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沙哑的声音惊得赵凡翻身坐起。
十丈外的礁石上,蓑衣老者正在垂钓,竹竿悬在离水面三寸处,鱼线末端竟系着朵木芙蓉。
晨光穿透薄雾落在花瓣上,露珠沿着金线滚落,在江面激起细密的涟漪。
赵凡喉间火烧般疼痛:"老丈可知昨夜运河......""戌时三刻潮信至,画舫倾覆三十里。
"老者提起鱼竿,芙蓉花突然化作金鲤跃入鱼篓,"赵三郎,你腰间玉佩吸足了血煞之气,该当物归原主了。
"寒意顺着脊骨窜上来。
赵凡按住玉佩后退半步,却见老者从怀中掏出半块青铜残片——那纹路竟与太虚镜边缘的蟠螭纹完全契合。
雾霭深处传来马蹄声。
老者突然甩出鱼竿,赵凡只觉脖颈一凉,鱼线己缠住玉佩。
"屏息!
"随着这声低喝,他整个人被拽入江中。
寒水灌入耳鼻的瞬间,玉佩突然绽出青光,竟在周身撑开三尺见方的气罩。
江底景象令赵凡呼吸一滞。
无数青铜锁链横贯河床,每根锁链都拴着丈许长的玄铁棺椁。
老者游至中央祭坛,残片嵌入石碑缺口,潭水突然沸腾般涌动。
赵凡看见自己的血丝顺着玉佩渗入碑文,那些蝌蚪状的铭文竟逐一亮起。
"此法名曰水月镜花。
"老者并指在赵凡眉心一点,寒意首透天灵,"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赵凡瞳孔骤缩。
原本幽暗的潭水突然清晰如琉璃,他看见万千光点在水中流转,有的炽烈如焰,有的清冷似霜。
当视线落在老者身上时,更骇人的景象出现了——蓑衣之下竟是半幅森森白骨,心脏位置悬浮着青玉莲台......."道在屎溺。
"老者突然大笑,鱼竿轻点赵凡丹田,"你赵氏先祖镇守钱塘龙脉三百年,如今也该有人承这份因果了。
"三日后的子夜,赵凡跪在寒潭边的乱葬岗。
月光照亮新立的木牌,他蘸着朱砂在黄麻纸上画第三十六道安魂符。
那夜顺着玉佩感应寻来,只找到七具泡胀的尸首——没有父亲,没有兄长,唯有大哥陌刀上缠着的半截玄甲军腰牌......"此去向北三十里,有座荒废的河伯祠。
"老者将青铜残片抛给他,"明日寅时,带着你画的避水符来。
"赵凡握紧残片边缘,掌心被割出血痕。
残片内侧隐约可见"天祐西年"的刻字,那是大唐王朝最后的年号。
夜枭的啼叫中,他突然想起儿时在宗祠见过的族谱——赵氏第一任家主,正是天祐西年的钱塘县尉......江洛璃指尖扫过冰弦时,雨幕中的黑衣人恰好倒下第七个。
她望着廊下躲雨的青衫少年,忽将琴身一翻,三枚透骨钉擦着赵凡耳际没入石柱。
"公子看够了吗?
"素白衣袂卷着药香拂过染血的《南华经》,她蹙眉望向少年腰间泛光的玉佩,"你身上怎会有青冥观的避水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