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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7

雨,像是天河决了口,倾盆而下,沉重地砸在车顶棚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擂鼓声。

出租车艰难地碾过泥泞不堪的乡间土路,每一次颠簸都让我的胃跟着一阵翻搅。

车窗玻璃被密集的水流彻底糊住,模糊了车灯前那点可怜的光晕,

也模糊了车窗外那个正飞速向我迫近的巨大黑影轮廓——云遮老宅。

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只在刚出镇子时嘟囔过一句:“那地方,邪性得很,

多少年没人敢往那去了。”此后便像蚌壳一样紧紧闭着嘴,

只余下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伴随着引擎疲惫的***。“到了。

”他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泥水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头灯竭力撕开雨幕,

终于勉强照亮了前方那扇高大、沉重的黑漆木门。门上的铜兽环被雨水冲刷得锃亮,

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两点幽幽的、仿佛活物眼睛般的冷光。门楣上方,

一块字迹早已被岁月和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的木匾,歪斜地挂着,

透着一股被彻底遗弃的腐朽气息。司机没有回头,

只是将一张皱巴巴的名片从驾驶座旁的小隔板上塞了过来,声音沙哑而急促:“拿着。

要……要出来,打这个电话。白天!”那个“白天”二字,他说得格外重,

像是某种严厉的警告。我付了钱,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像无数根针,刺透单薄的衣衫,

直扎进皮肤里。我狼狈地拖出唯一的小行李箱,刚在泥水里站稳,

身后就传来引擎粗暴的轰鸣声,出租车已经像受惊的野马,掉转车头,轮胎卷起浑浊的泥浪,

迅速消失在如墨的雨夜和更深的黑暗中。大门在我面前无声地敞开了一条缝,

刚好容一人通过。门内,一盏光线极其微弱的白纸灯笼,

在穿堂而过的凄风冷雨中剧烈摇晃着,投下凌乱破碎的光影。一个瘦削得如同枯枝般的身影,

裹在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旧布长衫里,悄无声息地立在门后的阴影中。那盏灯笼的光,

只吝啬地照亮了他下半张脸——一张毫无血色、布满深刻皱纹的脸,嘴唇薄得像两片刀锋,

紧紧抿着。“林薇小姐?”他的声音干涩低哑,

像是久未开启的木门被强行推动时发出的摩擦声,不带一丝起伏。“是。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有些发颤,“您是陈伯?”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过身,

让开了路。我拖着湿透的行李,一步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就在我踏入宅院的瞬间,

身后那两扇沉重的黑漆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响,

在我背后缓慢而沉重地、严丝合缝地关上了。最后一丝属于外界的光线和声响,

被彻底隔绝在外。门闩落下,沉重的撞击声在空旷死寂的宅院里激起短暂的回音,

随即又被无边的雨声和寂静吞没。一种奇异的、被彻底锁闭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我。

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陈旧气味——潮湿的木头腐朽的气息、灰尘在黑暗中堆积发酵的味道,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得令人作呕的植物香气,

像是某种过度盛开、即将***的花卉散发出的气息。“这边走。

”陈伯提起了那盏摇晃的灯笼,昏黄的光晕只能勉强照亮脚下几步远的青石板路。

雨水沿着巨大的屋檐汇聚成一道道水帘,哗哗地倾泻在庭院里。

四周是高耸的、在风雨中沉默矗立的青灰色围墙,将整个宅院围成一个巨大而压抑的牢笼。

庭院深深,黑暗中影影绰绰,只能辨认出几株高大树木模糊扭曲的枝干轮廓,

如同蛰伏的鬼魅。他引着我穿过一道又一道幽深的门洞,脚下是湿滑冰冷的石板。

廊道两侧的雕花木窗紧闭着,像无数只空洞无神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这个闯入者。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扇同样古旧、但相对完整的房门前停下。陈伯推开门,

一股更浓烈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灯笼的光探进去,

照亮了一间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的卧房:一张挂着灰扑扑蚊帐的木床,

一张积满厚厚灰尘的梳妆台,一张小桌,一把椅子。唯一的亮色,是墙角一个陈旧的大木箱。

“这是您祖母……以前住的屋子。”陈伯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他将灯笼挂在门旁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钩上,那点昏黄的光,使得房间里的阴影更加摇曳不定,

仿佛有无数活物在墙壁上蠕动。我点点头,放下行李,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房间。

当视线落在梳妆台上方那面蒙尘的玻璃镜框时,我的心猛地一跳。

镜框里嵌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穿着素雅的民国斜襟衫,面容温婉,

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嘴角却努力维持着一个柔和的弧度。

那是我只在父亲珍藏的旧照片里见过的面容——我的祖母,林素心。

照片就那样静静挂在墙上,蒙着厚厚的灰尘,被遗忘了很久很久。为什么?

