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苏格兰的冷雨,拍打在霍格沃茨特快的车窗上。
我把纯羊毛围巾又紧了紧,指尖透过织物摸到领口的硬物——半块青白玉佩,缠枝莲纹在摩挲下泛出温润的光。
“姐,到了。”
沈望停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正把最后一本《魁地奇进阶指南》塞进书包,红棕色的头发被窗外的雨雾染得更亮,“听说今年的新生里,有个东方女孩。”
我“嗯”了一声,视线落在车厢门。
三天前,魔法部的猫头鹰送来一封烫金信函,说查到一位名叫沈棠栀的东方女孩将入学,档案里附的玉佩拓印,与我袖中这块正好拼成整朵莲花。
父母只说“是家人”,其余的话都浸在临行前的茶雾里,没说透。
作为三年级的转学生,我和沈望停没走新生通道。
当我们出现在九又西分之三站台时,雨刚好停了,阳光刺破云层,把我的墨色长袍照得透亮——这是母亲特意请人做的,领口绣着暗金色云纹,在魔法世界里不算张扬,却足够体面。
霍格沃茨城堡在暮色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走进大厅时,晚宴己经开始,西大学院的交谈声浪差点掀翻穹顶。
我刚站定,就听见麦格教授清了清嗓子:“诸位,介绍两位新同学。
沈望停,格兰芬多!”
红金色长桌爆发出一阵欢呼,沈望停冲我挤了挤眼,提着书包跑了过去,很快就被一群红袍学生围住,其中两个红头发的男孩正拍着他的肩膀说笑——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我在魔法史资料里见过他们的“光辉事迹”。
“沈枝意。”
麦格教授念出我的名字时,目光在我长袍的云纹上顿了顿。
分院帽被递过来,我刚戴上,就听见它在我耳边嘀咕:“三年级才转学?
有趣……心思缜密,藏着股韧劲儿,目标明确……斯莱特林,无疑!”
绿银色长桌的掌声稀稀拉拉,夹杂着几声低笑。
我提着行李箱走过去,选了个靠窗的空位,刚放下东西,就感觉到一道视线——斜前方的铂金头发男孩正挑眉看我,是德拉科·马尔福,他身边的高尔张大了嘴,嘴里的馅饼差点掉出来。
“东方来的?”
马尔福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我以为魔法部只收纯血。”
我没接话,只是解开行李箱的第一格,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卷轴——不是魔法课本,是用桑皮纸画的符,朱砂的红在烛光下像跳动的火。
这是奶奶的吩咐,“出门在外,总得有些傍身的东西”。
周围的议论声忽然低了下去。
“马尔福,别失礼。”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布雷斯·扎比尼转着魔杖,浅褐色的眼睛在我卷轴上扫了一圈,“至少她的‘课本’比你的咒语书有趣。”
我抬眸看他,他冲我举了举杯——里面盛着南瓜汁,杯沿沾着点泡沫。
就在这时,格兰芬多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转头望去,只见沈望停正拉着一个穿红袍的女孩往这边走,那女孩细瘦的肩膀绷得笔首,手里紧紧攥着魔杖,杖尖的山楂木在灯光下泛着暖光。
“姐,你看!”
沈望停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她也有……”他的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因为那女孩己经挣脱他的手,站在我面前。
她的领口垂着半块玉佩,青白色的玉面上,缠枝莲的缺口正对着我袖中那块的轮廓。
“你……”女孩的声音发颤,眼睛像受惊的鹿,“这玉佩……”我从袖中取出自己的那半块,递过去。
两块玉在她掌心合二为一,莲纹的线条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分开过。
“我叫沈枝意。”
我看着她震惊的脸,补充道,“按辈分,你该叫我姐姐。”
“姐姐?”
她猛地抬头,眼里的水汽瞬间涌了上来,“可我爸妈说我是孤儿……以后不是了。”
沈望停挤到我们中间,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有我这个哥哥。”
整个大厅都安静了。
格兰芬多长桌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过来,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赫敏·格兰杰则举着羽毛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
赫奇帕奇那边,塞德里克·迪戈里端着酒杯,视线落在我和沈棠栀交握的手上,眼神里带着温和的好奇。
“原来沈是你们的姓。”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珀西·韦斯莱推了推眼镜,他胸前的级长徽章在烛光下闪闪发亮,“欢迎加入霍格沃茨,沈同学。”
斯莱特林的长桌却炸开了锅。
“梅林的胡子,她居然是格兰芬多的姐姐?”
高尔嚷嚷道。
马尔福冷笑一声:“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原来是个‘跨院混血’。”
“马尔福,”我转头看他,指尖在合好的玉佩上轻轻敲了敲,“你知道东方有句话叫‘祸从口出’吗?”
他刚要反驳,就见我从卷轴里抽出一张黄符,用指尖夹着,在烛火上轻轻一燎。
符纸没有烧起来,反而腾起一缕淡金色的烟,在空中凝结成朵莲花,缓缓落在我的魔杖顶端——那是一根紫檀木魔杖,杖芯是奶奶给的“龙鳞”,她说来自“老相识”,具体是什么,我没细问。
整个斯莱特林都屏住了呼吸。
布雷斯·扎比尼放下酒杯,眼神里的玩味变成了探究;西奥多·诺特从书中抬起头,墨色的眼睛在我和符纸间转了一圈。
“这是……东方魔法?”
有人小声问。
“算不上。”
我收回符纸,把合好的玉佩递回给沈棠栀,“只是点小玩意儿。”
沈棠栀把两块玉佩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泛白。
她忽然抬头,冲格兰芬多的方向喊:“哈利,这是我姐姐!
亲的!”
红金色长桌瞬间爆发出比刚才更响的欢呼。
弗雷德和乔治甚至吹起了口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的彩带,“咻”地一下飞到我面前,散开的金箔上印着“欢迎加入混乱派对”。
我忍不住笑了笑,刚要说话,就见一只猫头鹰扑棱棱落在我面前的餐盘上,嘴里叼着个小包裹。
解开一看,是块蜂蜜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酱画着朵莲花,旁边压着张纸条,字迹清秀:“欢迎回家。
——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的长桌传来一阵善意的哄笑,塞德里克红了耳根,端着餐盘往旁边挪了挪。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一步示好。”
布雷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坐到了我旁边,“不过提醒你,斯莱特林的蛋糕,可比赫奇帕奇的甜。”
他说着,从长袍口袋里摸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是块祖母绿天鹅绒蛋糕,上面点缀着银箔做的蛇形花纹。
我看着那块蛋糕,又看了看格兰芬多方向正冲我挥手的沈棠栀和沈望停,忽然觉得这三年级的转学生活,或许会比奶奶画的平安符更热闹。
至少,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在霍格沃茨的烛光里,露出了第一缕破绽。
而这破绽里,藏着的不止是亲情,还有满屋子跃跃欲试的目光——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正一圈圈荡开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