去,想要保护我。

凝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抬脚便将雪球狠狠踹飞!雪球撞在墙角,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蜷缩着再难动弹。

一个畜生,也敢放肆!凝月却还不解气,走过去一把拎起雪球的后颈,冷笑道,既然师妹教养不好,那我便替你教养教养!她提着不断挣扎呜咽的雪球,朝外走去。

我心中警铃大作,惊恐地喊道:不要!却被谢雁尘死死压制着手臂,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凝月提着雪球,一步步走向悬崖边。

她回过头,对着我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然后,骤然松手!雪球——!我眼眶瞬间充血,嘶声大喊。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挣脱了谢雁尘的钳制。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我没有丝毫犹豫,疯了一般朝着悬崖边冲去。

纵身一跃,跟着雪球坠落的方向,扑向那无尽的深渊。

下坠的风声在耳边呼啸。

眼角余光瞥见悬崖边。

谢雁尘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决绝。

他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他下意识地朝我扑来,伸出手,想要抓住我。

听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指尖相距不过寸许,却已是天堑。

闭上眼的前一刻,我最后望向崖边那张惊怒交加的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说了一句:谢雁尘,我后悔了。

后悔爱上你。

我任由自己坠向黑暗。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身体落入了一个带着暖意的、坚实的怀抱。

一道略带沙哑,却异常温柔的男声在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