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的估摸了一下当下自己的年龄,何瑜柱准备等找到镜子,看清脸后再下结论。
视线无意中往床上瞟了一眼,何瑜柱差点吐了出来。
只因自己先前盖着的那厚厚的被子,己经黄到发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拿起嗅嗅,浓浓汗臭味似乎能表达出,这被子上的色泽不是一两天形成的。
恍若心死般的看了下自己身上所着之物,同样是黄到发黑。
棉衣油亮发光,也不知道上面所附之物,到底是油还是鼻涕,关键还打着不少的补丁。
娘你个希皮,我是捡垃圾收废品为生的没错,不代表我愿意复生成要饭的好不好?
前世是孤儿,现在是娘没了,爹跑了,这还活个毛啊!
情况不说给我改善一下,也不至于越变越差吧!
呜呜呜~我说我不来,你偏要我来。
想要好好活,却似孤魂野鬼。
行,那我死还不行么?
死也不让死!
老天爷,你也太欺负我了吧?
顺着墙面,慢慢滑落,何瑜柱环抱着双膝,低头坐在地上哭出声来。
连开、关门声都没注意到。
“哥,饿了吧,给你吃窝头。
不哭了好不好,你哭雨水也想哭。”
就在何瑜柱浑浑噩噩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低声细语。
糯糯的,声不大,却似挤进了心里。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给他食物,上辈子,没人关心过他饿不饿。
也没人在他哭的时候,安慰他,哄他不要哭。
抬头,一边角破了的碗里,放着两个己经凉了的窝头。
一小小的人儿,正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把碗递到何瑜柱眼前。
枯黄的头发没精打采的窝趴在头上,大大的眼睛,眼角却含着泪。
要掉不掉的,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样子。
年岁不大,5岁的样子,身着棉衣棉裤。
同样的黄到发黑,看着也不太合身,好点的是,上面没看到补丁。
何瑜柱接过碗,随手放旁边地上,把小丫头搂在怀里。
从对方发抖的状态就能感觉到,这丫头心里也不平静。
不知道为啥,小丫头抖的越厉害,何瑜柱大脑越松弛。
首到对方忍不住搂着自己脖子哭出声来时,何瑜柱彻底的心态放平稳了。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有人真心实意的关心他,问他是否饿了。
也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感觉到,有人把他当作依靠。
亦或者是因为,第一次体验到了,相依为命是啥感觉。
多大点事,要饭就要饭,我上辈子***,又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
我那是因为没人在乎自己,自己也没在乎的人或物。
清汤寡水的活着没意思,整天跟个孤魂飘荡在人间似的。
这辈子虽然娘没了,爹跑了。
好歹还有个怕我饿了的亲妹妹。
这种实实在在的关爱,多好!
妹妹拿来的窝头一看就好吃!
说一万句好听的话有个屁用?
也不知道问下爷饿不饿,就这还敢说“从你小就拿你当儿子待!”
妈的,走的时候门都不知道带,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做这种缺德事,一看就是伪君子!
其实不管易中海怎么做,何瑜柱都不可能对其有好印象。
只因易中海长相和行为举止,太像何瑜柱上辈子的院长了。
对了,拾荒的老张头说的什么《雪山飞狐》还是《天龙八部》里面有个人物,说很像我院长的,谁来着?
哦,对,岳不群!
不去想那令人作呕的家伙了,想想怎么生存下去吧,又不是一定得要饭。
我可以带着妹妹转职捡垃圾啊,这两职业之间又没壁垒,是壁垒吧?
还是避雷来着?
上次听老张头吹牛没听清。
也不知道他说自己以前念过大学真的假的,谁信啊,念过大学的混成拾荒的了。
算了,不重要,都是上辈子的人了,这辈子算是碰不上了,先带妹妹捡半年垃圾活下去再说,后期升级成收废品!
大脑在胡思乱想着,手在轻轻拍打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就在怀里的丫头快睡着的时候,何瑜柱陡然反应过来。
“饿么?”
何瑜柱问了一句,生怕丫头饿着睡觉。
“不饿,哥哥吃。”
何雨水回道。
手还紧紧搂着何瑜柱的脖子。
轻轻拉开何雨水,何瑜柱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
“一人一个好不好,吃完了哥哥搂着你睡觉。
雨水你放心好了,爹跑了就跑了,腿长在他身上,咱们留不住他。
但是哥哥在,以后哥养着你,伴着你。
这辈子,哥都陪着你,绝对不会不要你!”
何瑜柱说道。
“真的么,哥哥?
你不会觉得雨水是拖油瓶么?”
眼前的小丫头低下头去,眼泪似串线珠子一般的滴落下来,身躯微微颤抖,不安到了极点。
丫头叫雨水,刚才那***玩意儿说我被抛弃的时候,嘴里嚷嚷着什么“柱子,何大清不管你,你易叔管你。”
那样的话,我姓何,丫头叫何雨水?
我叫何柱?
何雨柱吧?
只要没进新世纪,名字大概率是顺着班辈起。
“谁说你是拖油瓶的?”
何瑜柱问到道。
“隔壁的贾大娘,雨水刚才去借粮的时候,听到她说的。
早上雨水醒来,就在哥哥的房间。
应该是咱爹趁雨水没起前,抱雨水过来哥哥这边的。
醒的时候,哥哥屋内的炉子就己经生好了,应该也是咱爹做的。
然后雨水喊哥哥起床,哥哥不搭理雨水,雨水就去找爹,没找到。
爹还把屋门给锁了,他们都说咱爹是跑了。
哥哥又怎么都叫不醒,跟上次在院门口碰到的那老婆婆一模一样,爹当时说婆婆是饿的。
雨水以为哥哥也是饿昏过去了,就想着弄点吃的给哥哥。
但粮食在爹房间柜子里,雨水没找到钥匙进不去。
想先跟贾大娘借点粮食,等哥哥醒了找到钥匙就还她。
她不给开门,骂雨水是拖油瓶,哥哥是小绝户,说爹那老绝户去给别人拉帮套了,哥哥和雨水一定会饿死。”
语言组织能力这么强?
这他妈5岁?
应该不止,等下找机会试试,要是连小丫头都套不出话来,就别指望着代替他人活下去了。
何瑜柱暗暗吃惊于何雨水的表达能力。
“然后呢,还去谁家借过了?”
何瑜柱继续问道。
“整个院子都借遍了,只有后院的李叔肯借。
特别是前院的闫老师,以前爹还在家的时候,闫老师老是让哥哥把饭盒给他,说帮哥哥试试菜。
还说咱俩的爹是大厨,一家子吃惯了大厨的菜是体会不到哥哥厨艺上的进步的,只有让外人来尝,哥哥才能慢慢进步。
闫老师说,他不是想吃哥哥做的菜,是想帮哥哥早日脱离饭店学徒的身份,我看到哥哥给过他几次饭盒了。
结果这回雨水去借粮,他家人都在家,还装家里没有人,门闭的死死的,不给雨水开。”
何雨水一连串的解释道。
我不是要饭的,是在饭店学厨的?
怪不得刚才看手指上有刀口痕迹。
前院的闫老师,就这德行还能当老师,还是我爹在家的时候追我家来要的?
这么嚣张,不能吧,前院?
那应该是守在他家门口要的。
整个院子都借了一圈就一家肯借?
老何家这是人品不行啊!
还是这整个大院就没啥好人?
哦,对了,明天得赶紧还粮食给后院李家,别把人情拖成恩。
何瑜柱低眉细细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