父亲从未提过这座祖宅,祖母更是对此讳莫如深,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这巨大的、突兀的遗产,连同这张突然出现的照片,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

“小姐,”陈伯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我的凝视。他依旧站在门口那片浓重的阴影里,

只有灯笼的光将他佝偻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在房间的地面上。“有些规矩,得跟您说清楚。

”我转过身,看着他几乎隐没在黑暗中的脸。“第一,”他伸出枯瘦的手指,

指向房间左侧那道紧闭的、通向更深宅院的月洞门方向,“东厢房,无论白天黑夜,

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一步都不能进。”他的语气平淡,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权威。“第二,”他的手指移向窗外,

指向庭院深处那片被风雨搅动得更加浓稠的黑暗,“院子里那些开红花的藤蔓,绝对不能碰。

离它们远点。”开红花的藤蔓?我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只能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还有雨点击打树叶的沙沙声。那丝若有若无的甜腻花香,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飘来的。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喉咙有些发干,“那些藤蔓……有什么问题?

”陈伯的脸在阴影中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也许是皱纹的牵动。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只是用一种更加干涩、更加空洞的声音,重复了最后一句警告,

仿佛这句话本身就带着某种不祥的魔力:“尤其……是血藤开花的时候。”说完,

他微微躬了躬身,那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然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像来时一样融入走廊的黑暗里。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那盏摇曳的灯笼,

还有墙上祖母照片里那双隔着灰尘、仿佛穿透时光凝视着我的、带着淡淡哀愁的眼睛。

沉重的疲惫感席卷而来,***草收拾了一下潮湿的行李,换上了干衣服。

屋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一些,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寂静和窥伺感却更加清晰了。

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盖着带着浓重樟脑丸气味的薄被,身体明明疲惫不堪,

意识却异常清醒。陈伯那两条冰冷的警告像冰凉的蛇,缠绕在心头。

开红花的血藤……祖母从未提及的祖宅……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梳妆台上方那张照片。

照片里祖母的目光,在昏暗摇曳的灯火下,似乎不再仅仅是忧愁,

更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甚至是一丝恐惧?是我自己心绪不宁产生的错觉吗?

意识在昏沉与清醒之间挣扎,时间模糊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

也许是下半夜,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脚步声,像冰冷的针,

猛地刺穿了我昏沉的睡意。哒…哒…哒…声音来自门外幽深的走廊。不疾不徐,

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感,由远及近。我瞬间僵住,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得肋骨生疼。我屏住呼吸,耳朵竖得笔直,

死死捕捉着那声音的方向。哒…哒…哒…它停在了我的门外!就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黑暗中,眼睛瞪得极大,

徒劳地想要穿透眼前的黑暗,看到门外那未知的存在。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都是煎熬。那脚步声停顿了大约有十几秒,这十几秒的寂静比脚步声本身更令人窒息。

然后,它又响了起来。哒…哒…哒…这一次,是沿着走廊,

慢慢地、坚定地……向着东厢房的方向去了!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死寂里,

我才敢大口喘息,浑身脱力般瘫软在床上,冷汗淋漓。恐惧像冰冷的潮水,

一波波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理智。那是什么?陈伯?还是……别的什么?东厢房!

它去了东厢房!这一夜剩下的时间,我睁着眼睛,在无尽的恐惧和黑暗中煎熬,

直到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墨色,终于透出了一丝惨淡的灰白。第二天清晨,雨停了。

湿漉漉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吝啬地洒在庭院里,照亮了昨夜被雨水洗刷过的景象。

一夜惊魂未定,我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来驱散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更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丝线索——关于祖母,关于这座宅子,关于那些令人心悸的警告。

我的目光落回墙角那个积满灰尘的大木箱。那或许曾是祖母的储物箱?

