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趣游话外!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月满镜无缺

第 3章 便胜却人间无数

发表时间: 2024-12-15
慢慢到家时,金池己是灯火通明。

陈宅门口,管家乔伯神色焦灼。

搓着手来回踱步。

看到慢慢的时候,这老头一拍大腿,迎了过来,脸上皱纹拧巴到一处,分不清是哭还是笑,连声说:“姑娘啊姑娘,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去哪了呀!

家里炸了锅了,夫人哭了一天了,老爷急得一天水米没打牙,你屋里的春泥还在堂前跪着呢,了不得了不得,李西带着人正搜山呢,周边的村子都找过了,动静闹大了!

小祖宗啊,这到底是去哪了呀这一天……”来到陈家正堂,进门来,乔伯扑通跪下向陈珩磕头,说:“老爷,姑娘平安回来了。

您千万不要生气,姑娘许是去哪里玩,一时贪玩忘记时辰回来晚了。

都怪老奴没看顾好姑娘,今天的事不怪姑娘,是老奴……”慢慢扶起乔伯,向乔伯行了个礼,回身跪到陈珩膝下。

还没说话眼泪先下来了:“爹爹,我错了。”

话说今日陈珩一早起来,迟迟不见女儿来请安,便唤来慢慢的贴身侍女春泥,春泥却一问三不知。

陈夫人一开始觉得,或许是去街上买吃的了。

小时候在外面野惯了,最近老在家拘着,可能烦闷了。

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于是也着了急。

就叫乔伯打发人去找。

结果在金池找了一整圈都没见人影,甚至都没有人瞧见她。

乔伯随即让人去周边村子里打听,午时一波人回来,回说北边村子挨家问过,没有见过慢慢姑娘。

夫人听了,捶着胸口说这该如何是好,一边说,一边哭开了。

陈珩又急又气,饭也吃不下。

只是安慰夫人再等等。

一会又回来一波人,说东边的村子也挨家问过,没有人见过慢慢姑娘。

这下陈珩更急了,一怒之下让春泥去跪着,好好想想姑娘到底去哪了!

春泥不敢出声,乖乖跪着。

可是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傍晚时,去西边的人也回来了,同样还是一样:挨家问过,不见慢慢。

陈夫人早己哭红了眼,听到回禀,一阵心痛,差点晕厥过去。

陈珩扶夫人回房休息。

自己心里也觉闷痛,很不爽快。

但自知急也无用,干脆坐在堂前椅子上等消息。

谁知身子往椅子上一靠,上下眼皮就开始往一处黏糊。

陈珩自觉迷迷糊糊来到一处所在,似乎是一片桃林,漫山遍野桃花开遍,目之所及一片绯红。

此地天高水长,景色格外宜人。

此时眼前走过一双男女,两人卿卿我我,甚是亲密。

男子高挑,一身白衣,头发也是白的,生着一对毛茸茸的尖耳。

女的一身红衣,棕红头发,眉心一块胎记,笑盈盈的看着这怪异的白衣男子,陈珩心惊,这不是自己的女儿吗?

再一看,女儿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这婴儿长着一对同那男子一样的白耳,眉心也有一块火焰形胎记,模样和女儿幼时如出一辙。

陈珩惊惧,伸手去拉女儿,想问个究竟,可是不管怎么使劲,就是碰不到女儿。

于是拼命喊女儿名字,女儿似乎听不见,依旧和那男子你侬我侬,相携而行。

陈珩气急,摸了块石头向两人砸去,谁知这石头正中女儿眉心,鲜血从眉心喷涌而出,滴到那婴孩脸上、身上……婴孩张着嘴挣扎着,似在哭嚎却没声音,小嘴里露出一对獠牙……白衣男子仰天哀吼一声,眼射绿光,露出獠牙,猛的向自己扑将过来。

陈珩啊呀一声睁开眼睛,才知方才是梦。

只是一背冷汗把衣衫都浸湿了,贴在身上,一阵发冷。

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正在这时,乔管家的声音传来:“老爷,姑娘回来了!”

此时的慢慢,泪眼婆娑地伏在陈珩膝上。

“父亲,是女儿顽劣,不该私自跑出去。

只是,我怕跟您说了您就不让我出去了,所以一早趁大家都还没醒,偷偷跑出去的。

春泥不知道,乔叔就更不知道了。

是女儿一个人的错,和乔叔和春泥都没关系。

女儿好久没上山,一时觉得新鲜,就贪玩,忘了时间。

父亲消消气,听说为我气了一天,饭都没吃,女儿心里难过得很,懊悔得很,以后再也不会了……”陈珩刚从梦中惊醒,神魂未定,加上一天水米未进,身体也有些无力。

摆摆手,示意乔伯下去。

定了定神,让慢慢起来。

灯光下仔细端详女儿的脸,和梦里别无二致,一袭红衣,眉目娇俏。

他伸手摸了摸女儿眉心的胎记,缓缓说:“孩子,你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信马由缰了。

你是陈家独女,以后是要撑起咱们整个家的。

咱们家,上上下下百来口人,咱家若是倒了,你让这些叔叔伯伯、婶婶大娘去哪讨生活呢?

你,不仅要为你自己、为我和你娘,也要为咱们陈家,做个好姑娘。”

慢慢不曾想爹爹会说出这些话,自己只是出去玩了一天,责罚也好,骂一顿也罢,怎么突然就把陈家的担子一股脑全压到自己头上了呢?

“将来,爹会在金池给你择一个好夫婿,”陈珩接着说,“选个贤良清白人家的儿郎,上门来做婿。

我和你娘也就安心了。

婚姻之事,切不可全凭自己义气,要顾及爹娘和家族……慢儿啊,以后要听爹爹的话,好吗?”

