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夭夭给了阿醴一盅玲珑剔透的水晶盏,盏里面盛着流动的霞光——那是用朝露、暮云与子夜开放的桃花瓣熬成的甜羹。
甜羹的清香在舌尖炸开的刹那,阿醴恍惚听见漫山桃花同时绽放。
花瓣的底下藏着碾碎的核桃仁,蜜糖像是带着桃花冷香的透明琥珀,更奇的是淡粉似春的羹,竟在口中化作温热的春泉,顺着喉咙淌进五脏六腑。
“好吃么?”
胡夭夭笑眯眯地问。
“好吃。”
十二岁的阿醴回答的很小声,“但是阿娘做的更好吃。”
“你阿娘是上仙?”
阿醴摇摇头。
“这霞光桃羹是修炼成上仙才会做的美味,我也是偷偷拿了胡浅姑姑的才会有。
你阿娘不是上仙,怎么会做?”
阿醴又摇摇头。
“你是人吗?”
七岁的胡夭夭还不具备分辨人与妖的能力。
这下阿醴点头了,但好像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抬起懵懂的眸子看着她。
“啊……那就难怪,姑姑说,什么都不比不过人间的烟火味呢。”
胡夭夭恍然大悟。
紧接着,又冒出了新的问题。
“我是青丘国的狐,”胡夭夭有些不解,“你是人,怎么能看得见我?”
阿醴也迷茫了,她不知道。
胡夭夭装模作样的掐算了一下,却推演地乱七八糟,不由地负气道:“算了,管它呢。”
她看了看阿醴,“我叫胡夭夭,你叫什么?”
“我叫宁月醴。”
“好吧,宁月醴,你在这里做什么?”
“陪爹娘说话。”
胡夭夭看着地上的两个小土堆明白了,凡人一世,也只区区六七十年。
但看宁月醴的年龄,好像她的爹娘还不足六七十岁。
她突然间想起,姑姑曾说前年云州有时疫,百姓相继殁亡,存者十不及一。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她突然有点可怜这个小女孩。
“或者去荆州,或者去沧州。
阿娘曾说过,只要想去,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胡夭夭看着宁月醴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含着泪水,但却映得更加明亮,好像里面有星星。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所以,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青丘?”
阿醴看着跟前梳着飞天髻、穿着白色衣衫的小姑娘,见她正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自己,就又想起了阿娘在的时候,于是点了点头。
胡夭夭见她答应了,心里很高兴,她走上前拉起阿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