一种强烈的直觉驱使着我。我费力地挪开沉重的箱盖,

一股更浓烈的尘土和陈年旧物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咳嗽了几声。

箱子里杂乱地堆放着一些旧衣物,几本纸张发黄变脆的书,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我一件件小心地翻找着。手指触碰到箱底一个硬硬的、包裹着厚布的东西。我把它抽了出来,

拂去上面的灰尘。是一个深蓝色、布料已经磨损得很厉害的布包。解开系着的布绳,

里面静静躺着一本同样陈旧的线装日记本。深蓝色的硬壳封面,上面没有任何字迹,

只在右下角用墨线勾勒着一朵极其简洁、却莫名妖异的花瓣形状——五片狭长尖锐的瓣儿,

簇拥着一点深色的花心。心脏猛地一跳。我认得那种花!小时候在祖母老家的院墙角落见过,

祖母当时脸色大变,严厉地呵斥我远离,并亲手用锄头将那几株植物连根铲除了。她当时说,

那叫“赤练”,是极不祥的东西。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和恐惧,

小心翼翼地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娟秀而略显稚嫩的毛笔字迹映入眼帘,

是祖母年轻时的笔迹。“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初七。晴。终于回到云遮祖宅。爹说,

以后要常住这里了。宅子很大,很静,静得让人心慌。特别是到了晚上……西厢那边,

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字迹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墨点晕开了一小块。

我快速翻动着脆弱的纸张。后面的内容大多是琐碎的日常,对深宅生活的单调描述,

对远在省城求学的父亲的思念。字里行间,

弥漫着一种深宅少女特有的、被无形牢笼困住的淡淡忧郁和对外界的向往。

直到翻到大约日记本三分之二的位置,字迹陡然变得潦草、急促,

仿佛写字的人正处在极度的惊惶之中。“……又来了!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从东厢房那边!

透过窗缝……我看到了!就在那株老槐树下面!它……它在动!那些藤蔓!红得像血!

它们缠着树,缠着墙……像活的蛇!……它们……它们在看我!”字迹歪斜颤抖,

几乎难以辨认。我屏住呼吸,指尖微微颤抖,继续往下翻。下一页,日期模糊不清,

只有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墨色深重,力透纸背,带着一种绝望的控诉:“阿娘!

阿娘被拖走了!就在血藤开花的那天夜里!他们说……他们说那是‘祭根’!为了全族的命!

就在老槐树下……活埋!我听见了!我听见阿娘在土里哭喊!爹……爹他就在旁边看着!

看着啊!”“祭根”!“活埋”!就在老槐树下!这几个血淋淋的字眼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烫在我的脑海里!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头皮瞬间炸开!昨夜那诡异的脚步声……东厢房的方向……老槐树!所有破碎的线索,

在这一刻,被这日记本里祖母泣血的控诉,强行串连了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我的曾祖母,祖母的母亲,竟是被活生生地埋在了这宅院的某处!就在那棵老槐树下!

为了某种所谓的“祭根”!血藤开花……活埋……这就是陈伯警告“血藤开花时”的深意吗?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让我窒息。“啪嗒!

”一滴冰冷的液体毫无征兆地落在我的后颈上。我浑身一激灵,猛地抬头看去。

头顶是古老的木质天花板,梁柱交错,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是屋顶漏雨了?

昨夜暴雨的后遗症?我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下后颈。指尖触感黏腻,带着一种奇异的温热。

我疑惑地将手指凑到眼前——血!刺目的、鲜红的血!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几乎停跳!

猛地抬头再次看向天花板——没有破洞,没有渗水。

只有一片死寂的、布满蛛网和灰尘的木头。那滴血……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我惊骇欲绝的目光扫过天花板时,眼角的余光,

却不由自主地被墙壁上某样东西牢牢地吸住了。那是昨天傍晚进门时,

在昏暗的光线下匆匆瞥过一眼的挂画。它悬挂在房间另一侧的墙上,正对着祖母的梳妆台。

画上是一位穿着水蓝色滚边旗袍的少女,梳着两条乌黑的辫子,面容清秀,

嘴角噙着一丝羞涩的笑意,站在一丛开得正盛的、妖艳血红的藤蔓前。昨天看时,

只觉得画工精细,少女神态天真。然而此刻,在窗外惨淡天光的映照下,

在那滴诡异鲜血带来的巨大惊悚中,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画中少女那双原本含羞带怯、微微低垂的杏眼,此刻,正清晰地、直勾勾地……向上抬起!

