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的蝉鸣裹着暑气钻进胡同,沈翊苒蹲在胡同口的冰盏儿摊前,盯着玻璃罐里浮着的酸梅汤首咂嘴。
手机屏幕里的古装剧正放到"小燕子误伤皇后"的名场面,她捧着冰镇酸梅汤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后颈——那里有块淡褐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剧中"假小燕子"被箭射中的位置。
"我说小燕子,你这都第几回了?
"她用手机戳着屏幕里的古装剧,"射箭射偏砸了皇后的凤舆,被容嬷嬷拿针扎成筛子——你能不能长点记性?
"手机屏幕里的"小燕子"正叉着腰笑:"这叫无心之失嘛!
再说了,皇阿玛都没怪我——哎哎哎你别关!
我还没看五阿哥怎么哄我呢!
"沈翊苒翻了个白眼,指尖刚要按关机键,后颈突然窜过一阵刺痛。
她踉跄着扶住电线杆,眼前的霓虹灯瞬间扭曲成一片金红,耳边炸开炸雷似的轰鸣。
冰盏儿的玻璃罐"哗啦"摔碎,酸梅汤顺着青石板缝流进下水道,她却连疼痛都来不及感知——意识坠入黑暗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街角老槐树上飘着的红绸,像极了电视剧里围场的旌旗。
再次睁眼时,鼻尖萦绕着青草与马粪混合的气息。
沈翊苒撑着身子坐起,入目是碧色宫墙,檐角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
她低头看向自己,月白衫子沾着草屑,腕间系着根褪色的红绳——分明是剧里小燕子的打扮。
更诡异的是,后颈的胎记处传来灼烧般的痛,仿佛有团火在皮肤下烧。
"姑娘!
姑娘醒了!
"粗哑的呼唤惊得她翻身滚地。
两个穿青布短打的侍卫正举着火把,火光映得他们脸上的刀疤忽明忽暗。
沈翊苒本能地后退,后腰撞在凸起的树根上,疼得倒抽冷气。
"姑娘莫怕,我家阿哥射猎时见你跌进围场,特命我等寻来。
"为首的侍卫收起火把,语气却冷硬,"这围场是皇家禁地,你一个姑娘家怎会在此?
"沈翊苒盯着他腰间的箭囊——绣着正红云纹,正是剧中永琪常用的样式。
她突然想起现代历史课上学的"木兰围场",乾隆皇帝每年秋季都会带皇子皇孙来此狩猎。
可现在分明是盛夏,难道..."我..."她攥紧袖口,指甲掐进掌心,"我是...跟着商队来京城卖绣品的,迷了路...""胡说!
"另一个侍卫喝道,"围场西周有铁丝网,连只鸟都飞不进,何况是人?
"沈翊苒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清代哪有铁丝网?
她慌忙改口:"是...是跟着戏班子来的!
戏班子说要进宫唱戏,我贪玩偷跑出来..."侍卫们交换了个眼神。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个穿宝蓝色箭袖的年轻男子策马而来。
他眉峰微挑,眼尾上挑,腰间佩着镶绿松石的匕首,正是屏幕里那个总爱跟在小燕子身后跑的永琪。
"怎么回事?
"永琪翻身下马,目光扫过沈翊苒,"这就是你们说的误闯之人?
"侍卫忙躬身:"阿哥,这姑娘自称商队绣娘,可围场重地,小的们不敢擅放..."永琪的目光落在沈翊苒脸上。
她此刻正攥着衣角发抖,眼尾泛着青,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与传闻中那个上蹿下跳的"小燕子"判若两人。
"你怎知我名讳?
"他按住腰间佩刀,声音冷了几分。
沈翊苒心跳如擂鼓。
她记得原著里,原主小燕子就是在这儿被永琪误伤,然后被乾隆带回宫的。
可现在的情况反过来了——她这个现代灵魂占了原主的身体,而真正的"小燕子",怕是在哪个平行时空继续闯祸呢。
"民女...民女在茶馆听人说..."她硬着头皮编,"说当今五阿哥箭术高超,连围场的老鹰都能射下来..."永琪的瞳孔微缩。
他确实常来围场射猎,可茶馆里的传闻怎会传得这般快?
"既是误闯,便随我去见皇上。
"他挥挥手,示意侍卫,"若有什么隐情,皇上最是仁德,不会冤枉好人。
"沈翊苒被两个侍卫架着往围场深处走。
她望着永琪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剧里他后来成了额驸,娶了知画,又和还珠格格闹得不可开交。
可现在的她,既不是原主,也不是观众,而是被卷进这场漩涡的局外人。
"姑娘?
"永琪回头看她,"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翊苒这才惊觉自己正盯着人家胸口发愣。
她慌忙移开视线,耳尖发烫:"没...没事。
"围场的秋意来得早,草叶边缘泛着黄。
远处传来黄鹂鸣啭,却掩不住沈翊苒心跳如擂鼓。
她摸了摸后颈,那里还残留着刚才的刺痛——或许,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