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上前，对着有些发懵的云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腰弯得极深。
“弟子苏砚，拜见掌门师尊！”
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在这破败的山门前显得格外突兀。
云瑶被这声“师尊”砸得眼冒金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差点被门槛绊倒。
她上下打量着这个自称“苏砚”的少年，尤其是他那身价值不菲的行头，再看看自家这西处漏风、家徒西壁的祖师殿，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油然而生。
“等、等等！”
云瑶的声音都有些劈叉，“这位……苏公子？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这里是玄天宗，不是玄医谷。”
她特意加重了“玄天宗”三个字，试图唤醒对方的常识。
玄医谷，那可是修仙界顶尖的丹道圣地，富得流油，名声响当当。
少谷主？
跑到她这鸟不拉屎的破落户拜师？
开什么修真界玩笑！
苏砚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温煦真诚，仿佛丝毫没看见云瑶脸上的震惊和怀疑：“弟子并未走错。
正是听闻玄天宗掌门云瑶真人道法通玄，心怀苍生，特来拜师学艺，求师尊收留！”
道法通玄？
心怀苍生？
云瑶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现在最通玄的大概就是如何用一片破瓦挡住三个漏雨点。
“苏公子，别开玩笑了。”
云瑶揉了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努力挤出点掌门该有的威严，尽管效果甚微，“玄医谷乃丹道魁首，资源丰厚，你放着好好的少谷主不当，跑我这破地方学什么？
学怎么种杂草吗？”
“师尊此言差矣。”
苏砚依旧笑容满面，甚至上前一步，从袖中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双手奉上，“弟子是真心仰慕。
这是弟子的一点拜师礼，请师尊笑纳，权作修缮山门之用。”
云瑶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黏在那个锦囊上。
沉甸甸的，隔着布料似乎都能感受到里面灵石特有的温润灵气波动。
老天爷！
这分量，够她把整个祖师殿的屋顶翻新三遍了！
还能买上几斤灵米开开荤！
巨大的诱惑像小钩子一样挠着她的心。
但理智（主要是穷怕了之后对天上掉馅饼的本能警惕）死死拽住了她伸出去的手。
“无功不受禄。”
云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苏公子，你还是回去吧。
我这小庙，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而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苏砚过分苍白的脸和那沉甸甸的药箱，一个念头闪过，“你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玄医谷都治不好的疑难杂症，想跑我这碰运气吧？”
苏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那极细微的停顿没有逃过云瑶的眼睛。
他轻咳一声，避重就轻：“师尊说笑了。
弟子只是觉得……玄医谷太过安逸，想出来历练一番，体验一下不同的道途。
听闻师尊博学，尤其对上古草木药理见解独到，故而……打住！”
云瑶立刻竖起手掌，一脸警惕，“体验生活？
你当我这里是凡间客栈？
我这穷得叮当响，可没闲钱伺候少谷主你体验人生！”
她指了指还在漏雨的祖师殿，“看见没？
连遮风挡雨都成问题。
你要真想体验，不如先帮我把屋顶补了？”
她本是随口一说，想用这艰苦的现实吓退这位娇贵的少谷主。
谁知苏砚眼睛一亮，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语气更加热切：“修补屋顶？
弟子虽不擅泥瓦，但于阵法符箓一道略知一二！
师尊若信得过，弟子可尝试绘制一道‘避水符’暂解燃眉之急！”
避水符？
云瑶一愣。
那玩意儿可不便宜！
符纸、灵墨都是消耗品。
这小子……是铁了心要留下？
她狐疑地打量着苏砚，那过于热切的眼神，那沉甸甸的锦囊，还有提到“上古草木药理”时那一闪而过的探究……这家伙，绝对别有用心！