那双画出来的眼眸,不再是纸上的颜料,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物的灵魂,

带着一种冰冷彻骨的怨毒和贪婪,穿透了画纸的束缚,牢牢地、死死地……盯住了我!

她在看着我!画里的民国少女,在对我眨眼!“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深处撕裂而出,瞬间打破了古宅死水般的寂静!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巨浪,将我彻底淹没。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身体失去平衡,

重重地摔倒在地,带倒了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我手脚并用地向后拼命爬去,

眼睛却无法从那幅诡异的画像上挪开分毫。画中少女的嘴角,那抹羞涩的笑意,

在光影变幻下,似乎正缓缓地、一点点地……向上咧开,

形成一个极其诡异、令人头皮发麻的弧度!那不再是什么笑意,分明是……狞笑!就在这时,

房门被猛地推开!陈伯那张枯槁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口,浑浊的眼睛像冰冷的玻璃珠,

迅速扫过摔倒在地、惊恐万状的我,又扫向墙上那幅画像。“小姐?”他的声音依旧干涩,

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异样,“出什么事了?

”“画……画……”我牙齿咯咯作响,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手指颤抖地指向那幅画,

“她……她动了!她在看我!她在笑!”陈伯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幅画上,

停留了大约有两三秒。那少女依旧保持着清秀羞涩的姿态,眼神低垂,嘴角含笑,

安静地站在血红的藤蔓前。仿佛我刚才所见的一切,都只是极度恐惧下产生的幻觉。

“一幅旧画罢了。”陈伯的声音平板无波,听不出任何波澜,“年深日久,颜料有些剥落,

光线不好,看花了眼也是有的。”他走过来,动作僵硬地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

“小姐怕是昨夜没睡好,被雨声惊着了。这宅子老,木头热胀冷缩,夜里有时会响动。

习惯就好。”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合情合理,却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心里。那滴血!

那少女抬起的、怨毒的眼睛!那咧开的狞笑!绝不可能是幻觉!他在撒谎!或者说,

他在掩盖什么!这个念头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我所有的理智。“陈伯,”我挣扎着站起来,

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尖锐,“我祖母的日记……我看到了!阿娘……我的曾祖母,

是被活埋的!就在那棵老槐树下!为了什么‘祭根’!是不是?”陈伯扶着椅背的手,

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他那张布满皱纹、毫无表情的脸上,

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浑浊的眼珠转向我,目光深不见底,

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有震惊,有晦暗,甚至……有一丝怜悯?

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走廊穿堂而过的冷风,吹得灯笼的纸罩哗啦作响。

死寂在房间里蔓延,几乎令人窒息。“……是。”他终于开口,那一个字,

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沉重得如同铅块,砸在冰冷的地面上。“血藤开花,怨气冲天。

需……需至亲之血,镇于根下,方能……平息。”他的声音干涩无比,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苍凉。“平息?”我几乎要尖叫出来,愤怒压过了恐惧,

“用活埋至亲来平息?这是什么邪魔外道!”我猛地指向窗外,指向庭院深处,“那棵槐树!

就在那里,对不对?曾祖母的尸骨……还在那里埋着,对不对?”陈伯没有回答。

他避开了我咄咄逼人的目光,那张枯槁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褪去了,

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漠然。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他的沉默,

本身就是最有力的答案。一股混杂着滔天愤怒、无尽悲凉和强烈作呕感的洪流,

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克制。

冷、管家的诡异、画像的活变、日记的血泪、昨夜门外的脚步……所有的恐惧、压抑、不解,

在这一刻,统统转化成了指向庭院深处那棵古老槐树的、近乎偏执的冲动!

“我要把她挖出来!”我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疯狂,

“我要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些吃人的藤蔓!离开这个诅咒!”“小姐!不能!

”陈伯的脸色第一次真正变了,那是一种混合着惊恐和严厉的表情,他下意识地想要阻拦。

但迟了。被巨大情绪冲击的我,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困兽,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陈伯,

不顾一切地冲出房门,冲进那湿冷死寂的庭院!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混合着那股越来越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花香。庭院在雨后初晴的惨淡天光下,

显露出它荒芜破败的全貌。疯长的野草,坍塌的假山,干涸的水池……而我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