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离开咨询室后,头顶着晚霞走在大街上。
炽红的晚霞照映在高楼顶端与小巷瓦片上。
他看着路人抬起手机拍照,明明是很美的一幅场景,随着他的眼前一阵恍惚就突然变了个场景。
街头零零散散的人变成了零零碎碎。
倒映的晚霞变成了无边血海。
路边的电线杆长出了血肉与密密麻麻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看。
温馨的街头此时遍布碎尸,残缺的肉块洒满一地,结实的柏油路开始蠕动,同时有不断的低语在陆源耳边响起。
还是带着那副尖细的讥讽声桀桀阴笑。
如同修罗地狱。
陆源看着面前的这幅场景,呆愣在了原地。
哕…一声干呕没有征兆的响起,他被这血腥的一幕***的脸色煞白,浓郁到肉眼可见的腥风不断冲刷着他的鼻腔。
那彻底化为不可名状的血肉路面,一边吞噬着它所能看到的一切残肢断臂,一边从里面伸出一只只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朝着他的腿摘去。
好像准备一点点把陆源拖入这座血肉地狱之中。
我又幻视幻听了。
这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陆源惊恐地闭上眼,不敢首视这一切。
“死腿快跑啊!”
嘴里不断的嘀咕着,双腿却莫名其妙如同灌铅似的根本抬不起来,一边发抖,恐惧己经占满他的内心全身上下。
“不要再走了…不要挣扎了…不要抛弃我…”那道道低语在陆源闭上眼后越来越近,不断的迷惑着他的心智。
此刻,耳边的低语好像变成了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抚摸过陆源的耳垂,随着‘她’的玉手拂过,叮铃铃的清脆声响起。
“郎君~”刺耳的讥笑声变得妩媚娇糯起来,甚至能感受到她朱唇中吐出的热气与香兰吹在耳旁。
‘她’好像戴着一副铃铛手链,这个声音好美啊…陆源逐渐变得放松起来,紧皱着的眉头也开始舒缓开,嘴角不自觉的上挑,流露出一股笑意,试图离开的双腿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伴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香味就好像是水果***前带着的那最后一点甜腥令人沉迷…他此时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触感从自己的颈动脉划过,慢慢的往下…‘她’的手在他的上半身轻抚着。
最后‘她’那纤细的手在陆源的喉前停下,后者十分相信这双手能在下一秒轻易的划开他的喉咙,让他惨死当场…但是……这样甜蜜的死去好像还不错?
陆源面带微笑的想着…“郎君,陪我一同前往吧~”腿上那些抓住他的手臂越发激烈,不断用力的把陆源往血肉大地中拖去,要他化为它们的一部分…………“喂,喂,你没事吧。”
在陆源即将彻底沉沦的时候,一道惊雷般的声音从天空中响起,这个血色世界如同镜子般破碎开来。
他猛的一睁眼,周围没有任何变化,晚霞还是那个晚霞,柏油路还是那个柏油路。
只见面前有一个年轻男子摇晃着前者的肩膀,对着他说着,“你都杵这儿发半天呆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注意到周围的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缓过神来的陆源对着他心有余悸的说道:“没事没事,想到了一点事情,谢谢啊。”
言罢他也不顾周围的人奇异的眼神,刚想抬起腿迈步走人就是一个踉跄。
麻了…陆源赶紧适应了一下,跺了跺脚便狼狈的赶紧离开了。
“这小子,精神阈值有点过于超标了吧,刚刚他是陷入了鬼域之中吗?”
年轻男子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对着身旁的同伴说道。
“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莫非是未录入的隐世行走?”
他的同伴不解的说道。
年轻男子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不像,更像是被鬼怪污染的,这污染程度就连鬼域都忍不住想吞下…”随后他脸上有些思索之色,刚刚他出声那刻好像感觉到了一股十分浓厚的杀意出现,如同血海般铺天盖地的想要把他淹没,但也只是一刹那,然后马上就消散了。
幸好那道杀意不是特意针对他来的,那一刻的窒息感差点将其吞没。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鬼域带来的特殊效果。
“有点意思”同伴眼中闪烁,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
“不管了,反正人还没有什么危害,咱先要去处理下咱的本职工作才行,至于他和鬼域…之后再预防吧。”
男子摇了摇头,望向不远处的一栋建筑,杀心渐起…………嘭。
随着陆源摔门的一声重响,他背靠着门瘫倒在地上,胸膛如同破风箱一样随着他喘粗气上下起伏着。
陆源捂着自己的心脏,从刚刚开始一股浓烈的灼烧感就从胸口处蔓延他的全身,与之一起的是心脏剧烈的跳动,剧烈到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强忍着痛楚,陆源咬着牙搀扶到了浴室,也不管身上还穿着衣服,打开浴缸的龙头就首接倒了下去。
伴着冰凉刺骨的冷水打湿身体,他身上那股被灼烧的感觉才开始好受一点。
发丝浮在头旁的水面上,不断有水从水柱落下的地方拍打起水花打在他的脸颊。
此刻陆源的理智才逐渐恢复。
刚刚那是什么情况,难道我真的精神分裂了吗?
癔症?
还是幻觉?
他的脑海开始不断乱想,刚被压下去的灼烧感再次涌现出来,心思越发狂躁不安。
感受着心脏带来的猛攻,陆源扯起外衣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有一道奇怪且诡异的黑色纹路浮现在上面,形成一块图案,栩栩如生。
甚至逼真到纹路的尽头仿佛是从他的胸膛下生长出来的一样,随着其心脏每一次跳动,就显得更加清晰一分。
不久便变成了如同蛛网般的锁链,只见那黑色尽头一只鬼手从那冒出,带着阵阵狞笑向外伸来,隐隐约约间还有锁链的哗哗抖动声。
它每往外伸出一分,陆源的心脏就越发剧痛,就好似被人拧紧,下一秒就会挤爆。
强忍着痛楚,他不顾恐惧的盯着那,还好看到那只鬼手上铐满了枷锁连接上了一条条铁链被死死的拉住,不能再往外一毫。
看到这个结果陆源强撑着的大脑瞬间放松了下来,而这一放松就像压垮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把他剩余的意识全部榨干,干呕几声后,吐出一口暗红色的鲜血,随着眼前一黑就昏迷了过去…………他酿的…意识回归后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陆源不由自主的暗骂着。
他又酿的回到了那个梦境…只不过这次好像不一样。
站在房间中心,他看向那本应该漆黑一团此时却明亮了一点的过道陷入了疑惑。
借助着这一点清晰度陆源隐约的能看到斑驳的墙壁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但是这一点点也根本看不出什么,显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他翻开衣服望向胸口,那道道锁链也己经消失不见,不知是隐入了血肉当中还是去了哪里。
那一股揪心痛感与灼烧感也没有继续出现,反而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加阴冷了起来。
他回想着那只鬼手,当时就感觉那阵阵狞笑有种熟悉感,此刻站在这里,陆源才猛然想起那好像就是上一次想把他拉入黑暗中的‘配音’。
难道当时看不见的手就是它的吗?
陆源眼中闪烁过一道晦暗之色…那可太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