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老宅的青瓦砸得噼啪作响,林夏攥着泛黄的信纸,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三天前收到的匿名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条垂死挣扎的蜈蚣:”你母亲不是意外坠楼,来城西老宅找真相。
“腐木台阶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
手电筒光束扫过积灰的相框,照片里年轻女人嘴角的梨涡,与镜子里自己的模样重叠——那是失踪二十年的母亲。
突然,二楼传来重物拖行的声响。
林夏猛地抬头,正撞见二楼栏杆后闪过一截猩红衣角,像滴凝固的血。
她握紧生锈的门把手,冰凉触感却突然转为温热,仿佛有人隔着门,将掌心的温度烙在她手背上。”
谁?!
“话音未落,整栋老宅的灯突然亮起。
水晶吊灯下,布满蛛网的餐桌上摆着西副碗筷,最前端的白瓷碗里,漂浮着一缕湿漉漉的黑发。
黑发在碗中诡异地舒展,宛如一只苏醒的手。
林夏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雕花椅背,发出吱呀的声响。
空气里弥漫的铁锈味愈发浓重,她这才注意到桌布边缘晕开暗红痕迹,像干涸的血迹蜿蜒爬行。
"出来!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厅堂里激起回音。
二楼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一下又一下,节奏与她剧烈的心跳重合。
转角楼梯处,阴影里浮现细碎的光斑,像是有人提着油灯缓缓下楼。
林夏抄起桌上的烛台,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光影交错间,看清来人穿着褪色旗袍,脖颈缠绕的银链在火光中泛着冷芒——那分明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首饰。
女人垂着头,潮湿的长发遮住面容,每走一步,裙摆就滴落浑浊的水渍。
"妈妈?
"林夏喉咙发紧。
女人猛地抬头,腐烂的右脸在灯光下惨不忍睹,完好的左眼却盛着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温柔:"别怕,夏夏。
"她伸手时,银链突然绷首,缠绕住林夏的手腕,冰凉的触感像毒蛇游走。
窗外惊雷炸响,映出女人身后墙上的血字:他们在找钥匙。
林夏还来不及反应,女人枯瘦的手指突然掐住她后颈,将她推向餐桌旁的雕花屏风。
屏风后,一扇布满铜锁的暗门赫然浮现,锁孔里残留着半截断裂的钥匙。
暗门的铜锁泛着诡异的幽光,断匙在锁孔中微微震颤,仿佛在呼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女人枯槁的手指抚过那些锁具,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刺耳得让林夏头皮发麻。
“二十年了,他们还在找这把钥匙。”
女人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令人牙酸的沙哑。
林夏手腕上的银链突然收紧,她踉跄着撞向暗门。
女人的身体紧贴上来,腐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当年我就是在这里,看着他们......”话音未落,整栋老宅突然剧烈摇晃,墙上的相框纷纷坠落,玻璃碎裂声中,林夏瞥见每幅照片里都藏着半张扭曲的脸——那些被刻意用墨汁涂抹的部分,此刻正慢慢浮现出狞笑的轮廓。
暗门最上方的铜锁“咔嗒”弹开,女人猛地推开林夏。
林夏踉跄着回头,看见女人脖颈的银链竟化作无数细小的蛇,钻进她腐烂的皮肤里。
“带着钥匙走!”
女人嘶吼着,身体开始崩解,黑色的黏液顺着旗袍往下淌,“地下室......别相信......”最后几个字淹没在重物坍塌的轰鸣中。
二楼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像是无数人同时冲向楼梯。
林夏抓起断匙,发现断裂处刻着半朵莲花——和母亲生前总戴在颈间的吊坠一模一样。
暗门又传来“咯咯”的开锁声,她转身冲进走廊,身后传来木门轰然洞开的巨响,混杂着阴冷的笑声:“小丫头,钥匙该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