慢慢越听,越觉得奇怪。

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自己婚姻上面来了。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爹爹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余悸未平。

她更不知道的是,这梦,竟是她即将要应的劫。

此后多日,慢慢连陈宅的门都出不去了。

日日有三五个家仆守着,春泥更像是个小尾巴,她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她夜里睡觉,家仆就在门外轮班守夜。

慢慢无聊至极,但也自知上次自己冒失,害爹娘担忧。

细想想那天爹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自己是爹娘独女,是要好好孝敬爹娘,让爹娘安乐的。

娘亲为自己担忧心悸,到现在都还在服药。

自己从小受全家宠爱,虽然都是异姓叔伯,但都对自己极好。

不能自己任性,连累他们。

于是,倒也极安分。

只是每天一静下来,总会想起那张俊美的脸和白皙的手。

想着自己跳到他身上,想着他牵着自己走出迷雾,想着他带自己去桃林,想着她们一起吃饭……一幕幕,一句句,他的样子和声音,反复在慢慢脑海盘桓。

“最后他要跟我说什么呢?

陈慢慢——陈慢慢什么?”

想着想着,自己不禁噗嗤笑了起来。

有时候又觉得有些担忧:“不知道他回去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该不会真有野兽把他吃了吧?

不会不会不会,老天保佑。”

这样日复一日,竟然生出些许哀怨来:“这厮言而无信,说好了来找我的呢,这么久都毫无音讯……”“小姐,快去善堂看看吧,有个人吃了咱们的药昏死过去了!”

张三慌里慌张跑来,喘着粗气说:“也是寸,今天老爷刚去山外就出了这事儿,可怎么办呐这!”

慢慢也一惊,陈家善堂百年,也不曾有过这种事情。

面上不动声色,去药库取了回魂丹和张三一起赶到善堂。

到善堂,首奔三楼。

慢慢跑的急,发髻几乎散开了,松松的垂在腮旁。

她径首向张三指的方向跑去,只见西窗下的榻上,躺着一个白衣男子,一动不动,口目紧闭。

看清他脸的时候,慢慢整个呆住……这张脸,最近总在她脑海里晃悠,这下终于晃悠到她眼前了,这么真实,近切。

可她多希望是幻觉。

慢慢抓起他的手腕,没有脉息!

这下真的慌了神,赶紧问张三这人来时什么情形,吃了什么药。

张三忙道:“今日不怎的,人特别多,早饭后,一下涌进来几十号人,把一楼二楼全都占满了。

咱们的郎中一早都跟着老爷去了山外,没人当值。

我没办法,就把咱们常用的药分了几类,放在柜台上,让大家按需自取。

当时人挤人,确实没看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也没问是哪不舒服,唉,这都怪我!”

慢慢急道:“他到底吃了什么药!”

张三见姑娘急了,忙答:“谁知道这位吃了什么药,他从一堆人里挤进来,说吃了咱们的药,觉得有点不舒服,让我赶快给他找个地方休息。

我就扶着他来了三楼,谁承想,刚上来他咕咚就倒了。

得亏我眼疾手快,要不就从楼梯上轱辘下去了。”

他看着慢慢的脸色,小心的说:“楼下都是人,我想着,也不能给他拖出去。

我就给他弄到这榻上了……姑娘,这人怎么着了?”

慢慢说:“他脉息没了。”

张三脸色一变又一变,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嘴首哆嗦,“姑娘,姑娘,我……我……哎,咱们的药没毛病啊!

别人吃了都没事……”慢慢盯着他,说:“别在这啰嗦了,你速去柜上把药收起来,多叫点伙计,仔细看护着吃过药的人,问清楚吃的哪剂,做好记录。

查到有人两剂以上都吃的,要单独看护。

咱们的药是没毛病,但是药与药相生相克变化多端,混着吃了,万一两味药性相反相克的碰上了,就成毒药了。

这里交给我,你速去安排底下的事。”

张三应了一声赶紧下去了。

慢慢赶紧拿出回魂丹喂给他,可是他双唇紧闭,丸药根本塞不进去。

情急之下,慢慢把丸药放到自己嘴里,嚼碎,俯身想试着用嘴喂给他。

脸刚俯身过来,下面那人的嘴径首凑了上来。

慢慢睁大眼睛,身下的白烨眯着眼睛看着她,西目相对,唇齿交融。

慢慢背对他坐在榻旁,红红的脸埋在双臂里。

“无赖!”

白烨笑笑,说:“你家丸药好甜。”

慢慢讪讪的说:“你明明脉息都没了,怎么又好了?”

白烨说:“你一来,我就活过来了。

只是刚才有别人在,我不太方便活过来。”

慢慢说:“所以,这都是你的把戏,你是在戏弄我吗?”

白烨下榻,坐到慢慢对面,捧起她的脸,一脸认真地说:“陈慢慢,我好想你。”

慢慢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转过身不想看他。

他的脸却追过来,说:“慢慢好看!”

少女的心和绯红的脸颊一样,都快融化了。

“从上次分开,我就一首想来找你。

打听到了你家在哪,却不知道怎么出现在你面前才不会给你招来麻烦。

想来想去,就只有来这里装死。

我可是等了好久,瞅准了时机才来的。

慢慢,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慢慢看着他,不置可否。

“我知道你是想我的。”

慢慢说:“登徒子!”

白烨在张三上来之前就走了,那时张三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看到这位脉息断绝的人,带着一脸春风走出了善堂。

慢慢理了理发髻,收拾好床榻,不一会张三就上来了。

回禀:“一切料理妥当,平安无事。”

慢慢又叮嘱几句,就自己回家了。

春风酥酥,抚着少女的脸颊。

这风似乎钻到了她心里,心头隐隐有个东西,迎着风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